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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5 章 ...

  •   “安妃娘娘可是记起什么了?”雨化田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仍是语气清冷。
      慢慢瘫坐在地上,姚安妃望着雨化田哀声道:“可兄长、兄长他亦有恩于你啊!你怎能如此狠心?”
      踱步至姚安妃面前,雨化田居高临下道:“试问娘娘,今日我灭你姚家,而令人将九皇子抚养成人,这算是有恩于他呢?还是结仇于他?”见她无言以对,又道:“再试问娘娘,当年您年方二八,入宫不久,为了让自家兄长立功受封,好让自己有个靠山,便极力劝说他说服皇上指兵南下,平白伤我瑶乡众人。今日我之所为与昔日您的作为相比,谁,更狠心?”
      姚安妃仰着头,任凭泪水落下,颤抖着抓住雨化田的衣摆,“雨大人,我那是少不更事,您大人大量,莫要计较了,算我求求您,好不好?好不好?”
      雨化田从身旁的桌上拿起一纸罪状,在姚安妃面前晃了晃,道:“娘娘莫要说笑,不如省点力气看看这罪状写得可是称意。”
      看着雨化田始终噙着的那丝冷笑,姚安妃终于明白自己是在劫难逃,慢慢站起身,略微整了整仪容,轻声道:“雨督主可否看在家兄的份上回答本宫几个问题,也好让本宫死的明白。”
      “娘娘请讲。”雨化田也不着急,往桌边一坐,示意姚安妃发问。
      “今日若本宫不签这罪状又如何?”
      “不会如何,这死人的手与活人的手印在纸上都是一样的。”
      “好,那你便等本宫死了再借用这只手。”姚安妃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似乎不是出于害怕。
      “娘娘这又何苦。”
      “本宫一生挚爱皇上,对他绝无二心,万万做不出这罪状上所写之事,虽然结果对你们来说并无不同,但对本宫来说,却绝不一样。皇上他……”话未说完,又哀哀地哭开了。
      雨化田盯着她看了会儿,道:“未曾想娘娘倒还是个痴情人。”
      “你以为都与你一般无情吗?”姚安妃边哭边对雨化田厉声道。
      “可惜呀,过去万娘娘在时,您被打压着,如今她不在了,您也要跟着去了。”
      闻言,姚安妃心中怨恨陡增,阴测测地望向雨化田,“万娘娘?呵,你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她都死了,你的报应还会远吗?”
      雨化田听了也不恼,轻描淡写道:“本督主的报应就不劳娘娘您费心了,但安妃娘娘,您的报应却是就在眼前。”执起酒杯移到她面前,雨化田慢慢眨了下眼。
      盯着酒杯看了会儿,姚安妃猛然尖叫道:“我不甘心!不甘心!”挥手打掉酒杯,“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我只是……我只是爱上一个人,想他多看我几眼,有什么错!”捂着脸,失声痛哭。
      “爱?爱到为了保全自己,不惜帮万娘娘毒杀他的骨肉?”雨化田眼里透出一丝鄙夷,“你只是怕死而已。”
      “你说什么?”止住哭声,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王敬妃的孩子是怎么夭折的,您会不知道?”
      “我……”
      “娘娘,这个罪名足够让您心甘情愿喝下它吗?”取过另一盏酒杯,满上。
      很久之后,姚安妃认命般地端起酒杯放到唇边,惨笑道:“事到如今,本宫认了,只是,求雨大人莫要告诉皇上,我曾毒杀他的骨肉。”
      沉默了一会儿,雨化田道:“好。”
      苦笑着喝下酒,姚安妃有些凄然,道:“雨大人,您如此涂炭生灵,只是为了一己私仇,不怕不得好死吗?”
      闻言,雨化田望向她,缓声道:“死,还分什么好坏,都是身后浮名,本督主与你不同……”将印泥移到罪状边,继续道:“我雨化田,生尽欢,死无憾,不惧生,不畏死。”一字一句,都如钉子般刺进姚安妃心里。
      张了张嘴,血从口中涌出,尽染衣襟,姚安妃想,这像极了很多年前,朱见深赐给自己的一株红山茶。彼时,美人花下颜,何等的艳丽啊!盯着雨化田的眼睛,姚安妃慢慢跪倒在地。感到他捏起自己的手沾了印泥往罪状上印去,姚安妃也只是淡淡地、无奈地笑了笑,视线渐渐模糊,闭上眼前,她只觉得,那人上挑飞扬的眼如凤凰般不可一世而又风华绝代。
      南方,真是个外柔内刚的灵秀地方啊。合上眼,泪痕没入发际。
      将认罪状收好,雨化田头也不回地离去。

      “雨大人,太子殿下有请。”
      刚踏出天牢,便遇到文华殿里干活儿的小太监。
      “嗯。”低声应了句,道:“本督主要先去跟皇上复命,你回去告诉太子,本督主片刻后便到。”
      “是。”
      迈开步子往乾清宫走去,待走到殿前,见不断有太医出入,雨化田大概明白了太子找自己所为何事了。在门口拦下一名太医,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唉,雨大人有所不知,皇上这些日急火攻心,现下是口不能言,手不能书,只有神智还清醒着。”说完摇着头走开了。
      雨化田站在门口,暗道:那鞑靼丫头炼毒的本事当真是出神入化,距下毒至今日整整三天,不多不少,这么些太医也没看出皇上有中毒的迹象。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雨化田踏入宫殿,待太医纷纷离去方走到朱见深榻边,欠身道:“皇上,安妃娘娘那儿臣已审好了,这是认罪状。”
      朱见深小幅点了点头,手指动了一下。怀恩见状,忙接过认罪状,低声道:“皇上没办法说话。”
      微微颔首,雨化田又将目光投向朱见深,见他似是想说什么,便俯下身道:“皇上可是有话想说?”见朱见深点头,侧首对怀恩道:“取纸笔来。”
      “这……皇上也无法书写了。”怀恩迟疑道。
      “去取。”
      待怀恩准备好笔墨,雨化田开口道:“皇上可是担心遗诏之事?”见朱见深又点了点头,继续道:“奴婢代皇上拟旨,再请您过目,您看可好?”
      执起笔,在纸上开始起草圣旨,怀恩端着墨砚在一边看着。片刻后,雨化田拿了纸呈给朱见深,“皇上若是满意,便点点头,若是不满意,奴婢便再去拟。”扶起朱见深,雨化田静立在一旁。
      朱见深上上下下看了几遍拟旨,最终点了点头。
      见状,雨化田拿起纸交到怀恩手里,“去誊写了,切莫走漏了风声。”回身对朱见深道:“皇上好生歇息,奴婢先行告退。”走到门口,似是想起了什么,雨化田停住脚步,道:“皇上,安妃娘娘已经认罪伏法,但九皇子尚年幼,奴婢想,毕竟是皇上的骨肉,总要有人照看。前阵子,长泰公主病逝,不如将九皇子交与静妃娘娘照看,以慰其丧女之痛。”
      朱见深吃力地抬起手扬了扬,雨化田会意,踏出殿门。
      经过殿前佩刀而立的侍卫面前时,雨化田低声道:“晚上进殿将遗诏盗出,切莫让人察觉。”
      “是。”

      慢慢走下殿前阶,雨化田难得感到一丝倦怠,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沉重。
      三千里国境,二十年深宫。雨化田一路走来,虽不觉有多辛苦却着实不易,这翻云覆雨独遮天在别人眼里是权势、荣耀,也是野心、罪恶,但在他眼里,不过是云烟。在朝二十年,他只是为了一件事,待做完了事,也就能将一切放下了,如若可能,那边从此归去,烟雨平生。
      不觉间,已到文华殿前,推门上殿,只见朱祐樘正立于大殿中央,拱手欠身道:“太子殿下久等了。”
      “无妨,雨督主才从父皇那儿过来,想必也清楚父皇的病情了。”朱祐樘坐到椅中,示意雨化田也过去坐下。
      “是。”走到桌边入座,又道:“殿下叫奴婢来是想今夜便行动?未免心急了些。”
      “不,这种事虽说尽快为好,但也不急这一时,本宫叫督主来,是想跟您算算你我的交易是否公平。”
      “哦?”雨化田饶有兴味地看向朱祐樘,“殿下难道觉得吃亏了?”
      “我们从头来算好了。”啜了口茶,朱祐樘继续道:“雨督主入宫二十载,自成化十三年至今十年可谓权倾朝野,其间兴大狱十三起,设计官员及后妃八十七人,但从不曾连坐其家属,唯有对东厂一案例外。若本宫没猜错,设计东厂一事,督主并非为报朝廷征讨瑶乡的仇,对吗?”
      “对。”
      “督主恕本宫好奇,灭东厂究竟是为了何人?”
      雨化田扬起下巴看向朱祐樘,嘴边时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两人对视一阵后,雨化田开口道:“如您所想,风里刀。”见朱祐樘仍是狐疑,又道:“殿下若是好奇,奴婢便说与您听。他本名卜仓舟,是二十年前京城第一富商的独子,他父亲善财广施,颇得人心,无奈不愿与东厂一干人同流合污,挡了他们的财路,便被陷害,以致冤死还被抄了家。本来事情也应告一段落,但东厂一干人却把卜家迁出京都的家眷赶尽杀绝,只有卜仓舟幸存下来,隐姓埋名,居于大漠。他风里刀是本督主的人,他的仇便是本督主的仇。”顿了顿,勾起嘴角,“殿下可听得尽兴了?”眼里似笑非笑的神色透出危险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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