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狂想曲》长歌须叹

8、孤儿院纪事（二）

　　隔日，一篇文章登上热搜，不乏有着林宸手笔。昨日晚间领枝枝回家交由梁妈照顾，旋即弹出一条消息来自常徐然，为他展示一篇压制描述文章，字字珠玑，附上证据。且不谈背后之人所为，单凭攻击对象汇聚在一人，二人不得不推波助澜。

　　城郊孤儿院三月前，秋末进冬，交接内有执行人，更名为光明孤儿院，与赵凯口中负责向小溪村实验基地输送实验品孤儿院同名。若说同名也就罢了，法人代表同是段卿资，按理言说，二十年前，赵凯年幼即在，段卿资依旧面容俏似二八年华，不改往日容貌。

　　将将六十之岁，步伐尤似年轻，丝毫不见疲态。附上几张照片，交代里层孤儿院秘密进行人体实验。实验者俱都身穿白衣不染，执刀划开寸寸皮肤，内里或是鲜活跳动，或是机械制造，可改不得，他们手下炽热生命事实。

　　再随文章附上一段音频，源自昨夜段卿资匆匆而来，谱写下的那一段话。女童哀哀戚戚哭诉声扯住路过人心肠七寸，言说孤儿院里所作所为更使如今人体实验摆上明面。

　　网络传播速度达到顶峰，有关人士认知到此篇文章，安排网站人员进行下架处理，仍旧屹立不倒。违背人伦，损耗人情之类做法断然容不下来。

　　舆论发展字字奉告要求处理涉事人员，不禁猜想是否被送至该院孤儿可遭受如此惨无人性实验化，是否不仅针对年幼孩童，尚有如今步入社会的成年人。有关部门强压撤下这篇文章，涉事机构立时发布公文，宣称俱属不实言论。

　　林宸浏览过今日所有，暗自发笑。调出发布文章作者档案，发出一条私信——期待在某日会面。梁妈突在剧烈敲门，口口声声喊着外面有人。林宸放下手上所有，穿戴好衣物，先向外间喊上一句这就出来。

　　这一下楼，但见枝枝僵持身子，双肩抚着一双过白纤长，男人与他平视，全身裸露出的皮肤俱都苍白，端一副书生无用，萍儒三百载哉样。梁妈自初见面即疼惜多灾多难姑娘，紧随其后。段卿资见林宸缓缓楼下走，立直身子去，一手仍压在枝枝左肩，显一派压制。

　　段卿资身后且有两三侍从，各是身高体壮强压。离段卿资尚远些，仍形成保护姿态，林宸上前方说道：“段先生好大派场”

　　“这么多年出行习惯，”段卿资道，“望林先生不要介意，非常感谢陈先生派人照顾枝枝这天，待我们回去就把所有花销送回”

　　一提回去，枝枝开始挣扎，动动肩头，段卿资轻轻咳上一声，枝枝又仿佛动僵身子。林宸见状，道一句失礼了，抚手强在段卿资按压

　　腕间，迫使他放开枝枝。枝枝得此解救，速速跑向梁妈。梁妈哎呦一声，将枝枝拥在怀里。

　　段卿资笑而不语，与林宸对视一眼，眼前人徐徐放开他腕间。满手冰凉，全然不似正常人体温几许。“林先生，孤儿院的人多待在外面岂不是孤儿院人员失职吗？”

　　林宸回一句：“难道贵院用孩子做人体实验，进行所谓的基因改造就是负责吗？”

　　“林先生，说笑了，”段卿资道，“人体实验不过是世人一句俗语，孩童一句妄语，何必太过相信呢？”

　　“孩子身上的伤由不得我不信”

　　林宸字字戳人心房，摆明今日段卿资带不走枝枝。枝枝缩在梁妈怀里，尚不敢探出半分容颜，梁妈亦是护得她个圆满。段卿资不语上前几步，林宸连连后退，挡那二人身前。身后侍从顺声而应，段卿资摆手断绝。

　　“枝枝，你哥哥现在就在孤儿院，你不想回去看看他吗？”

　　枝枝闻言动容，梁妈手环压细腰上。“梁妈你现在带枝枝回楼上，他们不敢明抢，要是敢明抢，您去趴窗口叫赵凯”

　　梁妈闻言道是，扶好枝枝，快步向楼上走去。段卿资不出声阻拦，抬腕细细整理揉皱袖口，露出腕间苍白横一道伤口。林宸见状欲想敌不动我不动，段卿资招招手，身后一人递来一张名贵。

　　意图以钱财贿赂林宸，“段先生莫不是痴人说梦了？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欲望”

　　段卿资施施然道：“虽是不知林先生如何得知基因改造此事，因是同道中人，怎么会拿钱财污了人心了”

　　林宸且不回上他的话，身后侍从折回袖口那份名贵。段卿资上前来与林宸离三步，仗着身量高上些许，迫使林宸抬首瞧他。“林先生若是想收养枝枝的话，据说林先生现在还是个大学生，陈先生哪怕说和林先生关系匪浅，也不可在国内进行收养女性儿童。”

　　国内现已通过同性婚姻，亦是要求可收养孩子，仅仅不可收养异性孩子。即使如此林宸从未动过收养枝枝的念头，段卿资如此说高估他与陈庆华关系，动不了筋骨。奈何梁妈跌跌撞撞跑下楼来，嘴里说着：“陈先生他们收养不来，那我收养总可以吧，我反正年纪大了”

　　段卿资笑了一声，冰凉凉地，抬首附在林宸双肩上：“年纪大的话，您可未婚啊，怎么收养呢？”

　　掌下尚是伤痕所在处，段卿资许是看得出来左肩力气一时一时加大，身旁人面上一时一时苍白。林宸强忍胃部翻涌而来恶心，却缓缓低首来咬紧唇间，奈何段卿资观察仔细，知他如何击溃防线。

　　梁妈心思细腻早时已知林宸格外抵触左肩处伤痕密布，此刻眼瞧着段卿资按在林宸左肩那方，不由得冲上前去，揽下那只手。段卿资所随之人一人立时挡在那二人前方，一人拦下梁妈身前。横在胸前一双手犹如钢铁，梁妈挣扎几番不得。

　　“那既然如此……”

　　段卿资如此说着，竟遭一声打断，“段先生久仰大名了，怎么不知段先生还有欺负小孩子的习惯？”

　　段卿资松开禁锢已久身体，回身来，但见陈庆华臂弯上搭一精致西装外套，仅着内衬单薄衬衫，显露肌肉外强。林宸自抚上左肩上那处伤痕，离手那刻尚有疼痛不消。梁妈欲上来搀扶，林宸一以拒之过去，拖着脚步来到可抚稳沙发一角。

　　“陈先生，也是久仰大名了”段卿资回道。

　　陈庆华回上一声，“在下不才佩服段先生尚有心情处理枝枝一事，现在外界可议论纷纷关于贵院人体实验一事啊？”

　　地位阶级能力林宸皆是比此间弱，陈庆华量级非是段卿资国外镀金镀时间长了可以抵御过去的。审时度势该是他们这类人所学必修。

　　查出枝枝幸存地，本着先带回一位实验品回院，再谈如何处理外界误解与辱骂。段卿资笑着道了告辞，领着随侍转身离去，并言以后再见。

　　离开虽心不离，一柄卡片破空而来，以离弦之箭般的速度，直直向林宸而来。林宸躲闪不及，左肩处锋利划开，破开浓厚布料，接到内里褶皱皮肉，后是稳稳入了玻璃间，不碎不绽，可见行事人功力深厚。

　　林宸应声侧倒下去，陈庆华会意上前接住林宸倒下身躯。满满虚汗紧紧叩在陈庆华腕间湿透青叶袖口。眼眸迷蒙中，林宸抽出一抹浅淡笑意，听得陈庆华叫道：“梁妈，拿药来”

　　林宸应激状态存在，自小时独独陈庆华碰的那处，其余人等碰了恶心轻则不适，晕厥算作应激强烈。何不祛疤，缘由不愿二是应激。

　　此遭晕眩独独过了三日，昏昏欲睡，挣扎起不得床。林宸缓缓睁开酸涩眼眸，身侧是陈庆华腿上放一笔记本电脑，聚精会神访处理工作，眼下青黑一片去，想是候他休息许久。

　　陈庆华见他醒来，一个劲瞧他周身所有事物，笑笑道：“枝枝和梁妈相处得很好，孤儿院那边通不过收养事项，不过处理力度不大”

　　林宸喃喃道那就好，强撑起身子，脊背倚靠床头，记得三日前的应激，至于段卿资惯会探查人的心理底线，击溃心理防线一言一行间不尽而来。

　　窗外微风淡淡，闯过开合玻璃，吹拂过柔柔帘子，轻轻带来自冬日里的寒风瑟瑟。陈庆华合起电脑起身去到窗前，振振帘子之后大幅度拉开，暖阳辉煌刹那入了房内，转手复把窗户关合良好。

　　床头柜上手机滴滴答答作响，林宸看顾过去，发觉刘琴电话打到陈庆华这方来。林宸抬眼示意陈庆华，陈庆华摆手许他接听便是。寻过手机来，滑下接听键：“喂，琴姐”

　　“诶……”电话那头女人声音沙哑，隐隐含哭腔，“小宸，你没事了啊，前些日子给你打电话是陈先生接的，说你生病了，我就想着今天再打打看，看你好没好？”

　　“无事，琴姐，是有急事吗？听着你的声音不大对劲”

　　刘琴立时回道：“没事，就是我之前跟你讲那个模特机构，邵女士找你去他们那里商议挂名学习的事情”

　　林宸来不及去搭上话茬，刘琴速速挂断电话。转而通讯软件发送消息，送他时间地点与商议合同一事。林宸为表关心问上几句，所获俱是无事。时间定在今日下午，地点定合模特学校内部，林宸休息不得，算是三日来的睡眠足了精气神。

　　因着张劲生前生力捧林宸缘故，炙手可热倒也说不得，算得众人瞩目。林宸接到挂名学习事项，所幸会议内容商量顺遂，不出半时定了奖赏契约。冬日天黑且早，五点出头，落日斜斜余晖，该是再过将近六点晚霞落幕换得明月半弯。

　　邵青亲自送人来到门外，握手作道别。林宸绝了赵凯接回意，一步一到路边。冬日里的温度寒淡，裹了一层层棉衣厚裳，挡不得风声凌冽。人群间来来往往，相顾浅笑不止，独独剩他一人。

　　四处张望时，但见前方不远，朱辞身披大衣由人亲切拂下，颇是敬畏护在他头顶，拥他进车内。司机相貌平淡无奇，打眼瞧不出特色去。视线里朱辞发间作了几丝淡色挑染，随动作而舞，难言美妙。

　　林宸见时间，寻常散场与六点，不足五点半朱辞如此合该是有着它事。林宸抬手叫停一辆出租车，旋即坐进交代司机跟着前方那辆黑车。林宸一再表示急切，司机满口答应。

　　车窗外高楼大厦林立，屏幕之上，聚焦几日来网络焦点人体实验孤儿院负责人，面容如俊秀，将人体实验一谈归类为无中生有，唯有错处则是死去幼童碍不住累年累月治疗精神疾病。

　　孩童妄语不足为信，人心叵测断然不能毁了孤儿命运。前座司机闻听此话，兀自感叹下去：“这年头自媒体什么都敢编，编造到人家孤儿院身上了，人体实验那种东西也敢说，你说对不对，小伙子”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先生”林宸缓缓回道。

　　“你说的没错，真真假假的，”司机突得皱眉道：“这是去光明孤儿院的路啊！”

　　林宸心上一惊，据他所知，朱辞并不与孤儿院之类人员交好。窃听之言，朱辞朱阅顶头上司算作他们口中的金木林，此遭会面，可否是金木林那方与段卿资作不可见人交易。光明孤儿院取名作光明，光明竟单单属于既得利益者。

　　稳稳停合孤儿院正门，顺应以下朱辞一人去。林宸着司机遥遥停临对面，朱辞迎进门去转而紧关合好门。近几日风波骤起，孤儿院断绝了人员来往，幸在城郊，若在市中，估计登门拜堂，探个究竟。

　　夜来得早些，眼瞧着日暮西垂，晚霞将将起身，绽了明媚彩艳。林宸倚靠车窗上，司机候他命令，却在一抬眼，见孤儿院门前匆匆而过一道身影，遮敛面容，全身套浓黑墨染，眉眼凌冽。

　　林宸惊得将门启开，立时付账准司机起程去。瞧得清楚，林宸定身影确是当母亲火灾案里的始作俑者，记得深刻完满下的眉眼。男人经了孤儿院前马路，转而钻入小巷中，无了身影。

　　林宸同得前行至小巷间，堆积杂物，物件散落，灰尘飞舞，可得晚间迷蒙，视物极为浅淡。男人似消散云烟，巷探不得他的身影，不得不扶住旁的污墙，一步一步深入小巷。纸箱脏污亵渎周边明净妆燃。

　　偶听得身后嘈杂碎语，林宸欲躲却踩不稳某处，即将摔下地，腕间立刻由一人拉开，压倒至深巷白墙一分，躲了那几声嘈杂。圆了双眸，鼻尖探得寻常抑香，前人身量颇高。男人以手捂好林宸唇上，以表他不能出声。

　　“你说跟着我做什么？”

　　“大哥，你说，尚城雀那种人怎么从他妈肚子里生出来的”

　　嘈杂之音，混改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