《[SlamDunk/牧仙]天才的剧本》心草

12、章十二

　　仙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的视野之中是一片白色。青年很清楚，这个应该就是医务室的天花板了……最后那个扣篮，对他来说完成得还是有点勉强。

　　在他身边，挂着输液瓶的是牧绅一。那个人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是发烧情况下剧烈运动导致脱水了。除此之外，这里空荡荡的没有别人。

　　“有什么问题，问吧。”面对仙道那对左右乱转的漆黑眼睛，牧叹了口气，“其他人在参加颁奖仪式。”
　　仙道摸着隐隐作痛的头，“……球进了吗？”
　　“……进了，话说回来，原来你都不知道的吗。”
　　“所以……比赛赢了吗。”

　　牧顿了一下，他迟疑了几秒钟，用一种生硬的口气回答道：
　　“没有，因为你犯规了。”
　　仙道露出了一丝惊愕的表情，牧的视线紧紧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丝微妙的变化，但是，很快，那个俊朗青年换上了惯常的懒散的表情，他靠在医务室那张单人床的床头。
　　“嘛，牧前辈也学会骗人了，这该不该叫做……近朱者赤？”

　　——最多是近墨者黑吧！
　　神奈川的帝王在心里抱怨着，他长出了一口气，从床上向仙道伸出手。
　　“真是没办法，难得开一次玩笑，怎么就这么被识破了。”

　　仙道没有回应他，也还是没有和他握手。
　　朝天发的青年，那一瞬间有些目光涣散。老实说，他用不着识破牧，那个人背对着窗户，所以看不到……在体育馆前的广场上狂欢的人群，霓虹灯绚烂的光彩投射下来，交缠飞舞的旗帜，有代表海南的“常胜”、代表翔阳的“斗魂”，当然，还有从未出现在“全国”级舞台上的那面旗帜——属于陵南的“勇猛果敢”。

　　虽然，这场胜利，并不是属于他的。
　　仙道摇了摇头，自嘲般地微笑了一下，他起身握住了牧的手。
　　“呐，我做到了哟，牧前辈。”
　　“——做到了？什么？”
　　成熟的青年有点纳闷，他看着面前那张开朗的俊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一年级学弟的请求，三年级学长的嘱托——哎呀，想起那一瞬间的成就感，人生还真是幸福啊。”

　　依旧像平常那样，优哉游哉地说着不靠谱的话。牧才明白过来，所谓‘做到’，是自己那句“只是抢分而已，对你来说很简单”的话。
　　他有些哭笑不得。
　　“我说……硬来的作风，可有点不像你。你应该知道吧，那样倒地是很危险的。”
　　牧尽量自然地轻轻拍了拍仙道的手臂。在酝酿已久的胜利气氛中，他好不容易把压在心底的感性释放了出来。

　　“是吗？不像我吗？”
　　仙道抱着膝盖，平时温和醇厚的声音有点发冷。
　　“……不过，你的表现很精彩，在比赛最后的时候。”
　　“对我来说，那才是比赛刚刚开始啊。”
　　朝天发的青年笑得眉眼弯弯，他伸手蹭了蹭自己的下唇，那里有个很深的伤口，血还在渗，咸咸的在舌尖上泛开。
　　“没事吧……我看看，像是摔倒的时候咬破的。”
　　牧搬住仙道的脸，把那人脏兮兮的手拨到一边，拿起一块酒精棉擦拭着仙道嘴唇的伤。只不过，他的手这会儿有点不稳。

　　不像我吗——这么问着的时候，仙道就像是在责备他似的。
　　在哨响前的一刹那、他迎着爱知的球员高高跃起，全场的目光、包括牧绅一自己，都被牢牢锁在那个逆光的白色身影上。
　　毫不迟疑、毫不畏惧，孤注一掷的潇洒，以及近乎任性的自信和执着。
　　这的确不像平常的仙道，但是，也许这是那个人真实的一面也说不定。
　　牧没法把这些说出口，但是，在球场上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仙道冷静的外表下强烈的意志力和热情，好像大海也终于掀起蓝色的怒涛。

　　牧知道自己被那样的仙道所吸引，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也没法掩盖这一刹那的真心。

　　他就这么走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也被仙道拉下来，然后握住。牧低下头，就看到那个青年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牛奶一样招人喜欢的白皙肤色。
　　“……我也是有认真的时候啊，而且，我可以证明。”
　　朝天发的男生耸了耸肩肩，棉球没有擦净的血迹，在他唇边留下一道朱红色，仿佛仙道身上难得见到的强烈印记。
　　他顿了顿，然后开口说道：
　　“牧前辈，我一直都喜欢你。”

　　再一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仙道彰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管再怎么淡泊洒脱，他也不是个喜欢一直失败的人。
　　那些在炎夏中悄悄逝去的日子，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裁判最后的读秒、定格的记分牌……一切分明触手可及，却在拼尽全力之后依然无法得到的东西。
　　这个名叫仙道彰的青年平静地承受了那些，但那并不意味着他是甘心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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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指教。”
　　从冠军的领奖台下来之后，神走到爱知的诸星大身边，再一次和对方握手道别。
　　“牧呢？没事了吗。”
　　一身红衣的“爱知之星”平淡地问道。
　　“啊，现在在医务室输液，前辈想跟他见面的话，我带你过去吧。”
　　“……不，算了，既然是这个结果，我也不急着再看见他那张脸了。”
　　诸星嘴角微翘。这个表情，让那张利落英俊的面孔更添了几分魅力，不过，他现在的心情恐怕不像表情那么轻松吧！尽管如此，青年还是潇洒地把运动背包甩到了肩膀上，跟上了队友们的脚步。
　　神宗一郎静静地目送他，不过，在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诸星突然回过头，笑着对神说：
　　“那个7号的小子，是叫做仙道彰吧。同年级里有这样的家伙在，恐怕你的高三会很难过了。”

　　这出人意料的提点，让神一时哑然。但是，他什么没来得及说，那个坏心眼的三年级就已经走得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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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国体之后的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
　　三校联合队将冠军奖杯带回县内，也使得整个校园篮球风靡一时。而冠军队伍的成员们则很快就各奔东西，开始为各自的将来打拼。

　　秋日的太阳和煦地照耀着湘南海岸，在陵南的校园内，篮球部的高年级部员们正在为这次额外的纳新而忙碌着。
　　“……仙道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赶在社团活动开始之前在体育馆内搭好了展板，植草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越野没有吭声。老实说，对于“招收新人”场合，他根本没指望仙道会准时出席。不过，抱着一筐球从器材室里出来的福田倒是伸手指了指门口，简明扼要地说道：
　　“进不来。”

　　馆内陵南的队员们，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大门的地方。
　　两扇铁门被费力地拉开了一条缝，最先出现在视野之中的，是穿着帆布鞋的脚，继而一个声音好整以暇地说道：
　　“抱歉呐，篮球部暂时不招收女生的部员。不过，我们都很欢迎各位的声援，请务必要来参观训练和比赛呀。”
　　然后，伴随着一阵叽叽喳喳莺声燕语，有个高大的身影，费力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面对此情此景，越野一阵急火攻心。
　　什么声援我们一点都不欢迎！你这不务正业的混账！

　　把这种意外状况归咎于主将本人，仙道实在有点委屈。
　　成为篮球队队长之后，头顶前辈光环的仙道一直在学妹们爱慕的眼光和学弟们羡慕的眼光中游刃有余，莫名其妙地跻身于校内传说级人物之间，也给篮球部积累了大量的人气。只不过，对这种好处，越野总是严肃地批评“吸引到的全是一些三分钟热度的轻浮子弟”，而拒绝承认罢了。

　　“仙道前辈，你不赶紧去换衣服吗。”
　　相田彦一抱着笔记本，从人群里费力地挤进来，“这次的新人里有个嚣张的不得了的转校生，据说今天就要过来公开挑战你呢。”
　　“啊……？”被点名的主将茫然地眨了眨眼，完全没有进入状态。
　　福田似乎是早就听说了这件事，这个孤高的青年冷冷地哼道：“自不量力。”

　　“这是哪里来的传统啊，我们这一届不是也有这种自不量力的小子吗。”在福田身边，植草不怀好意的提点。
　　“哎……”在队友们的议论声中，仙道懒洋洋地伸手拢了拢一头朝天发，“就算是一年级击败三年级，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嘛。”
　　“你说你自己吗。”越野挖苦道。
　　“不，我说的是湘北的樱木同学。”
　　“话说在前面，我绝对不会承认被当众扒掉裤子的人当主将，你给我好自为之。”

　　眼看一众学长们的议题越来越歪，彦一好不容易插嘴进去：
　　“等一下、关、关键是，那家伙可不是什么跟风的新人，他国中时代曾经是武石中学的队长呀。你会接受挑战么，前辈？”
　　明显唯恐天下不乱的少年，用扑闪扑闪的目光看着仙道。

　　陵南的新任队长回过头，微微扬起下颌。
　　“当然，我接受。”
　　“喂！别胡闹！这种事我还没同意呢——”
　　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越野气急败坏地一拍桌子。不过，那会儿仙道乌黑的眼睛荡漾着笑意，他从越野手里一沓的入部申请表里抽出一张，塞进彦一手里。
　　“不过，主将的特殊服务只提供给部员，请他先好好把这张申请表填了，至于入部考核嘛——如果他被越野拒绝，我可是不会说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