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画》青青梅子

34、大家的愿望

　　八公主的生日到了。按说满了十八岁就是真正的大姑娘了，但她看起来从来都比实际年龄要小。八公主的脸型偏圆，由于肤色很白，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公主很美，到了草原上会把那里的姑娘们都比下去呢。”青梅一边为她扣好马甲上的盘扣，一边说道。
　　这是真心话。一位美丽而不骄纵的公主。
　　前几日八公主求了皇上，让她出宫过生日。因着可能是在京城的最后一个生日，皇上应允了。
　　十三下了朝，便过来接两个妹妹。自然又是青梅和小夏跟着。虽然是入冬的天气，但还没有开始下雪，不算太冷。十三骑着马走在前头，两位公主则坐在马车里面。
　　“都好久没有出来过了。”十公主挺兴奋，一路贪看窗外的风景。八公主似乎没多大兴趣，不怎么说话。青梅寻思，她只是想出来走走，透透气。
　　十三跑回府换了常服出来，便带着一行人去香山。那边十四、小春和哈格已等候多时。
　　其时香山的红叶已经凋落了大半，好在天晴，碧空下的风景还别有一番风味。也许是长期画画的缘故，青梅对着那黄绿红交错相间的色彩甚为着迷。
　　队形是这样的：前面两名侍卫带路，后面两名侍卫断后，中间就是这群游山玩水的人。两位公主平时哪里走过远路，总是走一段就叫休息。但说实话，青梅、小春、小夏的体力并不比两位公主好多少，一边走还得一边照顾公主，更不轻松。十三和十四一开始还在前面说笑，后来干脆就慢下来陪她们。哈格随着小喜子、小豆子照顾几位主子。
　　“真是深宫里的姑奶奶啊。服了你们了，这山还叫高？”十四没好气的抱怨。
　　“妹妹们哪能跟你比？”十三笑道，“琳儿想见识一下，这样过生日也挺好。”
　　“十三爷还去泰山祭过天呢。”哈格给八公主递过水壶。
　　“你去过吗？”八公主望着他。她坐在一块铺了件外衣的石头上，绣着柳叶边的袖子随意的挽了起来。
　　“呃，那年本来是要跟着爷去的，结果走之前从马上摔下来，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哈格挠头，不好意思的回答。
　　“原来哈格大人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哈哈。”小夏不客气指着他笑了。
　　哈格不由得脸红了。八公主嗔道：“没大没小。”
　　“出来就不讲那么多规矩了，八姐。你今天是寿星，可得放松一下大家。”十四笑嘻嘻的凑上来。
　　青梅站在一边的树下，望着远山。所谓的巍峨和重峦叠嶂在这里是没有的，京城毕竟跟其他地方是不一样的，只能有些小景致而已。但，对于常年呆在宫里的人来说，也足够了。
　　“再往上走一段，有间寺庙，已经跟方丈约好了，我们去那儿用膳。那儿有个很大的院子，在崖边，几乎看见香山的全貌。”十三已经又往前踏了几步。
　　于是大家再启程。
　　好不容易到达他说的那间寺庙，大家也终于可以安心坐下了。还真的是建在悬崖边的寺庙，在院子里就可以看到几乎整个香山的风景了。青梅高兴的是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喝茶了。她现在庆幸自己身为宫女，只需在宫里奔波，不需要在爬山涉水。懒人的想法啊。
　　“你们真是些娇小姐。”十四在她身边坐下。
　　“爷太为难奴婢了，奴婢这么多年还没有这样爬山呢。”青梅嘀咕着。
　　“爷还不了解你？不如爷家的弘春好动。”十四扑哧一声笑出来。
　　“能一样吗？呃，算下来，爷，你好像有四个孩子了吧？多子多福啊。”
　　“爷的福气，要不要沾一点？”十四说着，就将沾了泥土的手往她身上蹭。青梅跳起来，笑着往八公主身边跑。一不留神撞上十三，后者扶住她，把她按坐在椅子上：“这会子有精神跑了，上山的时候怎么没力气？”
　　“奴婢一直在很努力的爬山。”青梅抗议。
　　“我有礼物要送给大家。”八公主站起来，拿过小夏手里的布袋子。一时大家都望着她。
　　她从袋子里面掏出几个荷包来，挨个分发：“我亲手绣的，还绣了好久，十妹妹一个，十三哥一个，十四弟一个，哈格一个，青梅、小春、小夏、小喜子和小豆子各一个。我的绣工也不是很好，但也想不到送什么合适。”
　　“可我们还没有送你什么呢。”十三说。
　　“能够带我出来玩，就是最大的礼物了。”八公主笑道。
　　青梅脑袋里转了一圈，大概就想明白了。八公主其实是想送给哈格荷包，但是又不能单单送他，因此就大家都送。这样也好吧。不管哈格怎么想的，公主只是表示出了自己曾经的心意并且不出格，对公主而言，已经足够。跟公主呆久了，公主的想法，能猜到大半，但是又不说破，主仆相处才相安无事。山风吹散了额头的汗水，也吹散了脑中的思路，她不由抿嘴一笑。其实，什么都不想，是最好的。
　　“在寺庙里不能喝酒，今天就吃些粗茶淡饭。不过，这里的斋饭很好吃。”十三已经张罗好了饭菜。于是大家净手，坐下围成一桌。
　　“以茶代酒，祝贺八姐女大十八变！谢谢八姐的荷包，弟弟一定常挂在身上，跟我福晋做的放在一起。大家举杯！”十四先举了茶杯，说话间大家都笑起来。一桌不分主仆，全都举杯。
　　“感谢大家陪我来过生日，前几年也没有怎么在意，还好今年还跟大家在一起，明年想见就难了。反正不是酒，就随便喝了。大家说说自己的心愿吧，我的是希望我们以后想见的时候就能见面！”八公主说道，自己先饮尽了一杯茶。
　　“希望我们十年后，还能这样坐在一起！”十三看了一眼青梅，也一饮而尽。
　　“希望上天能让我每年都跟着哥哥和姐姐们出来玩！”十公主难得豪气，拍案而起。
　　“你们真是的，应该先祝大清国泰民安！”十四笑道，“那就只有我来说了。好吧，后面就是希望大家都心想事成吧！”
　　青梅掩口而笑，十四果然是个俗人。这么好的景致怎么也该拽点诗句出来吧。这么想着，哈格却是脱口而出：
　　“悠悠洛阳道，此会在何年。”
　　“这小子，没个正形！不该这两句诗。往好的想去。”十三责备，却也不是生气。
　　十四偷笑：“跟个姑娘似的。”
　　哈格脸微微一红：“奴才知错。公主莫怪。奴才的愿望也很简单，大家都过得开心就行。”
　　“只要公主过得好，奴婢就能一直画下去，所以奴婢的愿望也不奢侈！”青梅抒发了情怀，倒没有喝干自己的茶水。茶水嘛，不能像酒那么喝。好在也没人在意。
　　“我们两个的愿望跟青梅姐的差不多啦，只是我们不会画画，拣十四爷的话，愿主子们心想事成！”小春和小夏也喝了茶。
　　“上次我们这样出来玩，还是那年的元宵呢。那个时候我们都喝醉了，四哥好生气，可是我觉得好开心。”十公主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所以，希望上天能够把我们的愿望放在心上啊。”八公主笑道。
　　几年以后，青梅才真正意识到，这些愿望是多么的难以实现。

作者有话说

　　因为年轻的时候还没有太涉及到斗争，十三和十四还可以平心静气的坐在一堆。但是，十四竟然有四个孩子了，让人无法理解。那个时代的孩子怎么这么厉害？但是十三和女主怎么总是这样呢，写着写着就成这个样子了。明明知道彼此的心意，却不能再向前一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