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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大学新鲜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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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时候是度日如年,高考完却是白驹过隙,当电脑经过无数次刷屏后,省教育主页终于显示出了录取院校:工商大学法学院,法律专业。
“言言,怎么样?哪个学校哪个专业啊?”在客厅切水果的秦言妈妈有点提心吊胆,女儿都多长没出声了。
“工商,法律。”说的有点轻。
“法律?就是说华东师范没进啊?”
秦言稍稍犹豫了下:“恩。”其实在填好志愿的最后一刻,她把师范放在了B志愿,“我后悔了么?”她轻声问自己,“没有吧。”
摸了摸桌案上的大熊,转头对着敞开的门故作轻松喊了句:“妈,我要吃柚子,家里还有么?”
这天夜里秦言做了个很短的梦。
她开着她的电瓶车奔驰在无人的西街,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三中的校门,烫金的大字在月光下显得如此诡异,进了校门,那棵据说百年的大树树干上竟然裂了个巨大的口子,她看见围着树的砖石上坐着一个人,四周悄无声息,只听见心跳的声音:砰,砰
一阵风卷着尘而过,秦言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他不在了,立马走上前去,爬上围石,趴着嫩枝干对着树洞倾身向前,脚下一不留神踩偏:“啊!”
“啊!”秦言从梦中惊醒,倏地睁眼,手在黑暗中摸索到床头灯。
“啪”地打开灯,秦言起身静坐了会,心有余悸,想起梦中那人的身影,再也睡不着了,估摸着现下不过三四点,于是打开电脑,看别人的博客,别人的风花雪夜。
每个人都有窥探欲,这不是变态,放到女人身上其实比较有明显特征,通俗来讲:八卦。
看着帖子里,博客里他们的心事,或忧或喜,自己也不自主地进入到别人的世界里。
突然看到这么一句话:君去天涯不知处,从此长发为君留。
这诗虽然矫情了,但是顺理成章可以认为自古以来女人的一头青丝,似乎丝丝缕缕总关情。
秦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从年初留起的头发,自嘲:我这不就是最矫情的证明么,女孩子傻起来还真够傻的。
打开自己的博客,敲了一行字:严修一,你听过kings of Leon的《use somebody》么?
“You know that I could use somebody.
Someone like you and all you know and how you speak”
她自言自语:“‘你知道我可以喜欢上别人,那个人会和你很像,知道一切你知道的,并且有着你说话的方式。’这歌词真不错,对么?”
高中曾经共同战斗过大Boss的同学各奔东西,不过毕竟在省内读的人还是很多的,但高中的死党郑琼远赴福建读她心心念念的广告去了,想起郑琼,秦言内心的失落稍微冲淡了点,想起郑琼笑说30岁之前,要成为广告公司镇司之宝。
不免想起类似4A,奥美里面不乏走路扭着小蛮腰的男人,翘着兰花指,“柳眉”倒竖:“Christina,我的copywriting你看见了么?还有我交给你的做的design你修改过没啊?快点啊,我给你的deadline是后天哈~”
当时郑琼作势要挠秦言痒痒:“你被肥皂剧给毒害了你。”然后笑成一团。
九月还是骄阳似火,秦言拖着行李来到宿舍楼下。
两个志愿者学长看见马上像捡着宝似的殷勤伸手提过帮忙:“欢迎来到工商,学妹尊姓大名?哪个学院的?”
秦言看这阵仗有点吃不消,高中学风严谨,这种明目张胆的殷勤极少碰到。
“秦言,法学院的。”礼貌笑笑,“谢谢了,我的行李有点重啊。”
其中一个稍微高点的往鼻梁上推了推眼镜:“敝人姓杨,单名洋,文学院的,今年大三,你可以喊我杨学长,或者是洋学长。”酸腐之气尽显。
“啊?不是一样的么?”秦言一头雾水。
另外那个瘦瘦的男生扶着楼梯手,喘口气说:“杨洋,我说你讲笑话能别这么冷行不,小言妹妹,你甭理这怪学长,他脑子进水的,‘之乎者也’没读进去,‘窈窕淑女,学长好逑’倒是吃透精髓了。”
秦言被这“小言妹妹”惊起一层鸡皮疙瘩,哪还有空品这玩笑,嘴上连连应着“恩恩”。
“秦言学妹很独立啊,一个人就闯象牙塔来了。”
秦言笑笑,其实不是独立不独立的问题,她自小就不大让父母操心,况且甬城与杭城并不是很远。
整理好衣物时中午刚过,秦言的手机响了。
“喂,杉杉。”
“哎呀,你到学校了?东西赶紧整理好,我到你们学校学府街的那个南门等你,然后一起去市区转转。”还没等秦言说话,又貌似征求意见:“不知道‘绿茶’那里的东西好吃不?”
秦言笑,怎么都一年大学生了,艾杉杉怎么还没一点半点大学生的样子啊。
“恩,好的啊,东道主。”
要说动作的迅速,艾杉杉真是大有奥特曼变身的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秦言看到艾杉杉在南门外地花坛旁低着头拼命玩手机,小跑过去,她还没反应过来,秦言就拍了下她肩膀,“干嘛呢,发给谁短信发的这么勤啊?”
艾杉杉拍拍胸口:“哎,你可吓死我了,幸好我比较处事不惊。”然后收起手机哭丧着脸说:“孤家寡人,帅哥绝迹。”顿了顿,露出神秘的笑:“你等下公交车上得给我如实招来,暑假你干的那事儿,我逼问郑琼,她都招了啊,我可真佩服死你了,那根千年木头你也愿意啃。”
秦言飞扬的心情在遇到木头立马就偃旗息鼓了,艾杉杉一看神色不对就闭口,这时K41路来了,两人就上了车。
路两旁的香樟树在不断倒退,秦言轻声开口:“他仿佛毫不知觉,他永远活在他自己的世界中,而我在自己的世界里杜撰我们的故事。”
“你……”
“我感觉我是不是打扰他原本的生活了?”秦言抬起手,托腮靠着车窗沿,兀自说道,“那个叫严清的女孩子,她…”
“什么?!严清?”艾杉杉瞪圆了眼,“严清掺和进来了?”
“严清不是他的女朋友么?”
“你、你、你傻啊,严清是他妹妹。”艾杉杉看着秦言震惊的双眼,为表事实伸出两指对天发誓:“亲的。”
那种心情要怎么描述呢?秦言犹如坐过山车,高中那年好似电影童话里的桥段,第一眼的钟情,似乎就有梦幻的未来。而暑假这次鲁莽的短信又将她好似剥了层皮的难堪,本以为这过山车已经到终点了,没想到还有个山头没有翻过去,她又被甩上了最高处,内心的快乐冒着泡,恣意得要膨胀了。
艾杉杉没察觉到秦言的不言语,自顾自话:“我让她帮我照着那个濮存昕演的那个李叔同的画像她还没给我呢,濮存昕,多有味道的蜀黍啊。”
手机短信音响了起来打断了艾杉杉的陶醉,她翻开看,笑容凝聚,沉默了一会,突然侧过头对着秦言,略带哭腔:“秦言,你中秋能陪我去趟上海么?我…我…”她好似被人掐了声波,断了媒介,只有手机的屏幕在那里亮着,无声地宣告着青春的另一段故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