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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孤儿院纪事(一) ...

  •   是夜,寂静无声,零零散着雪,月辉几近淡融,扑满在地,笼得周边不冷却也不暖。铁栅栏,针刺束缚,身后建筑物,一层接一层亮起光来。闯入四五成团,举着夺人利器,内里麻醉针剂,黑洞洞里直直射入前方跌跌撞撞跑走的两位弱小身影。

      约莫九岁孩童握紧身后稍稍小一些,仅披一件棉袄姑娘,长发梳就高马尾,因过分跑动鬓边散下几分青丝。二人大口喘息,呼出空气凝结成雾,身后抓捕步步紧逼,击打速度越渐快些。

      年长些的人仗着身子轻盈,拉着姑娘家一跃出了铁栅栏,落地无声。麻醉针剂,针针刺入地雪泥,亏得二人躲得快些。雪地里,弱小脚印凑作一团,身后连成线,大上不少。

      “枝枝,”男孩泣然,“我们跑不走的,只有你能跑出去了”

      说罢,毅然决然,撒开枝枝手腕,温热尚在留存。女童眼眶溢满红润,嗓音哭腔着唤着哥哥二字。男孩转过身去,一颗针剂进了左肩膀肉里,他伸手来,一把下了针尖。追捕者所领首见男孩停下,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研究所里常见实验品暴怒殴打实验者,拳拳到骨血。自也是怕着这群因何原因,成就实验品之类。领头人抬手阻了身后前行,以静待动探个究竟,男孩欲想做何。枝枝由自家哥哥催促着快走,不好作停留,拖着冻寒了双腿向前,跌跌撞撞跑走。

      雪再度重相逢,细微换作扑面,凝在枝枝面上温热,融成了水。身后不出一息,痛呼嚎叫声此起彼伏,因利器声声作响。终是深夜周边暗下灯盏,唯有马路交通隐隐泛着光。

      整齐头发披散在肩头,棉袄不知何时丢弃在地,露出内里单薄浅色衣裳。十字路口闪着车灯,夜深露重,见不得其中是否有人。枝枝身上已然冻僵,仍寻着生路续续。目光寻得马路边上一辆黑车,提了脚步,往那边去。

      车上二人无知无觉,林宸抱胸贴着一侧靠枕稳稳睡着。前行驾驶座上,挽起袖口,取出纸巾擦拭那后视镜。灰尘几净,明面后座少年沉稳睡颜。陈庆华无言笑了笑,脚踩油门。

      突闻车门造成巨大动静,嘭地一声。林宸由此惊动,询问眼神望向陈庆华,恍惚见车窗一掌血色。陈庆华速速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去往车后走。林宸顾不得穿衣,仅是一件内搭浅色毛衣,冲出雪地。

      马路边台,侧躺在地,血腥气息蔓延,弱小身躯抱缩一团。鲜红染就雪花,映映一地去了。长发因汗湿在脸颊,一把枯骨瘦弱。

      陈庆华于马路边蹲下,指尖凑到,肩膀布料渗出血色女童鼻下。林宸匆匆赶过去,却见约莫六七岁女孩,单薄衣着,腕间划伤周边肌肤密集着针孔,伤最方是刚才,冲在车辆前窗造成撞击。

      尚有气息扑在陈庆华指上,陈庆华示意林宸抱起女童。女童猛然惊醒来,握住陈庆华腕间软肉,用力之大,然痛进骨里。眼眶缓缓落泪,目光竟已涣散。林宸立时安抚拍着女童脊背,轻声说着无事。

      需经三四分钟,女童敛眸松下手去,腕间环绕青青紫紫。林宸将女童抱稳在身上,乃十分轻巧,全然不是如今年华少女该有,陈庆华一旁虚张扶进车。女童虽是昏迷,仍是有着意识缩缩进了身侧热源,嘴上喃喃念着哥哥。

      林宸寻车座上大衣笼在女童身上,女童复声来低低喊痛。温热双手拍抚在脊背,耳畔温柔极致哄笑声,女童面上泪水透湿了林宸身上毛衣。

      深夜间隙,寒风遍地,地上积蓄冷雪。陈庆华接过林宸手上已然陷入昏迷女童,徐徐跑向市中心医院门口。时间缘故,仅有值班人员昏昏欲睡于护士站。林宸大衣披在受伤女童之身,独薄下车,毛衣染了红润。

      陈庆华审视片刻,大厅之内,偶有等候家属坐于等候区,护士站零落几人。双手护着女童,不至掉落,跑向护士站。站内护士两三年幼,由陈庆华屈指敲响胡唤醒昏欲。触及他指尖满是鲜血,大衣包裹里透出女童纤弱面容惊得叫上一声。

      呼起电话,指示急诊,值班医生接到电话适时出动。护士因眼前惨状,关注陈庆华二人多了几眼,眸中谨慎,尚不询问,出了站内探了探女童鼻息。所幸存温存热,情况方不严重些。

      林宸心神汇在受伤女童身上,直至女童扶在移动之上,缓缓推入急诊间,目光终是断在前方,忽闻不止浮动,稍稍一抬首,那常徐然遥立瑶池间,双手插兜,神色不明,低首向他这来,二人对视上,白大褂过堂作舞,周身现在虚无迷惘。自窃听事件,乃首次与常徐然会面。

      急诊室内,医生执医疗用品,贴薄身探查几息,呼吸且正常,方才寻得伤口处,以逢春换暖势头渐渐恢复。执医将近十年,医生自认老牌,且不明眼前情况。执手翻过,女童贴合腕间,密密麻麻针孔,环一特殊标志,许是一把梅花印章。

      随行护士递来结果,急诊不到半时,先前所有推测俱已推翻。不可不称其奇迹,医生转眸嘱咐可以撤下,留待观察。助理推出床架经林宸面前,原是女童自由撞在车上,引得二人注意,林宸只觉其后有事可探查,与陈庆华商议许之先回,待晨起,尚且一场会议。

      陈庆华嘱咐好事宜,着车离开。

      晨起天光分明,阳辉由云间探出,寻就成了线。一夜大雪,一夜冰凉,积聚在地,埋葬过往云烟,缥缈度尘。公园林木枯萎,早起尚有锻炼青年,行至公园门,由此惊了一跳。

      公园门前,一具幼尸身披雪被,面容徐露出,青紫不堪分明,嘴角溢血作了冰雪,环绕周边,再由雪花覆盖,双眸紧闭,指尖断裂。

      由人惊叫不止,再聚少许晨来,环绕在旁边,举了报警电话,经了一夜,再怎得体质强大,亦熬不过每时每秒,钝痛难忍。警铃来时算是疏散人群,揽走身躯薄薄寒淡。

      屋内热暖冲了玻璃内外,绘就精致窗话几镜。轻帘柔韧飘飘,纷纷而动冬日暖阳。纯净液体导管传输入体,手背青筋清晰可见。林宸寻一把椅,候在床边。女童眼眸颤动,睁开眼眸,见身侧男人眼下青黑,面容和善。

      登时起身,不顾输液手掌,紧紧拉住林宸手腕,泣泣然含糊说着。林宸且不清女童话中之意,抚在女童脊背,轻轻拍抚,以示安慰过去。该是未曾经过如此温柔,女童泪水连成线条。

      弄得林宸手腕上不知疼痛,偷得一只手去按下呼唤铃。不时,出乎意料,熟悉之人捧着病历本,现在病房里。女童听得陌生人脚步方锁进林宸怀中低低抽泣,埋入林宸胸膛间。

      软管抽出一条血带,常徐然眼疾手快按在输液处,只暂且取下针扎。林宸本是无奈侧倚床边,环住女童身躯。

      “小朋友,”常徐然笑道,“你看这是什么啊?”

      常徐然顺势放下病历本,兜中取出一快牛奶味棒棒糖,逗弄在女童面前。女童眨着灵动双眸,似被棒棒糖吸引,常徐然见状徐徐善诱引她放开林宸。送来那刻,林宸好一阵轻松去罢。

      林宸递来感激眼神,常徐然淡淡接收。棒棒糖递在女童手中,弱小手掌环在牛奶色包装之上,怯弱抬眸望向常徐然。青紫针孔点在脉搏上,常徐然无法,取出房间里的电视遥控调出逗弄孩子的频道。

      林宸见状,揽过女童凑近他身侧,任常徐然摆动。电视上内容新奇格式别致,引了女童多少注意。常徐然趁着这方,抬起那只手,输液鼓动溢血。适才拧出消毒药剂,平铺在女童手背上,就遭剧烈挣扎。

      方是电视更改播放内容,挽髻端庄女主持人平着身子,站在满地雪污,身后是警车聚集警察探查。尸体横在人群之间,失了本来面目去罢。女主持轻声诉说晨间锻炼人群于市中心公园门口,发现一具男童尸体现已确定死亡。

      女童凄凄离离痛哭起来,一手紧紧抓抚在林宸指尖,“哥哥求你救救我……枝枝好害怕再回去,枝枝不要再回去……”泪落点滴在腕间布料,印湿成图。

      林宸急道:“你说你不要回哪里?别急只要你跟哥哥好好说清楚。”

      “哥哥,”枝枝故作无事瞥一眼身侧处理伤口常徐然,“段老师的孤儿院,他们每天都会让我们做实验,每天都会很痛,那群哥哥姐姐会和我们说,只要我们乖乖听话,我们就能得到任何……”

      闻言,林宸不禁失了态,打断了枝枝絮絮叨叨话语。枝枝由此急态支支吾吾不知说上何等言语,常徐然转眸,抚上林宸双肩,将人揽出病房外。

      病房内枝枝含泪蜷缩在床,林宸由常徐然抵在门墙一方,二人四目相对。呼吸急促转而平平缓缓,林宸眼瞧着敛容不动,禁锢双手才好松懈。“林宸,你冷静一点,这么急也没用”

      “常哥,”林宸抬眸唤道,“你是以何立场和我说的话?”

      常徐然道:“该知道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多少?至少,我站在你这边”

      枝枝早时诊治,已是万众瞩目,常徐然获知消息,自请来之,堵了悠悠之口。林宸这时合眸,叹上一口气,推开常徐然,护在他身侧躯体,转身进了病房。走至枝枝身边,枝枝埋入双腿,单薄过分瘦削。

      温热之源拂在她发顶,遍遍轻抚着,以作陌生安慰。孤儿院事宜终是不可轻易拖口,乃这所谓基因实验伤人害己。警方发布公告,经验体质,发觉提取不出,广告大众,若有认识此尸,可速速往警局来。

      源自基因改造,枝枝恢复能力高上普通人几十倍之距。掩盖这其中,常徐然向院方谎称伤害皮肉,不足观察。院方起疑竟不可违了常家人的断定,下午刚出两点,已然办好出院。

      梁妈得知林宸二人捡了个七岁幼女,忙买出适合此年龄段保暖衣物,交由新上任司机赵凯,催促他快些赶到。枝枝孤儿院期间,从不许她心生喜悦,如今换上保暖衣物,名贵精致才将优异面容凸显。

      林宸将人领到警察局认领尸体处,枝枝颤颤眸子,见一扑白布笼了那小小躯体,眼眶一时溢泪,将将扑倒尸体上时,林宸眼疾手快拥好她。一旁侍候警察见状,掀开敷面白布,下方青紫面庞,嘴角干枯玫瑰印迹。

      枝枝喃喃念着哥哥二字,捂着嘴,哀哀戚戚恸哭起来。警察自念哀叹,重覆盖尸体上方遮了枝枝视线。男警上前来,蹲下,与枝枝平视言话,“小朋友,你把知道的都说一说可以吗?”

      枝枝先抬眸望了眼林宸神色,林宸且以鼓励催促她可说。递来纸巾,瞬瞬擦拭过面上泪水,遗留风吹沙痛。

      “我和哥哥一起在光明孤儿院,”枝枝泣然道:“可是在孤儿院每天都很疼,那里穿着白大褂的哥哥姐姐拿很粗管子给我们抽血,还让我们睡一会儿在身体上进行……手术?”

      男警闻言紧皱起眉,双手抚在女童双肩不由让枝枝吃了痛。枝枝退避在林宸身后,毛衣下摆揉皱在幼小指尖,生性怯弱。男警自知失态吓人,站好身子,与林宸言:“先生,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女孩的”

      林宸方安抚女孩,“昨晚上,枝枝好像是被什么人追着,跑着跑着,自己跳到了我前车盖上去”

      陈庆华晨间已把行车记录发至林宸,证实确是枝枝径自跳到车上,再由惯性跌落,伤到晕厥。林宸料想不得如此瘦弱,怎会有强大爆发力,或许眼前人已然经历过改造。男警闻听点点头,细想片刻,自觉事态严重。

      “我怎么听着,”男警斟酌道,“像极了那种人体实验啊?先生”

      林宸闻言尚不说,翻过枝枝腕间,腕间密密麻麻针扎,触目惊心。男警哎呀一声转身正要出去,甫一开门,一柄黑笔抵在警徽,将他推了回去。毕恭毕敬着所示眼前人,粗眉横鬓该是强健男人。

      男警立正唤一句局长好,男人颔首摆摆手叫之出去。“钱局长,就当小孩子说话不中听罢了”

      林宸听得话,向后方看,书生卷气,擦过两位警察身边,向尸体而来。过分白指尖挑开覆尸白布,嘴角挑着不知名笑意。眼底俱无对生命敬畏,颇是戏谑审视着床上幼童,似打量
      着又有何等价值。

      枝枝怯弱弱唤一句段叔叔,继而躲在林宸身后,妄图借林宸遮住她小小身体。钱安基训斥男警未闻实话,尽听虚言,再一度表明孩子言论不足证明孤儿院涉及人体实验,这一违背人伦之为。

      噔地一声,门大启开,从外闪过,一道矫健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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