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宗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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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那斯特对聂芙特的龇牙咧嘴没有太过于介意，只是淡淡一笑，反客为主地潇洒落座，为自己斟了一杯佳酿。
聂芙特上前一步刚要发作，就被奥西里斯一把抓住。
“聂芙特小姐，冷静一下。”奥西里斯冷眼上下大量索那斯特的举手投足，不由地微微皱眉。饶是一贯观察入微的他一时间也无法猜透索那斯特的来意与目的。
但是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索那斯特仍然无法忘记当初索那斯特气势汹汹来到孟菲斯发难的情形。那时的屈辱和愤怒一直埋没在他们的心里，虽然暂时平息，但是永远都无法消失。
牢牢记得，索那斯特是他们的敌人。如果没有他当初的所作所为，事情根本不会演变到今天不可收拾的地步。
聂芙特憎恶他，而奥西里斯同样无法友好地接待他的到来。
只是――奥西里斯再次抬头扫过索那斯特平淡的表情，心里更加狐疑起来。平静的表情让这位俊朗的祭祀更显得高贵而尊荣，一缕阳光穿透冰冷厚实的石窗，洒落在他的身上，一时间竟然觉得这位祭祀，真的是阿蒙神的使者。
和上一次来到孟菲斯时的嚣张跋扈相比，这位站在埃及最高祭台上的祭祀，无疑内敛了许多，也深沉了许多，更――平和了许多。
这样的气质，让他平生一份亲切之感，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未曾减少他一丝的高贵与威势。
如果不是敌人，这位祭祀，应该足以赢得他们的尊重与支持吧――奥西里斯暗想。
“不要拐弯抹角，说出你的来意吧。祭祀阁下。”奥西里斯一手牢牢抓着聂芙特，示意她稍安勿躁，一边努力平静下自己刚才已经略显焦躁的心，不动声色地与来人周旋。
“我无意与你们为敌，也为曾经来到孟菲斯时的冲动道歉。”索那斯特收敛了微笑，表情变得异常沉重与严肃，“那时我害怕依西斯女神取代阿蒙神成为埃及的支柱，但是现在我知道，依西斯女神的存在才真正颂扬了阿蒙－拉神的伟大与博爱。我为曾经的过失而深深后悔。”
聂芙特和奥西里斯皆愣了一下，谁也没有料到索那斯特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两人都怀疑地盯着他，期望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一丝不安的闪烁。然而，在那干净的双眸里，此刻却发现不了一点点狡黠与敌意，反到只有真诚与坦荡。
“接下来，阁下不是要说你特意前来是为了救依西斯女神吧。”奥西里斯冷笑数声，连自己都不经意地言出讽刺。
好吧，就算这位阿蒙神祭祀对依西斯女神消除了敌意，但也没有到甘冒风险来救她的地步吧。如果说当中没有其他的目的，他们怎么也不相信。
索那斯特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酒杯，似乎了然他们的反映，虽然面色依旧随和，却也难免露出一丝悲哀的神情。
“在底比斯的时候蒙依西斯女神不计前嫌相救，我才能够活到现在，我也的确因此为自己曾经冲动幼稚的行为而反省，并由此接受和景仰依西斯女神的存在。但是如果说我完全因此而来到孟菲斯，那也是欺骗众位的矫情之说。”索那斯特看了看聂芙特和奥西里斯的表情，确认他们虽然依旧敌意未减，却已然认真地听他所言，便稍稍松了一口气，“我是为依西斯女神而来，但更重要的是，我为阿蒙－拉神而来。我是阿蒙－拉神的祭祀，我不会坐视阿蒙－拉神的地位受到任何的破坏。”
“我不明白。”奥西里斯眉头皱得更深，语气也更加冰冷，“我不知道这次诺拉达陷害依西斯女神，和阿蒙－拉神有什么关系。”
索那斯特没有急着回答，只是默默地从长袍底下取出一块黏土板，轻轻地放在奥西里斯面前，淡淡地注视着他们的反映。
“天哪！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聂芙特失声叫了出来，几次凑近黏土板想把上面的图案看得更加清楚。
黏土板上的图形很简单，只是一轮圆日。但是所有埃及贵族都知道这个图形所代表的意义，甚至对此――避如蛇蝎。因为这曾经代表了埃及一段血腥而不堪回首的内乱的历史，虽然尘封依旧却恐怖不见当年，即便是在现在，所有人都期待忘却却没有人能够忘却。
只是，作为阿蒙－拉神的祭祀，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图腾？
“当年埃赫那吞法老一意孤行地推行宗教改革，废除了至高无上的阿蒙－拉神的神圣地位，关闭了神庙、罢黜了祭祀，并且改立阿吞－拉神为埃及的最高守护神，以圆盘状的太阳为图腾，建立了供奉阿吞－拉神的神庙，搜罗了一群祭祀神官。到他在位的晚年，甚至大动干戈下令凿除所有雕刻壁画上‘阿蒙’神的字样，还不顾劝阻连他的父亲名字中‘阿蒙’的字样都不放过。但是埃赫那吞法老也因此失去了所有贵族祭祀的支持，在他被刺身亡后，他的王后，现在的尼佛提提王太后顺应神灵的意志，纠正了埃赫那吞法老的错误，让阿蒙－拉神重新成为埃及的守护神——”
“够了，索那斯特大祭祀。”聂芙特颤抖地打断了索那斯特平和地完全没有情感波动的表述，“这段历史我们都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索那斯特收回那块让人不敢触碰的黏土板，看着奥西里斯越发担忧的表情：“其实奥西里斯将军，你也猜到了。阿蒙－拉神祭祀能够在和阿吞－拉神的斗阵中获胜，尼佛提提王太后的一锤定音固然重要，但是王太后本来就是墙头草，埃赫那吞法老在世，她带头朝拜阿吞神，而看到大势已去，才乐得做一个顺水人情以巩固地位。归根到底，拉姆瑟斯家族和荷伦海布家族当年对于阿蒙神的一贯支持才是最关键的因素。”索那斯特抬头，自信地笑笑，“阿蒙神祭祀集团和拉姆瑟斯家族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相互帮衬的，所以当初拉姆瑟斯将军才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和我翻脸吧。”
“你住口。”聂芙特忍不住插嘴，“再提当时的事情，我就恨不得痛打你一顿。”
“聂芙特！”奥西里斯低喝一声，“你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吗？你给我冷静一点。”
“无妨的，聂芙特小姐厌恶我，我也知道。”索那斯特方才自信的语气也在这一打岔之后，变得有些沙哑，“但是这些恩怨，我并不想在此提起了。”
“索那斯特大祭祀，小姐和依西斯女神感情很好，也难免她关心则乱。您继续说下去吧。”奥西里斯重重地把聂芙特按到了座位上，然后转头看着索那斯特。
“本来我并不想冒险离开错综复杂的底比斯，到孟菲斯来，但是我发现诺拉达――”索那斯特微微停顿，“诺拉达当年竟然是阿吞神神庙的祭祀。”
“什么！”聂芙特低呼，“当年阿吞神神庙的祭祀在失败之后不是大都被杀或者被流放了吗？”
“对，大部分是这样。”索那斯特点点头，“我们谁都不愿意这些祭祀卷土重来，再次带来纷争。但是，我也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发现，诺拉达是改名换姓后再次出现在底比斯的，靠曾经担任祭祀的机会他敛聚了大量财富，并以此贿赂了一些没落贵族，让他们代为掩饰，重新登堂入室。潜伏了这些年，竟然重新得到了法老的信任。”
“法老知道这些事情吗？”奥西里斯皱眉，问道。
“我旁敲侧击了几次，他并不知道。”索那斯特很肯定地说道，“荷伦海布法老同样要依托阿蒙神祭祀的力量，他不会引火上身的。”
“那这次胡迦达的叛乱——”奥西里斯突然顿悟，小心翼翼地猜测道。
“不错，这次胡迦达的叛乱正是那些残存的支持阿吞神的祭祀和贵族发动的。”索那斯特点点头，对奥西里斯的判断力大为赞赏。
“所以依西斯女神的事情只是幌子，诺拉达是要借机调拨拉姆瑟斯家族和法老之间的关系，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如果拉姆瑟斯将军因为依西斯女神的关系而掉头救援，岂不是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可以大大削弱我们的力量？”聂芙特仿佛也想通了其中的症结，惊恐地盯着索那斯特。
“也不能这么说。法老本来也想接除掉依西斯女神来打击拉姆瑟斯将军日益增高的民望，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阿吞神祭祀们会浑水摸鱼、从中得利。”索那斯特摇摇头，“但是法老也一定明白，比起拉姆瑟斯将军，阿吞神的祭祀们才是更大的祸害。所以请你们立刻通知拉姆瑟斯将军，前往不要一时冲动，作出分散兵力的傻事。”索那斯特焦急地看着奥西里斯。
“将军不会。”奥西里斯却没有索那斯特的焦急，反而气定神闲地说道，“将军绝对不会因为个人的感情而损害整支军队的利益。说到在战场上的冷静气度，没有人比得上将军了。”
“那我就放心了。”索那斯特松了一口气。
“你们别放心得那么早。哥哥如果不回来，梅艳怎么办？你们就让她等死吗？”气氛刚刚缓和一点，聂芙特却叫了出来。
“依西斯女神的事情，交给我来吧。”索那斯特仿佛胸有成竹。
“交给你？”聂芙特怀疑地看了看他，“她现在被关在牢里，诺拉达不知道用怎么样的酷刑折磨她，你又什么办法能救她？”
“让她认罪。”索那斯特突然严肃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宗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