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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程太师 ...

  •   看到燕王安然无恙,柒锦然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便觉得有些尴尬,他刚才说把柒悠然嫁给李遥川,并不全是玩笑,没想到被燕王抓个正着,便觉得自己像个拉皮条的,神色十分不自然。
      好在燕王并不与他计较,过来探了探他的脉息,发现并无大碍,便道:“晚些时候要讨伐联军,临走前过来看看。”
      柒锦然大惊,一下子正襟危坐:“讨伐联军?什么联军?”不是说和边境七国相安无事,没有大得战事么?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联军?!
      燕王这才将视线移到柒锦然面上,发现对方实在不像作假,不由询问地看向李遥川,后者敛衣微笑,看不出丝毫尴尬:“请王爷恕罪,下官以为,郡主无需为此事烦心,故而并未告知。”
      李遥川本欲隐瞒此事,免得让柒锦然烦恼,可此时柒锦然已经窥得端倪,他便索性全部交代了,倒让柒锦然对他生出一些好感。
      李遥川说完,柒锦然已经目瞪口呆,他询问地看向燕王,后者并不否认:“此事不必担心,我会前往左关,滕封也做好了遂州城的安排,你在营中呆上三五日便可。”
      柒锦然不敢置信地摇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沖国与芮国,本是忌惮大周的,父王何必故意示弱,引他们出兵?”本来可以相安无事的,非要引他们出兵,到底是什么缘由?
      燕王今天来此,也只是为了让柒锦然安心罢了,怎会因这三言两语就改变计划?但听到柒锦然的话,他依然觉得有些意外,原因无他,这个不过十四岁的小孩,竟也知道他们是故意引沖国出兵吗?
      心念微动,他道:“你可知为何要引沖国和芮国出兵?”
      他这是在有意引导,但柒锦然却摇了摇头:“总不会是为了攻陷其后方,那样对大周并无益处,是吗?”
      燕王神色柔和了一些:“不错。”
      他继而看向李遥川,后者笑容温雅,缓声道:“沖国与芮国联军犯周,时间掐的太准确,恰恰是在遂州城驻军叛变之后,不知其中有什么联系?”
      柒锦然狐疑地望向他,这两件事一内一外,怎么能扯上关系?
      谁知燕王却点了点头:“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
      柒锦然目瞪口呆:“有人通敌叛国?!”
      燕王赞许地看了柒锦然一眼:“确实如此。”他索性也不隐瞒,将来龙去脉一一阐述了。
      原来这件事从上次李遥川遇刺时,就已经开始了,当时燕王和滕封一同调查此事,一开始以为幕后之人是不满李遥川贪赃枉法,替天行道来的,谁知顺藤摸瓜查下去,矛头竟然直指东宫太子——柒辛。
      如今朝中党争激烈,可历来不涉及暗杀行刺,否则你杀我、我杀你,这朝堂上的人三天便死绝了,陛下可以纵容你们结党营私,却决不允许牵扯人命,否则他辛辛苦苦选拔出来的人都死了,谁来给他打工卖命?
      因此李遥川被刺杀时,谁都没有往党争这件事上去想,谁知最后查出一个太子。
      大周如今这位太子,其实是个很奇怪的人,他是一个绝对意义上的好人,这一点连燕王都不否认,可他有些好大喜功,又过于忠正耿直,燕王对他是恨铁不成钢,从一开始就不支持立他为储君。
      但即便如此,燕王也不相信太子会买凶杀人。因为太子太过于耿直,即便他恨贪官入骨,也不会行此下策,更何况出事的时候,滕封就在现场,而滕封是太子一党的人。
      牵扯到党争,燕王和滕封便上了十二分的心,仔细追查之下,终于查出了端倪,剥开太子的假象,最后竟然直指京中的程太师。
      程太师是三朝元老,又是当今皇帝的老师,如今年岁大了,快要告老还乡。现在朝中有人称李遥川为狐狸,其实那是从程太师手上传下来的,他为人狡诈,恋栈权势,为官数十年不知揽了多少财富。
      太子性格耿直,自然和这老头儿不对付,往日里便没少争执,程太师若想栽赃嫁祸,却不是不可能。
      听着燕王细述,柒锦然却忽然摇了摇头:“程太师快告老还乡了,这会儿还敢做刺杀朝廷命官的事,他怎么想的?”
      李遥川却早已听得明白了,他一手摩挲着手上的空茶盏,苦笑着道:“他的目的不是杀朝廷命官,而是嫁祸太子吧!”面对柒锦然询问地目光,他朝燕王看了一眼,后者并没有反对,他便继续道,“正是因为他要告老还乡了,才急着对付太子,太子忠诚无私,一旦程太师离开朝堂,他那些子孙必遭太子清洗,程家人这些年也没少作恶事,到时候翻出个大案,判一个满门抄斩的罪,程太师岂不是死得冤枉?”
      柒锦然似懂非懂,脸上依旧迷茫:“那又怎么和遂州城的叛军扯上关系的?”
      燕王神色微冷:“因为程太师……叛国了。”
      程太师为什么会叛国?难不成是图穷匕见?或者有什么更大的图谋?
      这不是柒锦然能够明白的,因为他并不知道程太师是怎样一个人,只是看燕王神色间并无太深的忧色,想必这些事他们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法子,燕王之前不是也说了吗?滕封早就做好了遂州城的准备,想来一切尽在掌握中。
      柒锦然却依旧有些没底,他不希望燕王出事,前几日燕王受伤的消息传来,他至今记得自己有多害怕。
      “还请父王保重,若自身遇险,千万懂得取舍,不要……让孩儿担心。”他说不来这些关心的话,往日里念台词倒能从善如流,真有其事时,却觉得难以启齿,这句话说完,他的脸色大不自然,耳朵尖都有些红。
      燕王显然有些讶异,挑眉看了他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你安心在营中,只需三五日,最多不过七日,此事便可尘埃落定。”他说着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裳,视线落在李遥川身上。
      李遥川同时起身,垂手听候吩咐,便听见燕王道:“你费心几日,工部侍郎赵成广的事,本王可以当作不知道。”他的声音清澈冷冽,几乎感觉不到情绪。
      李遥川眉心一跳,脸上笑容越发恭谦:“王爷说的什么话,下官照顾锦儿是应当的。”
      燕王没说什么,又朝柒锦然看了一眼,这才朝门外走去,李遥川一同走出去,又隔了一会儿才回来,想必又谈了什么事。
      当夜,军中果然战鼓如雷,至清晨时,往里热闹非凡的营地已经清冷了许多。
      柒锦然昨天睡了一下午,晚上又睡得早,因而一大清早就醒了,他有些迷茫地站在帐外,看着满是马蹄印的地面,眉心微蹙,眼底深处有散不开的忧虑。
      “不用为王爷担心,燕王的名讳,乃是边境七国的禁忌,他亲往左关,联军一旦得知消息,恐怕要哭着退兵呢!否则王爷何必装病诱他们出兵?”
      身后传来清润柔雅的声音,紧接着肩上一重,却是李遥川拿了件披风给他披上。
      晨风有些凉,柒锦然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却没有因为李遥川的话而释怀:“我知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我有些担心滕封。”
      燕王露面后,他心下稍安,可滕封呢?滕封走的时候带的人不多,如今又过去那么久,燕王只说他会去处理遂州城的事,也不知他是否受伤了,一切可还好?
      滕封是他相处最久的人之一,大概是那人性格粗犷、不拘礼节,相处起来没有一点负担,虽然那人也动不动说一些喜欢之类的话,柒锦然却毫不觉得烦忧,这么久不见,他实在有些记挂。
      从柒锦然口中听到滕封的名字,李遥川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古怪,他将柒锦然圈进怀中,替他系好披风的系带,然后在他肩上掸了掸:“小侯爷九岁就上了战场,这么多年下来,早已混出一个杀神的名号,并不输于王爷,锦儿不必过分忧虑。”
      柒锦然侧头瞥他一眼,倒像是在翻白眼,可他眉梢一挑,轻飘飘斜睨过来,竟流露出几分妩媚妖冶。
      李遥川手一抖,只觉得心口烫烫的,赶紧放开柒锦然,轻咳一声望着远处道:“不如今日去山上走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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