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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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尔把我赶出卧室，他穿好衣服后，脸上的红晕还清晰可见。
好吧，是我的错，我没有顾虑到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的害羞心。本来不觉得这是个多大的事，但塞缪尔那张恼怒的脸也多少让我心生尴尬和不爽。
饭桌上，我把装着金币的布包放到塞缪尔面前，他似是没看到一样，一个劲儿地把脸埋下去，鼻尖都快碰到餐盘了。
我扣起食指在桌上敲了敲，假意轻咳了一声：“你的东西，塞缪尔。”
“全部给你了。”塞缪尔抬起脸，眼睛盯着桌角，含糊不清地说，“你不是之前就叨咕着需要一件厚外套嘛，故意在那家裁衣店外走了好几个来回，我都看见了。”
我没有想到塞缪尔会说这样的话。他说的都不假，我确实心仪橱窗里挂着的那件外套很久了，但手头微薄的存钱使我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珍妮特在几年前离开的时候，在塞缪尔住的小木棚里有一些破旧的衣服，它们被洗得干干净净，折叠得平平整整。也正是这些衣服让我被塞缪尔拖回来之后，不至于没有衣物替换。记忆里，珍妮特的那些漂亮的、新款的衣服都放在包养她的情夫所置的那栋别墅里，但现在，那栋别墅只怕是早就换了主人了。
过多的推脱显得矫情，我本来还想仔细询问这些金币的由来，但看到塞缪尔一脸“谁都别来烦劳资”的便秘样，我就把喉头的话吞了回去，把布包放进了装衣服的箱子底下。
“谢谢，塞缪尔。”
家里突然之间多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钱财，我有一种被500万彩票砸破头的眩晕感。塞缪尔吃完饭又重新回床上躺着了，他看上去非常疲惫又忧郁，也不想跟我说话。我也很想充当知心姐姐开导开导，但无奈需要开导的人完全不搭理我，这让我感到挫败，也仅仅是一瞬的挫败。不管他，趁着没人在，我把刚放好的金币重新翻了出来，打开布包，摸了又摸，恨不得一枚一枚都亲个遍。
我再也不随便嘲笑葛朗台了，“金子可以拯救人的灵魂，使灵魂得到安息”，我现在就觉得已经被拯救了。
“一，二，三……三百九十九。”我数了两遍，一共三百九十九枚金币。虽然很奇怪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数字，但我没有多想。
金币让人的心情愉悦，连带我连干起活来也格外有劲。
“珍妮特，干得不错！”西摩太太检验过我的劳动成果时候，给予了我肯定，“你一定是听了我的话恋爱了吧？”
“诶？”
“你和贝特西提到她那男朋友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啊。”西摩太太回想似的说道。
这让我怎么回答呢，我被天上掉下的金币砸得面色红润有光泽，跟男朋友什么的差太远了好么，这种情况下，我选择言辞含糊，并对西摩太太微笑，再把话题引向别处。现在，我当然不可能把真相说出来，更何况就连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这些金币的来源，家里那个熊孩子的嘴紧得好比蚌壳，只要一涉及到有关这个问题的话题，他就敏锐得不可思议，也不只是为什么他这么不想让我知道，这使我稍稍有些担心。
日子还是要继续过，塞缪尔也不知是怎么了，退了烧后，都好几天没去码头了。金币放在角落里也下不了崽儿，我打算用一部分换一些钱，让我们目前的生活稍微宽松一些。但问题是，来路不明的金币和金子的性质不一样，我并不知道有哪里是可以完成这种交易的，问塞缪尔，他也对我摇摇头，这只能再慢慢去打听。
我的交际圈很小，也不用提珍妮特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脉关系了，多半都是些[哔——]和[哔——]，纯粹的金钱、□□的交易，没有多大用处。所以我一开始觉得，要实现金币到里拉的转换，可能需要好一段时间。
也许是天意，一次贝特西在休息的时候对我们吹嘘她的男友的时候，我仿佛见到了金币一瞬间变身成为了一捆捆的纸币。
“艾萨克加入了Jest家族！”贝特西得意洋洋地扬起脸蛋，“没有什么是他们干不成的事！”
“哇，好酷！”“天啊，是那个Jest家族吗？我听说过的！”“贝特西，你真幸福！”……诸如此类的，周围一片羡慕的赞叹。
我一开始没怎么明白Jest家族是什么，所以我以为那是一家企业。但渐渐的，就出现了“黑手党男人好棒！”的一片附和，我不解地拉了拉身旁的红发姑娘，她正一脸陶醉。
“那个……Jest家族，究竟是什么呀？”
红发姑娘睁大了眼睛，用手捂住嘴唇，吃惊状，“什么？！你连Jest家族都不知道？这是那不勒斯活动最频繁、势力最大的黑手党呀！”说完，她还用那种“哎呀真可怜，你一定是活在深山老林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怜悯加鄙视的眼神打量着我。
我的世界观深深被震撼了！
有迷恋神秘的黑手党的少女，这完全可以理解，因为女孩子总是喜欢做一些童话梦。黑手党的“冷傲不羁、邪魅一笑”对涉世未深的少女而言，是诱惑的毒药。但为什么西摩太太你也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我脱力跪地，难道就没有人出来劝醒贝特西这只迷途的羔羊吗？
“Jest家族每年都会赈济穷人。”“是啊，上一次我姐姐的朋友的母亲被抢了包，多亏了黑手党，才把包给夺了回来……”……
从来在我的教育课本里，值得尊敬的是警察叔叔，黑手党这完全是和社会的光明相对立的团体吧，为什么它在意大利就一下子变得尊老又爱幼？维护社会治安这种事，不是正应该交给警察来干，那不勒斯的警察先生们，你们都被给黑手党抢饭碗啦！
我深深憔悴了……捂脸。
“好啦，姑娘们，休息的时间结束了。”时间一到，西莫太太立刻大声说话，原本叽叽喳喳的讨论也逐渐停止。
我和贝特西照旧在厨房的一个角落刷洗今天的盘子。
“贝特西，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的男朋友是一个黑手党？”
“那当然，”贝特西对我的怀疑很不满，“我没有撒谎。”
“我相信你，”选择单独跟贝特西说这话，我也是仍然不理解她的想法，出于关心，“只是，你知道黑手党是干什么的吗？我、我听说他们都是一群很可怕的人啊。”
贝特西看了我一眼，一副“你好弱”的看着傻瓜的表情，“流血是在所难免的，珍妮特，你所知道的都只是片面的，黑手党也不全是你想的那样，更多时候，他们会出现在慈善拍卖会上。我们的城市也是被他们保护着的，尽管依旧有人误解他们。”
保护城市？开玩笑的吧！黑手党的主职难道不是走私毒品贩卖人口吗？怎么那不勒斯的黑手党如此正义？
“好吧，”我认输了，拯救无知少女什么的和我才没有什么关系，“你说得对，贝特西。”
我的敷衍态度似乎让贝特西生气了，她一脸不快：“珍妮特，说说看好了，你要怎么样能相信我刚才说的话？”
“……我又没有惹上仇家，哪里需要什么保护。”我小声嘀咕着。
“啊，等等，黑手党……黑手党不就是无恶——无所不能的嘛，”我一下子开窍了一样，从刚才休息时候的讨论中，我不难知道，在那不勒斯的黑手党家族每一个能赚钱的行业几乎都会涉及。我的胆子小，那些金币若是典当进正规的店铺，无非就是两个结果，一，店铺因为来源不明而拒收；二，因为来源不明而压到很低的价格，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我不愿意见到的，而且如果是第一种结果的店家小心谨慎，向政府机关告发的话，我还可能会平白得一场无妄之灾。要是直接找寻买家，我也没有这样的信息来源。但是要是经由黑手党转手出去，那就不一样了，黑手党本来就对这种来源不明的东西很擅长洗白，以上我的担心全都可以放下了，这是我目前觉得最好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也不管手上的泡沫，就拉住了贝特西的手：“贝特西，请你务必帮助我！黑手党真的能解民之所急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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