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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美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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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发呆,却听见一管清润的声音,不由抬头。
‘髣髴(读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读路)波。’宋玉潘安见了他大约也会羞惭吧。
一屋子的学生像是同时倒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喟叹。
美人应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继续用他洞箫一样的声音笑道:“我姓慕名遥。每月初一十五由我来给大家上课。”
我自然也被帅哥迷得晕三倒四,不过很快清醒,如果这位慕夫子不是萝莉控,我应该没什么机会,更何况我还是个不怎么美的萝莉。这么一想,我再看他就没那么紧张了。
不过谭师姐好像沉浸在他的魅力中无法自拔了,面若桃花,眼含羞涩,就差揣个兔子在怀里了。
慕夫子也不管神色各异的大家,只管用他樱花一样的唇瓣开开合合,讲述着修真界自创世以来大大小小的修真者与成功案例,还有本派的创派之始。原来是历史课。
我因为对这个世界太过无知,所以听得比较认真。了解到这个修真世界的修真者由低到高分为八个等级: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渡劫期、最后是肉身成圣白日飞升。每一大阶又分为初中后三个小阶。
当他讲到二十年前的妖兽潮时,似有若无的看了我一眼,让我心潮澎湃了许久。难道他真的是萝莉控?
事实证明,是我想太多。四个小时后,慕夫子伴着此起彼伏的肚子咕噜咕噜声音,毫无留恋踏出了教室。
我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旁边谭师姐一直缠着我讲慕夫子的天纵英姿和八卦背景。我晕晕乎乎也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譬如慕夫子今年已经一百二十岁了,是元婴初期的前辈,慕夫子是个情种,老婆在二十年前的妖兽大潮中陨落,至今洁身自好未有绯闻传出。又表达了自己对慕夫子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孺慕之情。
她讲话太多,可能是有些口渴,停了一下,我终于有机会问她:“谭师姐,你不饿么?”
谭师姐倾城一笑:“我早晨吃了辟谷丹,一颗丹药可支持三天。每个内门弟子每月都会发一瓶。”
我想着早上收起的那两个小瓶子,赶紧拿出来问她:“可是这两瓶?”
谭师姐好脾气得向我解释:“那蓝瓶的是养气丹,等咱们踏入练气期才用到;那绿瓶的就是辟谷丹了,等到练气中期,我等就不必食用五谷杂粮,可真正做到辟谷了。”
我想着听她多唠叨一会儿还是有收获,于是赶紧道谢。
正巧此时严品踏着他的新飞剑摇摇晃晃来接我,我就骑上自己的仙鹤跟她摆摆手走了。
路上我问严品早上的早饭是谁做的,严品赶紧解释,门派里并不会给每个弟子都发辟谷丹,只有内门弟子每月才有一瓶。又怕新进的小弟子们还未纳精入体,承受不住辟谷丹的药力,是以头七天先用灵植做的饭菜温养着。七天后才讲解辟谷丹功用。俗世中的五谷杂粮虽然多杂质,但修真者的修为每上一个台阶就会排除一遍体内的杂质,是以实在算不了什么。只是修真者多不重口腹之欲,也正好省得排杂了。
说着,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包热腾腾的豆沙包子给我吃。说是今天上午乘着新飞剑下山买的。
我一时有些感动,估计他想着我小孩子嘴馋,山门里的饭菜又不好吃才买来讨好我。
我边吃,又问他储物袋里的小石头是做什么用的。
“师姐口中的小石头是咱们修真界用来换物的灵石,就像俗世中的钱币一样。外门弟子一个月有四枚下品灵石,内门弟子六枚,亲传弟子十二枚。师姐手里的灵石就是下品灵石,最小的面额。还有中品灵石,上品灵石。一千枚下品灵石可换一枚中品灵石,一千枚中品灵石可换一枚上品灵石。灵石还有一个功用是补充灵力,这个等师姐踏入练气期就知道了。”
我想着,按照他的说法,我大概在这里算是穷鬼无疑了。但又想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外门弟子还是好很多,于是又心安了。
我将手里吃剩下的豆沙屑喂给仙鹤,没想到它吃得挺香,估计它也不喜欢修真界的食物。
到了南溟峰主殿,亨德老祖正在院子里侍弄灵植,问我:“今天上课如何?”
我恭恭敬敬答:“回师傅话,慕夫子讲解清晰,深入浅出,弟子受益匪浅。”
他疑惑道:“慕夫子?哪个慕夫子?”
大概是怕我对山门了解不深,严品替我答道:“回老祖,是无谓峰的慕遥师祖。”
亨德老祖像是一愣,又摇摇头,吩咐我:“以后他的课你都不必去上了。来我这里,我给你讲。”
我虽有些奇怪,但却不敢多问。只是心里遗憾没法再见美男了。
他又问我识字否。
我想着,我也不知道识不识这里的字,苏家是世代贫农,笔墨纸砚见都没见过,来到这里,除了每个大殿的匾额上鬼画符一样的狂草,我是没见过一个字的。
他见我不答,以为我不识字,便扔给我一本书,道:“明天大约就会教识字了,你对照所学,看一看这本书吧。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我一看,繁体中文,心想,估计能认个七七八八,就应承下来。
亨德老祖便挥手叫我走了:“玩去吧。”这荒山野岭的有什么可玩的。
严品将我送回屋子,也走了。我想起狗蛋还不知道在哪里,他那么个胆小鬼骤然离家应该会害怕吧。但又不知他在哪一峰哪一殿,无法去找他。就想着明日问一问严品再说。
我那爱吃豆沙的仙鹤在院子里练习台步,观察了一会儿,实在闲得无聊。就翻起亨德老祖给我的那本书。
扉页上《始纳法》三个字,磕磕巴巴看下去。
书里写着如何聚精会神,纳精入体,讲解修炼初期的功法。我看它写的有趣,竟不自觉跟着做了起来。一时忘记时间,只觉坐了很久,待我睁开眼睛,严品已经在门口候着等我吃饭上学了。
坐了一夜虽然没有体悟到书中说的空气中蕴含的星星点点的灵气,却并不疲累,反觉神清气爽。
草草吃罢饭,拜见过亨德老祖,就又乘着我的仙鹤踏上征程。
今天讲课的是为胡子花白的老先生,教的是世俗里的千字文。学生们一个个听得蔫头耷脑,全没了昨天的兴奋。旁边谭师姐端庄的坐着,似模似样得拿着本书。我凑近一看,发现她根本就拿倒了。心想,她估计还沉浸在昨天慕夫子的丰神俊朗里呢。
第二个时辰是习字,教握笔写字。因这群孩子里,个别在世俗中已是读了书的,便与我们这些文盲区别开来。不一会儿,夫子对着一个孩子赞不绝口,不断说着“孺子可教”。我一看,正是那天收徒时雷灵根的小子。那小孩儿见我看他,神气得挑了挑眉。我不由在心里骂了句小屁孩。又转头去练我的字。到底灵魂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写起来倒也似模像样。只是前世没练过毛笔字,现在的字只能算是规规矩矩勉强能看。
很快放了学,问候过亨德老祖,我便心急火燎的回到屋里继续修炼,连找狗蛋的事都给忘了。
又是不厌其烦的周期吐纳,我聚精会神想要引导所谓的灵气入体。不知过了多久,真的看到了空气中星光点点的灵气!一点一点吸纳入体,为这个发现而兴奋。但当灵气顺从的纳入体内后,却不安于现状,又溢出体外。一夜过去,那些灵气像是只在我身体里转悠了几圈,又溜了出去。只有可怜的一点点灵气被我留在体内。但这已经足以让我兴奋了。
早上照旧随着严品去拜见老祖,他见我却是眼前一亮:“你已经可以纳气入体了?”
我也有所疑惑,便答:“不知算不算是,弟子觉察到灵气并引导其入体,可入体之后,这些灵气却不安其份,又从体内溢出。是以弟子只能留下一小部分。”
亨德老祖却已经很是快慰的模样:“你的速度已经算是很快了,当年你师兄在我的教导下也足足用了三天才能觉察灵气呢。更何况你连字都没认全。已是不错了!”
又叫我下课以后拿着书本过来,将不认的字圈出教我,以防我瞎胡乱练走火入魔。
得了夸奖,又让我高兴好一会儿。
没想到今天上课讲得也是纳气入体。我不由听得更加认真。却发现课堂上讲得与我所练的有所不同,但我又说不上来哪点不同。
放学后,亨德老祖与我过了一遍生字。估计他也没干过教人识字的活,眉目间显出些不自然。
我又将课堂上的疑惑问他,他只说《始纳法》是专门为我的水灵根挑选的最适用的功法,是以与课堂上的有所不同。又与我一套修炼时聚集灵气用的阵法——聚灵阵,叫我修炼时摆在屋子里,在阵眼中放一枚下品灵石,说是可以增加空气中灵气浓度。
我自然又是欢喜的拍了一通马屁。
都说山中无甲子,果然不错。眨眼便过去了半年。我由原来的毫无章法,练到如今的练气期三层。跟我一起上课的孩子们大都也练到了练气期两三层。只有那个雷灵根的小子与众不同,已经是练气期四层的修为,据说隐隐有突破初期的迹象。
半年来我再未去上过慕夫子的课。每逢初一十五,老爷子就教我练习一样防御性法术——御屏术。还交给我许多上品瞬移符、防御符之类的保命符箓。我总觉着他好像很担忧我安危的模样,后来又想到严品常说:“大道无情,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便释然了。或许这修真界,真比我想象中可怕的多。
却没想,还有机会遇见慕夫子这个美男。毕竟据谭师姐说:“慕遥前辈除非给我们讲课的日子,轻易是不出洞府的。我因书中存疑,便去无谓峰请教。却是无缘相见呢。”
于是今天见面就有些惊讶,又因师傅常说让我不要在慕夫子眼前晃荡,便想着两人估计有什么龃龉,怕连累到我这样的小辈弟子。于是见到他我便退到一旁低下头当背景墙,想着他平时不怎么平易近人的样子,估计会当做没看见走过去。却没想到他径直走到我边上,用他洞箫的声音问我:“见到师叔怎不问好?”
我一惊,想了半天愣是没话说,总不能说,我怕你看不惯我师父也看不惯我,向我寻仇吧。
于是我睁着眼睛说了瞎话:“弟子看这墙角的蚂蚁搬家有趣,一时入迷,竟没看见师叔。师叔恕罪。”
没想到他竟然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你善于观察,是好事。”
我想着他一个道士,怎么对佛家谒语这么了解。
他见我不说话,又问:“你这半年怎么不去上我的课?”
我有些奇怪,虽说我是亨德老祖的亲传弟子,但于他一个元婴祖辈并没什么相关,且又无利益冲突,不过上了一次课,他实在犯不着给我过多目光。难道他真的是个萝莉控?又想自己这半年是白净了不少,指不定他就好这口?想了半天没得出个所以然。抬头瞄他一眼,竟然还在等我回话,于是瞎话又秃噜出来:“回师叔的话,或许初到仙山水土不服,弟子这半年来身体有些不适,是以在洞府修养,未去上课。”
“可是我听你谭师姐说,你其他课都要去上的。难道只有我的课才身体不适?”他戏谑的看着我。
帅哥虽然秀色可餐,但是步步紧逼,可爱便少了几分。我在心里把谭可云的见色忘义骂了几遍。又想,要是我说是因为他长得太帅,我怕跟他见多了把持不住,发生点什么不伦的事情,他会是个什么反应。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回道:“大约是师傅觉着师叔丰神俊朗、天人之姿,怕弟子蠢笨入不得师叔的眼,只好让弟子称病,放在身边亲自教导了。”
他却拉起我道:“我竟不知你师父这样想的。你跟我去见你师父问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