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逊/策瑜]辩方律师》陆桃花

13、第 13 章

　　陆逊推开房门时看见陆瑁坐在书桌上玩PSP，少年人修长的双腿从桌缘垂下，脚拇指有一下没一下蹭着冰冷的木地板。
　　陆瑁听见木门转动的“嘎吱”声，喊了句“大哥”又继续死命敲击游戏机的按键。
　　陆瑁是陆逊异母弟弟，陆骏的遗腹子，小了陆逊十岁有余。陆逊这些年亦父亦兄的把自己幼弟拉扯大，着实费了番心力——虽然他们的父亲陆骏去世时，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
　　“不是让你换衣服吗？阿绩他们已经等着了。”陆逊皱眉。
　　陆绩是陆康幼子，跟陆瑁齿岁相近，两个孩子从小就玩在一起，陆瑁和他反倒比跟陆逊这个长兄还来得要好。
　　“光是阿绩我就去，老家那些老头子我一个都不认识，过去又要被他们东问西问乱问一通，烦都烦死了，还不如叫份外卖自己吃。”陆瑁头也不抬地说，“对了，今天又有人送花来，我替你签收了。能不能让你那位换个花样，每次都是俗到爆的玫瑰花，你不审美疲劳搁家里还嫌浪费地方。”
　　陆逊略微尴尬了一瞬间。
　　他和孙权从吴郡回到建邺后就再也没见过面，孙权似乎被兄长压榨忙得不可开交，短信倒是不断，隔三岔五还有指定给陆逊的东西送上门，看起来这两人似乎真有几分似模似样谈恋爱的样子。
　　陆逊这些天无事，原本想回柴桑事务所上班，在MSN上听闻八卦的女同事聊起周瑜那个关系暧昧的新任美女助理后默默删除了销假报告。只可怜陆瑁原本自由的无法无天，现在整日在家被兄长盯着看书。青春期少年的逆反心理一上来，对陆逊自然也没啥好脸色。
　　“那我自己去了。”陆逊心知陆瑁极讨厌跟不认识的人见面，陆家家传的倔脾气一上来自己也犟不了，索性应了他。
　　陆瑁冲他挥挥手，“替我问问阿绩今年暑假还来不来建邺玩。”

　　结果陆逊还是没去成“老家那群老头子”的晚宴。
　　因为车开到一半孙权的短信来了。
　　“伯言，我在维扬路那家歌城的208号房间，快来救我TAT他们不灌醉我就不肯放我走TTTATTT”
　　陆逊对着句尾的“TAT”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几乎未经思考的，一边立马转了方向盘一边打电话给陆绩，电话接通时他被那个颜文字塞得满满当当的大脑还在迟缓转动着寻思推脱理由。

　　华灯初上，夜幕沉沉，维扬路上一辆又一辆的大车小车带着建邺晚间湿冷的空气奔驰而过，车灯时不时扫到街边人行道上，勾勒出两个相互护持的人影。
　　陆逊全然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灌醉的一天。
　　虽然还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歪歪斜斜，不受控制，全然没平日正常走路的施力感，要不是孙权扶着他肩膀只怕就滑到地上去了。
　　事情还得从孙权那群酒友说起。
　　陆逊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去那家KTV把孙权接走便好，没想到他赶过去时看见一群人喝得正high。孙权扯松了衬衣领带，歪歪斜斜倚在包厢沙发上，陆逊把他拽起来时只觉得死沉，一不留神又让他滑了下去抱着陆逊的腰死命乱蹭，口中伯言伯言乱叫一气。
　　那厢正划拳斗酒的人群中站出个赤着膀子露出大片蛟龙纹身的青年，不由分说就拉着陆逊坐定，大声嚷嚷，“你就是陆伯言吧，这次咱们可不能便宜了二少爷，他不能喝了你替他来喝，不把我们都喝下去不准走。”
　　陆逊垂眼扫了一圈歪七倒八的酒瓶子，他的眼形修狭，眼角微微扬起，清秀得有些女气，但半睁半闭斜眼睨人时就多出了几分冷冰冰的寒意，即使如此也没能浇熄这些被酒精点燃的年轻人的热情。自称甘兴霸的的纹身青年用牙齿熟练地咬开了一瓶雪花勇闯递到陆逊手上，他还没来得及翻出玻璃酒杯，陆逊已经仰首对着瓶口一饮而尽。
　　陆逊把空瓶搁到地上，用脚尖轻轻一踢，酒瓶咕噜噜滚了很远。
　　“跟水一样，还是换白的吧。”陆逊说。
　　周围一群喝得正兴起的人齐声叫好。
　　事实证明甘宁他们低估了陆逊，陆逊也低估了他们。最后陆逊真的把一群人都喝翻了，但他也不如自己开始预计的那样八方不动。啤的、黄的、白的，各种各样他叫不出名字的酒开始在他胃里翻滚，热意从腑脏间透了出来，烧得人懒洋洋不想动。
　　奇怪的是他的神志依然十分清醒，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孙权揽着他的腰搭着他的右臂，拽着他一步一晃的走出了KTV包厢。
　　我替你挡酒，你倒是恢复了过来还能架着我跑路。陆逊暗自腹诽，却没推开孙权。
　　两人走出歌城大门时一阵冷风吹来，酒精挥发，陆逊打了个哆嗦。
　　随后他感觉到孙权揽着他腰的那只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醉酒是很奇特的体验。
　　理智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身体忠实地遵循内心的想法，意识清醒地记得自己正在干的每一件事，但四肢绵软乏力，被人驾着拐过了好几条街也记不住路。
　　直到孙权重新吻上他时，陆逊被酒精烫得一团浆糊的脑袋里才反应出了眼前的场景。
　　灯光太暗了，周围一片昏黄，只有孙权近在咫尺的面容是清晰的，陆逊甚至能清楚的数出自己眼前扇动着几根睫毛。
　　于是他也真的数了起来，孙权像是察觉出他的不专心，往他的喉咙里深深地吹了一口气，舌尖更为用力地划过陆逊的牙关。
　　陆逊的呼吸窒了一瞬。
　　“伯言，伯言，伯言……”孙权一叠声喊着他的字，压着陆逊把他往酒店的床上带，把原本整齐的床单皱地乱七八糟。
　　陆逊迷迷糊糊应着他，回吻着他，两个人的舌纠缠在一起，把情热时的呼吸都化在唇齿之间。酒精已经烧昏了陆逊的理智，孙权还在为这把火添柴浇油。
　　“可以么？”孙权的吻已经辗转到陆逊耳后，他啃噬着陆逊的耳垂，含混不清地发问。
　　可以什么？
　　很难说陆逊这时候是清醒还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唯一清楚的事就是孙权紧紧抱着他，两人肌肤相贴，摩擦，高热的体温下蛰伏着的是同样炙热的欲望。
　　犹如野火，一炬燎原。
　　难得糊涂，何不醉生梦死。
　　至少这一刻，彼此的欢悦都是真实的。真实过身体的反应。

　　与此同时，电波在基站中穿行。
　　“我大哥今天不在家。”
　　“他今天也没来跟我们吃饭，五伯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看起来又不高兴了。”
　　“知道他没去，看样子他今天也不会回来了，你要不要过来玩。”
　　“太晚了吧。”
　　“那干脆今天就睡我家呗。”
　　“五伯不干啊。”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大哥难得不在家嘛。”
　　“我再问问五伯……”
　　“那我也发个短信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