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明嫣》我爱吃醋

36、第三十四章 无题

　　魏王赵熙觉得自己着了魔了，他居然看沈明嫣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爱。今天她穿的是粉色的衣服呢，跟那天晚上一样的颜色啊！（魏王殿下脸红中）

　　真不明白他以前怎么老是想要跟她作对的。这下子好了，每次自己对她表达表达亲近的意思，就会被当成黄鼠狼。真是悔不当初啊。以前要是对她好点，他们不就青梅竹马，正好水到渠成了么。

　　卫源那小子看起来还真碍眼，还笑，得意个什么呢，等我去跟父皇请旨赐婚，看你还笑得出来不。看着卫源同沈明嫣窃窃私语，赵熙同学蹲墙角，恨不得咬小手帕了。

　　沈明嫣被赵熙脉脉含情的小眼神盯得心里发毛，转而向卫源吐槽。“魏王殿下最近好奇怪。”

　　“我看不是魏王殿下奇怪，是你桃花开了。”卫源面上一派温和，其实他也嫉妒的好不好。

　　“哼~这什么破桃花嘛。”小小声抱怨，沈明嫣手执一把素面团扇，很大家闺秀的样子。

　　“皇子诶，你还嫌弃。”卫源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内里他也想学魏王咬手绢：阿嫣对我说这些，根本就是把我当姐妹了啊，他这些年难道表现得还不够明显么？

　　“你不嫌弃，你怎么不敢要公主，安乐公主可是追着你好久了。”借着扇子遮掩，沈明嫣做个鄙视的表情。

　　“饶了我吧，公主太彪悍，吃不消。我觉得还是阿嫣这样的最好了。”卫源一本正经调戏小师姐。叹气，自去年开始就不能和阿嫣一起上课了，相处时间大大缩水啊。卫源觉得尽早拿下阿嫣才是正道。

　　“可惜你不是我喜欢的菜啊。”摇摇扇子，沈明嫣遗憾道。沈明嫣觉得俩人不够来电，太熟了。套用一句经典台词，那就是——我只把你当哥哥。

　　“凑合凑合就成了呗，反正没人比我更合适了。”卫源厚着脸皮自荐，“你看看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看着舒心，用着放心。小师姐你不考虑考虑小弟我么？”

　　“嗯，看你如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真是太不可靠了，”沈明嫣打量打量卫源，这家伙是越来越跳脱厚脸皮了，当初的稳重文雅呢？都只剩下面子了。其实沈明嫣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卫源，但是两个人在一起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内伤了。”卫源用幽怨的语气说道，面部表情依旧是如沐春风，看起来就是两人相谈甚欢。

　　这俩人，卫源温文尔雅，沈明嫣秀美绝伦，真真是一对璧人。赵熙见了，嫉妒得要抓狂，又不敢去搞破坏，他本来在沈明嫣心中的印象分就不高，可不能再扣了。

　　金秋岁月，菊花环绕的亭子里，沈明嫣和卫源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远远看去分外和谐美好。

　　当然了，和谐都是用来打破滴，在赵熙郁闷得想挠墙的时候，就有人搞破坏来了。

　　“你们躲着说什么悄悄话呢。”说公主公主到。安乐公主找卫源来了。见沈明嫣也在，安乐公主心里老大不高兴，面上却不显，笑得分外温柔甜美。

　　“只是随意看看花罢了，哪来的悄悄话呀。”沈明嫣款款起身行礼，“公主可是来赏花的，这里景致是挺好的。”

　　“本宫见这亭子不错，过来歇歇。”安乐公主微微一笑，“阿嫣看了这么多花，可有中意的，别挑花了眼呢。”貌似话里有话捏。

　　“公主说的是。不过好看的花太多了，又只能选一朵，阿嫣只好努力挑挑了，我这会儿都不知道挑哪个好了。公主一定早就挑好了吧，毕竟公主来过几次赏菊宴了，阿嫣是第一次来，都没经验呢。”沈明嫣略微苦恼道。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沈明嫣这句话是戳到安乐公主的痛处了，安乐公主脸色一变，来过几次还没把自己嫁掉，真失败啊。

　　这赏菊宴其实是一场皇家举办的相亲宴，皇帝家的儿子也是要娶媳妇，女儿也是要挑驸马的捏。为了给自家儿子女儿找对象，皇家就办起了赏菊宴，专门邀请未定亲的适婚少年少女。当然，这也是个自由发展JQ的好机会，皇子公主就那么点，睡傻了才死命去盯那几个有限名额呢，还不如另外找个看得上眼的。

　　沈明嫣再有一年多就要及笄了，自然也收到了邀请。

　　赏菊宴有个环节就是每个少女都要挑一朵她认为最美的菊花（肿么觉得好邪恶咩），然后簪在头上，出席夜间的宴会，少年们就会写诗赞美自己中意的花，其实也就是簪花的人，要是一首诗都没收到那就太悲催了。而收到诗最多的少女不用说，她家的门槛肯定是要被媒人踩坏了。

　　话说，头两年安乐公主诗没少收，但是那些大献殷勤的少年，公主一个都没看上，反而是看上了对她敬而远之的卫源，追着卫家六郎跑。一来二去，那些本来有意竞争驸马的人渐渐都改主意了，所以这两年安乐公主收到的诗大都是她家兄弟友情提供的。眼看着蹉跎下去都要十八了，还没把卫源拿下，安乐公主急了。

　　“这几年本宫中意的一直是同一品菊花，倒是不用再选。阿嫣要是不嫌本宫多事，本宫可以给你推荐一二。”安乐公主含情一瞥卫源，柔声细语的对沈明嫣说道。

　　常年混迹宫廷，安乐公主的涵养功夫修养得很是到家，面对情敌依然风和日丽，更何况是在心上人面前一定要温柔温柔再温柔。

　　“还是不用麻烦公主了，我自己再去看看就好。”沈明嫣婉拒，跟个说话太含蓄的人一起，绝对不是好选择，还是撤退吧。

　　“你们说什么这么热闹呢。”不愧是姐弟，开场白都差不离。魏王殿下挠了一会墙，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出马比较好。

　　“我们在说选花的事，阿嫣还没选好花。”安乐公主答道。近来她也有耳闻，魏王常往沈家跑，估计是看上了人家闺女。对此她是很乐见其成的，巴不得沈明嫣转投魏王小弟的怀抱。

　　“还没有选好吗，本王有朵瑶台玉凤还不错，正好给阿嫣了。”赵熙眼睛一亮，献宝道。

　　“我比较喜欢清水荷花呢。”沈明嫣摇头拒绝。花不是可以随便乱收的啊。

　　“这样么，”赵熙失落了，小脸垮下来，活像一只吃不到肉的哈士奇，囧萌囧萌的。

　　看到这样子的赵熙，沈明嫣突然内心愧疚不已，好可怜的大狗狗啊，不过该干嘛还是干嘛去了，晚宴上她还是戴了粉色的清水荷花出席。

　　是夜，凉风送爽，席上菊花盛开，各有各的风姿，各有各的高洁，纷纷争奇斗艳，美人名花相映成辉。

　　看来喜欢这款清水荷花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宴会上沈明嫣就收到了一沓诗稿，当然卫源的是肯定有的，引得安乐公主瞪了沈明嫣好几眼。

　　沈明嫣才不管她呢，自顾自鉴赏少年才俊们的诗稿。她自家作诗不行，鉴赏能力却还不错，忍不住开口批了几句诗。她点评中肯，大家听了都觉有理，不由服气，果然是谢玄之的徒弟啊。

　　沈家七娘的美名算是更上一层楼了。

　　看着沈明嫣大受欢迎，魏王着急了，宴会过后更是频繁的往沈家跑。他不是没考虑过直接找皇帝老爹要求赐婚，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好，还是先讨得美人欢心再说。

　　自家宝贝儿子的动向皇帝自然是知道的，为此皇帝特意找了沈琳来喝茶，表露了想要结亲的意思。

　　这几年秦王魏王两党相争是越发凶残了，每年落水的官员就有好多，为新晋菜鸟们提供了很好的就业岗位。

　　作为官场老鸟，沈琳可不想把自己的位置让出去，这个亲是绝对不能结滴。真要在秦王魏王二选一，沈琳更看好秦王一点，毕竟秦王儿子都要有魏王大了，参与政事多年，看起来比只有皇帝支持的魏王可靠那么一咪咪。

　　“一转眼阿嫣都是大姑娘了啊，”皇帝以拉家常的方式开头，“伯璋可有为挑女婿操心了。”

　　“这倒不急，阿嫣还小呢，臣想多留她几年。”沈琳轻巧回答，暗自提高警惕。

　　“不小了，留来留去留成愁啊，朕就为安乐发愁，那孩子是个死心眼的，偏偏仲文（卫源老爹的字）不答应，说是儿子有心上人了，唉，谁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了。”皇帝大打亲情牌，一副为女儿发愁的老父亲形象。

　　皇帝自诩明君，要与臣子结儿女亲家从不肯直接下旨了事，必要与臣子们相商的。不过，也少有人推辞皇帝的提亲。像卫家沈家这样敢于驳回的，真没几个。

　　“公主自有姻缘，只是时候未到罢了，”沈琳安慰皇帝，卫源那小子的心上人不就是我家女儿么，皇帝这是神马意思捏。

　　“伯璋啊，你觉得魏王如何。”转移话题到儿子身上。

　　“魏王殿下自然是不错的。”当着人老父亲的面，哪能说你家儿子不好哦。

　　“你我两家本是亲戚，不若亲上加亲。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了。”连朕都不说了，直接上我了。皇帝拍拍沈琳的手，期待的看着沈家表弟。

　　“这，”沈琳作为难状，“还是看孩子们的意思，臣只是把把关罢了。”

　　“也是，过日子的是孩子们，还是得他们自己先处得来。”皇帝笑笑，“我们就不插手的好，顺其自然。”

　　皇帝陛下对自己儿子信心满满，他的小十三长得好，又孝顺，又聪明，又那么可靠，怎么会不讨女孩儿喜欢呢。只要阿嫣也喜欢小十三，看沈伯璋还能反对不。想着心爱的小儿子，皇帝满心柔软。

　　“是，臣也是这样想的。”靠，原来皇帝只是不想他插手而已，就是他不插手，阿嫣也绝对不会看上魏王的，沈琳对自己的女儿也是信心满满。

　　皇帝和沈琳一番谈话，还算圆满，没了沈琳阻挠，魏王见到沈明嫣的次数直线上升。

　　这不，沈明嫣今天没课休息，在园子里喂鱼呢，魏王同学就又出现了。

　　“阿嫣喜欢锦鲤么。”赵熙穿着一身大红织金的袍子，腰束玉带，越发显得他唇红齿白，分外好看。

　　“只是随意看看，”沈明嫣可不敢再随便回答“是的呀”了，要不明天又会收到一堆鱼。

　　“阿嫣你不高兴我来。”赵熙不是傻子，自然感觉得到沈明嫣对他的抵触。

　　“没有不高兴，不过殿下不觉得你来沈家的次数多了点吗。”沈明嫣很困扰，赵熙分明是个小孩子嘛，绝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我想见到你，不知不觉就来了。”瞧着情话说的，真有水平。

　　沈明嫣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她是头回遇上这样的表白，一时有些尴尬。

　　“那我先回去了。”见沈明嫣垂首无语，赵熙觉得今天这样就够了，目的达成明天再接再厉。

　　送走赵熙，沈明嫣趴在回廊的栏杆上，望着水里的游鱼发呆，她是真的不会处理感情的事，虽然不喜欢赵熙，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窃喜的吧，有个这么优秀的人喜欢她，这绝对满足了一个女人的虚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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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冬，沈明嫣也没心情再管赵熙的事了，安阳大长公主病了。

　　对这个自小疼爱她的祖母，沈明嫣是发自内心的敬爱。为了方便照顾祖母，她干脆搬到了清平居去住着。

　　公主年纪大了，对生死倒是看得开，时常握着孙女的手回忆往事。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跳脱多了，常常跟几个姐妹偷偷跑出宫去玩。”公主说起偷跑出宫的经历，脸上带笑。“那时候也真是胆大，几个小姑娘扮成小宫女，就这么出宫门了，后来我才知道父皇故意放我们出去的呢，身后还有侍卫悄悄跟着。”

　　“真好，阿爹都不给我单独出门。”沈明嫣羡慕到。

　　“是呀，父皇是个温和的人，对我们姐妹向来纵容。”公主满是皱纹的脸上一派安详。这场病摧垮了她的身体，人也迅速衰老，显出老态来了。保养得再好，公主也已经是个老人了。

　　这个冬天比往年要冷，很多老人都病倒了。公主养病的时候，就传来了太后病重的消息。公主还想着等自己身子好些，就入宫去看望太后，没想到不过两天太后就崩了。

　　听到这个消息，对公主是个不小的打击，她有些寂寞的对沈明嫣说，“老一辈的人就只剩我一个了。”

　　本来稍稍有了点起色的身体又有些不好，沈家众人着急却没有办法，公主年纪大了，用药得小心，只能仔细养着。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公主反而劝慰儿子道，“你也别操心了，趁着丁忧就退下来吧，皇家的事不掺和是对的。”

　　“儿子知道。”沈琳听了公主交代后事的话，哽咽说道。

　　“我年轻的时候太过固执，对你不住，你别记怪我了罢。”公主拉着吴氏的手，歉疚的说道。她一生恣意，少有人违背她的心意，当初对这个媳妇的确是太过苛刻了。有些话以前顾着面子不说，现在人之将死，倒是不用顾忌了。

　　吴氏捂着脸痛哭，只不住点头。

　　公主跟吴氏把话说开，了了心结，显得更加安逸了。能下床走动的时候还让沈明嫣扶着出去走走。外面天气冷，但是谁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

　　这天公主兴致颇好，还让沈明嫣折了一支梅花回来。

　　“以前驸马每到梅花开放的时候，都会记得给我折一枝回来呢，他说我就跟这梅花一样，又美又傲。”手里拿着梅花，公主又陷入了回忆，脸上浮现甜蜜的笑容，叹息道，“那时候想起来仿佛还是昨天一样，转眼驸马就走了有二十三年了。”

　　“祖母，”沈明嫣但心地拉着公主的衣袖。

　　“别担心，我不伤心。”公主微笑，“只是感叹快乐的日子太过短暂罢了。”

　　公主今天的精神显得特别好，脸上还有了红润的光泽。沈明嫣隐隐觉得不好，悄悄打发了人去叫大家过来。

　　“我想要睡一会，阿嫣你出去吧。”公主让人把梅花插在床头，打发沈明嫣出去。

　　沈明嫣退到外间，屋里只留下了李妈妈。

　　渐渐屋里没了声息，大概是睡着了吧，沈明嫣如此安慰自己。

　　等到沈家人都来齐了，屋里依旧是安安静静的，沈琳进去一看，公主仰躺着似是睡着了，李妈妈卧在脚踏上。沈琳颤抖着手，把手放到公主鼻子前，没有呼吸，再摸摸公主的手已经冰凉了。霎时，沈琳放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