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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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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高祖三十一年,九皇子立为太子。次年四月,高祖崩。五月丙寅,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后为皇太后,太子妃为皇后,年号“宁安”;是谓宁安帝。
宁安三年,皇后有孕,帝大喜,大赦天下。
椒房殿内,太医叉手,垂头低眉回道:“启禀皇后娘娘,胎像平稳有力,并无大碍。平日上保持愉悦的心情,切勿过度忧思。”
“嗯,退下吧。”皇后神色淡然,似乎对于胎儿是否安健之事并不上心,待到太医退下后,便开口问道“事情进展的如何?”
“启禀娘娘,目前一切顺利,无须过多时日便可基本完成。”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梅儿答道
皇后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皱眉,神色犹豫地抚摸肚皮说:“谋划多年,却还是出了批漏……女性之慈,果真极好利用。”
一旁的侍女梅儿先是犹豫了一会,目光紧盯着皇后的肚子,开口说道:“娘娘,虽说现在计划一切顺利,可不防再多多筹划几分。毕竟此事艰难,古往今来从未有之,也绝非朝夕之间便可轻易完成。待百年之后,也或许出现新的、难于控制的变数,不如…。”
皇后并非不知其中道理,可变数向来是瞬息万变的,而人于当时的抉择和谋划才至关重要。
主要是这胎儿倒甚是难杀,两碗堕胎药下肚居然还顽强活着,反倒让皇后生出几分侧隐之心。
十月辛丑,椒房殿人来人往、神色满是紧张,一盆盆血水送出,一盆盆热水送进。
皇后双脚站立于床,上半身平卧于床上,神色用力,咬紧牙关,嘴里紧紧地咬着那块素净的手帕,梅儿则在一旁用温热的毛巾为皇后擦去满头的汗水。
国公府内,当今皇后娘娘的父亲时国公,位坐于高堂之上。自从宫里传来皇后临盆的消息,在战场上驰骋二十多年的时国公,便一直坐在位置。一言不发地擦拭着跟着自己戎马半生的宝剑。
高堂之下,则是一位穿着月白色长袍,面如冠玉的男子站立于门口处,净白的月光映射在他的身上,更衬出他肤色的白亮。男子乃是时国公的儿子、当今皇后的哥哥。男子眼含担忧地、死死盯着门口处,时不时地来回走动、哀声叹气。
鸳鸯殿内,宁安帝正与王昭仪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气氛很是欢快愉乐,与椒房殿的紧张气氛形成极大的反差。
“爱妃,你在哪呀?”
“陛下,我在这呢,快来抓我呀!哈哈哈”
宁安帝猛的一扑,将王昭仪抱在怀里。
“爱妃,朕抓住你了,哈哈哈……”宁安帝往王昭仪的脸上亲了一口,语气调戏,“朕抓住爱妃了,爱妃可有什么奖励?”
王昭仪媚眼如丝地看着宁安帝,双手放在宁安帝的脖子上,凑到宁安帝的耳旁,吐着热气,“臣妾……今夜任陛下处置。”说着,唇瓣几次不经意擦过宁安帝的耳垂。
宁安帝大笑,勾起王昭仪的下巴亲了上去………
一位内侍急忙来到殿外,想要禀报皇后正在生产之事,却被拦了下来。
“你个小小的奴才,没看见陛下正忙着吗?”此时的屋内正往外不断传出女子娇喘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激烈,伴随着男子低喘。
“可是,皇后娘娘她……”内侍神色焦灼犹豫,听着屋内传出的声音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内侍监立马打断了内侍的话语,立声喝斥道“打扰了陛下的雅兴,你有几个脑袋能担的起!”
门外的吵闹声引起宁安帝的注意,宁安帝神色不虞停下手上的事情,低声怒吼问道:“何事喧哗?”
“启廪陛下,皇后娘娘现在正在临……”内侍话未说完,便听见里面传来怒斥之声“就为这点事败坏朕的兴致,来人!拉下去斩了!”
内侍连忙叩头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内侍监冷冷看着示意侍卫将内侍拖下去。内侍被侍卫拖到角落,一道鲜血洒向空中,而屋内又继续传出靡靡之音。
如今,朝堂上下谁人不知,宁安帝的皇位全是靠的时家。当年的宁安帝不过是一个宫婢之子,出身卑微、不受先帝宠爱也就罢了,连他自己也只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才,也就好在有一个不错的皮囊,被时国公的独女看上,不然,这江山哪能轮到他作主。
身为一个男子,一位皇帝,哪能够忍受如此言论。而自从皇后有孕以来,民间更是有不少传闻说待皇后生下嫡子,时家便可能会效仿前朝吕太后。
就私心而言,宁安帝更想一尸两命!更何况宁安帝本就是一个风流王爷,皇后这般的大家闺秀实在是入不了他的眼。
不知过了多久,椒房殿内才传出一道洪亮的啼哭声。可宫中后来,便总有流言蜚语传出,说是皇后生产当日是听到了两道婴儿啼哭的声音。
可毕竟没有证据,再加之当日接生的相关之人都因各种原因离奇失踪或者死亡。便使得流言蜚语越演越烈。
国公府内,下人喜上眉楣,匆匆来报“恭喜国公、恭喜世子,娘娘生下了一位皇子,母子俱平安。”
闻言,国公与世子这才放下悬着心,接着时泽桉便突然想到什么,神色不满地说:“婉婉生育,九死一生,陛下居然……”
“泽桉,慎言!为父知你多年以来,一直心有不满。可隔墙有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为父望你多加细索,小心祸从口出。朝野上下对我时家的议论还不够多吗?”
时泽桉没有说话,只是将暗卫传来的情报递给时国公阅浏。
“皇帝宠幸后妃,意皇后难产而死。”
时国公脸色微变,将纸条揉成一团。可自幼学习忠君报国之道的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谋反的心思,反而喝斥时泽桉道“泽桉,你怎可暗自监视陛下生活,私自揣测圣意!”
时泽桉迅速跪下,身子却挺的板直,“爹,孩儿这也是为了时家好啊!”
“私自蒙养暗卫,乃是死罪!解散!否则为父不介意大义灭亲!”
“爹——”
“解,散!”
时泽桉咬紧牙关,紧握着双拳,可最终还是无力地松开,挺直的腰背也在那一刹那弯了下来。
时泽桉可以不忠君,可不能不忠于他的父亲时国公。
“儿臣谨遵……父命。”
………
鸳鸯殿内,宁安帝听着侍从“母子俱安”的喜报,面上不觉有一丝欢喜,只觉着身子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夫妻数哉,若说与其毫无感情,反倒是个假话。可如今之情势,若念旧情,则恐有性命之忧。朕实不忍与皇后反目成仇,可现下已然退无可退。”宁安帝心里想着,眼神便越发寒冷。
数月前,椒房殿内,皇后嘱咐梅儿道:“太医说本宫此胎乃是双生子。若为龙凤胎也就罢了,可若为两个女孩,则需狸猫换太子,若为两个男孩,便舍弃其一。”
“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