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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斗法 ...

  •   慕夫子很有姿态的甩了甩他的宽袍大袖,拉起我道:“我竟不知你师父是这样想的,跟我去见你师父问问清楚。”

      我简直想一头撞死算了。这个人怎么这么较真儿呢?亨德老祖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前辈或许不会跟我计较歪歪他的事,但是当徒弟的总有不尊重师傅的嫌疑。且我遇事往他身上推,确是做的不对。

      我本是去主峰后山找狗蛋送东西的,是以此刻身在主峰偏殿外的过道上,这条路一般也没人走,却见雷灵根的小子姬澄从偏殿出来。

      我赶紧喊他:“姬师弟!”果然慕遥松了抓我的手。

      姬澄也赶紧过来给慕遥请安。又问我:“苏师姐这是回南溟峰么?我师父要我问亨德老祖要一味灵草,不若同去?”

      我心中大喜,姬师弟你简直太善解人意了!当下赶紧答道:“是啊,是啊。我们同去吧,也好给师傅请安。”

      慕夫子面无表情道:“这就走吧。”可怜了他一管洞箫似的声音。

      元婴前辈的飞行法器,果然比我那只爱吃豆包的笨仙鹤好多了。须臾便到了南溟峰主殿。我师父一如往常,不务正业的在院子里侍弄灵植鸟兽。见我回来带了两个人,严肃的开了个玩笑:“呀,不过半年就带人回来了?比你两个师兄可强多了。”

      我满脑袋黑线的给他请了个安。

      姬澄问他要了仙铃草,说是他那个美女师傅和盈长老要入药。我师父一向大方,没有多说就叫小童捧了给他。姬澄要了东西就走了,临走前还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顿时忘了他刚才的恩情,心想小屁孩装什么深沉。

      转眼又陷入另一个困境,天哪,我怎么把最大的麻烦给忘了。

      慕夫子用他那张眉眼带笑倾城倾国的脸给我师傅问了好,可我总觉得他有些不自然。

      他看了我一眼,我一下子绷紧了神经,就见他笑着开口:“这孩子可真调皮。半年没来上课还说是老祖不许。”

      幸亏他没把我原话说出来。我师父却挥了挥手说:“你先退下吧。”

      我听话的挪着碎步退下去,支着耳朵听了最后一句话。“贞元,你又何必执念?当年之事可并非她的过错啊……”

      迫于师傅强大的神识,我只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却总也回响着那句话。

      据说沧蒙山‘贞’字辈无人,看来并非如此啊。慕夫子的道号就是贞字辈的。只是那个‘她’又指的谁呢?是我么?可是我从没参与过他们什么当年的事啊。当年,要么我还没出生,要么我在苏家当长工,应该与我无关才对。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便开始静下心来吐纳修炼。

      没想到第二天却得了老祖的旨意:“晓丫头以后每月初一十五便到你慕师叔那里学习吧。”我以为这是允了我初一十五回去上大课,却不想慕遥专门辞了夫子的活儿,叫我每月单独去他的无谓峰。师傅您竟然为了与慕夫子重修旧好,放弃徒儿了么?

      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问,于是只有乖乖听话。

      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现在却是远虑也有近忧也齐。

      第二天去上课,谭可云就不理我了。连带着班上其他的女弟子也不理我了。

      姬澄却是破天荒主动找我说话:“苏师姐近来可好?”

      “托你的福,还好。”我没精打采的回他。

      他又阴阳怪气的说:“想必师姐得偿所愿,必是很好了。”

      我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壳:“小屁孩,唧唧歪歪个什么劲?有话快说,有什么就放。”

      他应是没想到我会有此一招,捂着额头先愣了一下,又指着我:“你你……你竟敢打我?”说着手上捏起一个小雷诀就朝我扔过来,我慌忙掐起御屏术,堪堪抵住他的小雷诀。第一次斗法,没有经验,头发还是被烧焦一缕。

      我心里气得要命:“小屁孩,我不过轻轻敲了你一下,你竟然用法术对付我!”我看他握了一下手,以为他又要用雷劈我,赶紧支起御屏术。

      此时我们动静太大,已经引来了围观。

      姬澄却只是愤愤得嚷:“你又大我多少?我修为还比你高呢!”

      我想着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就没话反驳他,且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连三灵根班的也来凑热闹了。为了事态不想更严重的方向发展,就拿鼻孔朝他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没想到因为这件事我在山门里名声大噪。什么先勾引元婴前辈,又勾引天纵奇才的雷灵根弟子。把我一个八岁半还未发育的女童说得淫、娃、荡、妇一般。事情只有越解释越糟糕。何况对着一群不相干的陌生人,我也没什么解释的欲、望。

      我只好躲清净,半个月没去上课。慕夫子的课却不敢不去,省得他又去老祖面前告我的状。

      这日正逢十五,我坐着吃货仙鹤,第一次往慕夫子的无谓峰去上小课。

      门外侍奉的小童引着我去找他。却到一片清净的竹林,他一身月白的衣裳,旁边立着一名粉色衣衫的娇俏少女,两人正说着什么,画面倒是赏心悦目。

      我走近,两人停了交谈,我向慕遥请了安。又看向一旁的粉衣少女,不知该怎么称呼。

      她却上前一步,主动介绍:“我是姬澄的师姐,花想容。”

      我心里暗叫糟糕,人家这是报仇来了。问好道:“花师姐好,久仰大名。”这句却是实话,她和她妹妹花云裳是我们沧蒙山有名的白富美,母亲就是姬澄的美女师傅和盈长老。且资质上佳,花想容是单火灵根,花云裳是百年难遇的变异冰灵根,两人长得花朵儿一样。很受门内老少尤其是男性单身弟子的欢迎。

      花想容笑着说:“不敢当,不敢当。我对你才是久仰大名呢!听说你前些日子与我师弟斗法了?”

      我忙道:“实在称不上斗法,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还请师姐替我转达歉意。”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想在这沧蒙山上混,实在不得不低头啊。

      慕夫子像往常一样眉眼含笑,可我总觉得他像看戏一样。还嫌不过瘾,道:“想容丫头跟你差不多大,你俩切磋切磋,也好让我知晓你的实力。更好教导你。”

      花家姐妹俩是双胞胎,一边儿大,都已经十五岁了。花想容的修为虽比妹妹次一些,但也已经是筑基初期,整整比我高了一个大阶。

      我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说笑。他却道:“开始吧。”

      花想容掐起一个火球术就朝我扔过来,还好经历上次的雷劈后,我又回去苦练了一番。御屏术将将把火球挡住,我心里一阵窃喜。没想到花想容是个没道德的,那个小火球不过试探,就看她嘴角含笑又掐起一个手诀,顿时漫天火雨浇下来。我练气期三层的御屏术根本无力抵挡,来不及拿防御符箓,就已经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天,遇见她们师姐弟,我这一头秀发算是保不住了。

      花想容出了气,笑道:“实在对不住师妹了,一时失手,师妹莫怪。”

      我顶着一头乱发跟她假客气:“无妨无妨,斗法嘛,磕磕碰碰总是难免。”

      花想容跟慕遥笑了笑,道了声叨扰便走了。

      等花姑娘走了,我就悄悄瞪了慕遥一眼,没想到正巧被他看到。“怎么?不服气?”

      我实在搞不懂我师父为什么把我放到这儿来受欺负。既然被看到了,也就不再掩饰,哼了一声以示不忿。

      他继续道:“你师父净教你些没用的,虽是保命的法子,可是练气期三层的修为能挡住谁?若我出手,一息也不会叫你撑过。”

      我疑惑他平白无故干嘛要向我出手,却怕这个人神经质真的实践一下,我可没命来享第二次。于是就乖乖立在那儿不说话。

      他也没准备让我说话,接着道:“御屏术要接着练,但不能只倚重它。只有修为提高了,法术的威力才能真正发挥出来。且斗法时不可一味防御,就算逃跑,也要适时攻击对手一下,叫他没有防备,才好逃出生天。我今天教你一样法术‘冰魂素魄’。”

      说着行云流水般动作起来。他本就生的一副祸国殃民的好皮囊,又是仙人之姿,这一套动作下来,只有‘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可以形容了。我只顾看他动作,待他停下才发觉周围已是冰天雪窖换了景致。再看那些原本苍翠欲滴的竹子,确已是‘冰魂素魄’了。

      我已是看呆了,只是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不禁有些好笑。又是一个手诀,立时冰消雪融,春暖花开,一片祥和了。

      又叫我跟着做一遍,我看他舞蹈一样的动作,此时自己做来却是磕磕绊绊,一个手诀做完,别说冰天雪窖,连个冰渣子都没有。

      他就坐在旁边悠哉地喝茶,让我自己练习。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把他手里的茶杯冻住了。

      我心里一阵奸笑,我可不是故意的,或许是心里的意念太强大,不知不觉就那么干了。

      他手里还握着那个茶杯,似笑非笑看着我,让我一阵发毛。赶紧解释:“师叔我不是故意的啊。我这刚学也没什么准头,您别见怪。”

      “跟你娘一样喜欢恶作剧。”他暖风一样的笑容闪花了我的眼。“行了,你回去吧。多加练习,下回来可不要只能冻住茶杯了。”

      我回去以后跟亨德老祖汇报了一下今天上课的情形,他对我受欺负的事似乎没什么反应。让我一阵伤心,唉。又表扬了一下慕夫子因材施教,是个合格的好老师。就让我回去了。

      看着我这头乱糟糟的头发,只有欲哭无泪这四个字能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了。我咬牙切齿将花姑娘和姬小子诅咒了个遍。

      忽然想到慕夫子那句话“跟你娘一样喜欢恶作剧。”这是什么情况?我娘在这儿好像很有名啊,一个个都跟她很熟的样子。看慕夫子说话的语气,两人关系想来不错。只是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线索实在教人很难理清头绪。我对我娘的过去也不怎么感兴趣,不过既然他们关系好,我的后台也能硬一点儿不是。

      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院子里姬澄的声音。

      我只好顶着鸡窝头迎出去:“姬师弟好啊。”

      姬澄看着我的头发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

      我只好继续问他:“姬师弟到我这里来有何贵干啊?”

      他有些不自在的垂下头:“师姐,我上次不是故意用法术对付你的。”

      我心想你不是故意的,你花师姐总是故意的吧。却怕祸从口出,再叫花姑娘揍一顿我这头发就算彻底完了。“无妨无妨,原是我有错在先。不该敲你的脑袋。”

      他皱着脸,又说:“不是我叫师姐去找你麻烦的。”

      那你师姐是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儿揍我玩么?嘴里却说:“无妨无妨,就算是也没关系。我师傅刚巧说我没有实战经验,叫我找人多切磋切磋呢。”

      “你不要这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解气,再劈回来就是了。”他小儿态十足。倒叫我没话说。

      也不想再跟他虚与委蛇:“我单水灵根,怎么劈你?怎么烧你?你别再来招惹我,我就谢天谢地了。”说着就要关门。

      他又用那双小肉手抵住门:“我很想与你亲近,你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那次用雷劈你,实在是被人打后下意识的行为。你不要怪我。”

      纳尼?亲近我?或许是我的眼神太露骨。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俗世间的乳母。”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胸,你这是调戏我呢?还是调戏我呢?一个八岁还没发育的小女孩儿,你竟然说我像你的奶妈!

      “她也跟你一样有趣,我母妃去的早,乳母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我很想她。”又拿一双湿漉漉的小眼神瞄我。

      好吧,是我太龌龊。“你我师姐弟,自该亲近,但是你不要又用雷劈我,也不要叫花师姐来打我。”

      “好好,我保证不再用雷劈你,也再不叫别人欺负你。”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条浅蓝色的发带。“你的头发乱了,我来帮你梳好。”

      ‘愿君为我绾青丝’什么的小暧昧,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慌忙接过发带:“我自己来就好。”以指做梳,绾了个双平髻。

      又听见严品由远及近的声音:“苏师姐,你可知半年后的门内小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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