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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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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禾看了一眼窗户,鼻尖那一股子浓烈的药味的正是顺着窗外飘进来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一眼就看穿。
看来他是把药倒了,不喝就不喝呗,好端端的东西怪浪费的。
都是些上好的药材,沈昭禾看着就心疼,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可是此刻严澈装着镇定掩饰着刚刚的的行径,目不斜视的看着手里的书,半天了也未见翻动一页,声音倒是坚定的很,“我喝完了。”
说着一手拿着书指了指那个空空的药碗。
沈昭禾也不拆穿他,面色平静端起那个药碗,目光对上严澈的双眼。
此时的严澈眼神带着无所遁形的闪躲,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像是干坏事被抓了现行,理亏却仍然逞强狡辩的模样。
他这样倒是有些有趣,与平日清冷自持的样子大相庭径,沈昭禾心底竟生出忍不住逗弄的心思。
她假装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笑意早就忍不住溢上了嘴角。
看来明日得监督才行。
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夫,不能放弃任何一个病人,病人自己放弃也不行。
先天需要细心调理,日常饮食也要注意,沈昭禾早早吩咐了念一让小厨房做些药膳,估摸着这会也快好了。
严澈看着沈昭禾端着药碗出了书房,心头那股子无从来由的心虚才散去。
“少将军,您病了?”近些日子也都在京城,他跟少将军形影不离,少将军受伤他不可能会不知道,可是竹青瞧着他家将军精神抖擞的模样,没有一点病样,那为何少夫人还要熬药呢?竹青不明白。
严澈睨了一眼多嘴的竹青,甩了甩那天青色的袖子。
竹青知道少将军这是不开心的表现,也不敢再多嘴。
“去校练场。”严澈冷冷出声。
竹青刚推开门就看到少夫人领着念一过来了,念一手里还端着午膳。
这还是头一回,少将军平日都是在校练场跟将士们一起吃的,少夫人这么关心少将军,还特意给少将军做了午膳。
沈昭禾看到严澈刚迈出书房一只脚,赶忙上前去,拉住严澈的袖子拖去了正堂。
严澈想起好像从未与她一起单独在家用过午膳,今日还特意来寻他。
他看了看今日身上的天青色衣衫,与她的藕色襦裙极为相称,心头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
沈昭禾眉眼弯弯看着看念一将那盘子一个个放下来。
“蒜蓉生蚝,爆炒猪腰,烧韭菜,山药菌菇汤……”
严澈觉得今日这菜与往日有些不同,想着可能是她爱吃的口味来做的,看着沈昭禾一脸的热心,那份怪异便烟消云散了。
沈昭禾静静的看着严澈吃饭,他吃饭也很斯文,举手投足间甚是雅致。
严澈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你不吃吗?”
沈昭禾摆了摆手,伸出手指沾了一点茶水在桌面上写着,我吃过了,特意为你准备的。
特意,这是她特意为他准备的,严澈吃的更香了,连汤也喝的一滴不剩。
严澈吃完便觉得全身有些燥热,正值八月可能是天太热了。
看着沈昭禾看着那空盘十分满意的模样,也不得被她脸上的笑意感染了。
“我以后都在家里吃。”严澈轻声说着,嘴角扬起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眼中含着一丝温和望着她
沈昭禾眼睛眨了眨,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一番苦心终于得到慰藉,他终于想通了,勇敢面对自己的缺陷。
沈昭禾学着长辈的样子,欣慰的拍了拍严澈的肩膀。
我先去铺子一趟。沈昭禾写下这几个字便带着念一出去了。
竹青看着人走了方才走进来,看到桌子上每个盘子都干干净净,少将军今日胃口竟这么好,平时这些饭菜,他顶多是吃一半的。
严澈看了看外头的太阳,这日头比着昨日还低了一些。
他刚站起身子,感觉有一股温热从鼻腔溢出。
下意识拿手去擦,掌心一片血红。
“少将军,你流鼻血了。”竹青惊呼出声。
那温热仿佛温泉似的一个劲的往外冒。
——
端月茶楼
沈昭禾将月银发下去,给每个人多分了一吊钱,私下又给念一跟春桃发了双份例银,给铺子个人放了三天更休。
她也好趁机休整几天,不然兰清辞给她的那个药还没参透,铺子事情在忙,又遇上的祖母的寿宴帮衬着张罗。
沈昭禾恨不得一天能有二十四个时辰都不够她用。
在这么下去恐怕寿宴还没到,她就先倒了。
铺子安排妥当沈昭禾便回了严府。
刚走进小院就闻见一股子血腥味。
心被高高悬起,念一下意思握紧了剑。
只见院子一切如常,并未有打斗痕迹,门窗皆是关的严严实实。
沈昭禾下意识朝着书房跑。
也顾不上敲门,推门而进,就看到严澈拿着一本书盖在脸上,半躺在弥勒塌上,一条腿曲起。
严澈猛的坐起身子,看到一脸慌张的沈昭禾,“怎么了?”
沈昭禾打量了一下严澈,毫发无伤。
念一守在门外,将门带上。
我闻到院子有血腥味,沈昭禾拉过严澈的手写着。
严澈心底一震,下意识用手擦过鼻子,确认没有再流了,声音淡淡说道,“跑进来一只黄鼠狼,被竹青一剑封喉。”
严澈拿起书继续看着,余光却认真打量着沈昭禾的神色,见她颦着的眉松开,心头松了一口气。
脸上还有些疹子,只是痕迹已经变淡了许多,那疹子在她脸上竟有些可爱。
自沈昭禾身上起疹子时,他询问过下人了解她饮食起居习惯,一切如常,严澈寻思了片刻便想到了那只夜猫,只有那一个变故。
便让家里护卫多派些守在这个院子,尤其是野猫决不能放进去。
严澈唯恐在沈昭禾面前在流鼻血,损了形象,拿书高高举着挡住了脸。
沈昭禾见严澈用书本将脸挡了个严实,并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了解清楚情况,沈昭禾便退出了书房。
确认书房门被关上,脚步声也离远了些,严澈才将书放下,此刻胸口起伏有些厉害,身体的燥热仿佛随着她的到来,蔓延了全身。
在那隐蔽的地方炽热的燃烧着。
今日太不对劲,自从吃了那顿饭开始。
掌心被她指甲划过的酥痒也开始泛滥,一浪接着一浪。
严澈脑海中想起那日她醉酒靠在胸膛,月色下她的睫毛,鼻子,还有唇瓣……
他身体变得紧绷,面色涨红,他甚至有些鄙弃自己此刻心底生出的欲望……
他倏的起身,拿着茶壶猛喝一大口凉茶水,想将心头那股躁动压制下去。
手指修长,将茶壶紧紧攥进手心,严澈微微仰头,那茶水茶水顺着茶壶倾斜入喉,随着喉结上下滚动,燥热被那凉意压下不少。
唇边还残留一些水渍,顺着嘴唇流到下巴,汇聚成一滴,直到那水滴承受不住了重量,方才脱离了那锋利的下巴,砸在桌面上,溅开一片。
院子凉亭处,沈昭禾一手翻着医书,一手拿着笔记录着。
正琢磨着兰清辞给她的那瓶药。
这药是由神曲散改良的,但是里面加了曼陀罗,还加入了血引,便成了比毒药更可怕的万骨虫。
神曲散本是此药用可安定心神,这药一般是用来疗伤,作止疼用。
但是万骨虫却比毒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东西服用刚开始会让心身心愉悦,但是会让人上瘾,甚至出现幻觉,性格也会变得暴怒,久而久之,若一天不用这万骨虫,全身便像被万虫蚀骨一般,让人生不如死。
王全正用这种百害无一利的东西作何?
兰清辞还在河西,沈昭禾将查出的内容,写好书信,给兰清辞寄过去,不知她那边找人可有查验出这药。无论结果与否,沈昭禾也希望自己能帮到她。
思量一番决定也要告诉严澈才好,这种药炼制极为困难,恐怕着事情背后还有更大的一张网……
沈昭禾心底发凉,若是有人用这万骨虫来操控人……
她意识到河西事情恐怕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得告诉严澈才行。
顾不得礼节,慌张往书房跑去。
“砰”
沈昭禾一把推开书房。
沈昭禾看看了弥勒塌上无人,书案上也没人,难道他出去了。
“谁。”
一道警觉带着压抑的怒声响起。
沈昭禾透过那屏风处模糊看到一个浴桶,浴桶底部外面还溅了一滩水。
“怎么了?”
严澈看到沈昭禾声音瞬间柔和起来,一边系着衣带,一边朝她走来。
他此刻仅仅穿着单衣,外面随意罩了一个黑色长衫,应是着急的缘故,慌忙罩上的单衣有些松垮,漏出大半胸膛。
他的头发还滴着水,里面的单衣被水浸透,紧贴着胸膛,能清楚印出胸膛肌肉的轮廓。
沈昭禾慌张拉过严澈的手,写在他的掌心,神色焦急看着严澈漆黑的双眸。
“我知道了。”严澈一脸的宠溺看着她,丝毫没受她的莽撞而又半分不悦。
“嗒”
严澈头发的一滴水砸在沈昭禾手背上,也将沈昭禾从那份焦急之中清醒过来。
她此刻才注意到严澈半敞的胸膛,那单衣被水浸透,布料变得几近透明,能清楚看到那衣衫下的肌肉轮廓,她目光从胸口移到腰际,再往下……
“昭昭?”
沈昭禾猛的抬头,对上严澈一双充满玩味的眼睛。
心头那只小鹿又迷路了,闷头乱撞开来。
“扑通”
“扑通”
……
严澈看着沈昭禾面色窘迫的样子,故意将长衫衣服拉了拉,欲盖弥彰的挡住了那半透的里衣。
不拉还好,沈昭禾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他这么一拉不就实在明晃晃的戳破沈昭禾刚刚的心思。
果真是个男狐狸。
沈昭禾慌张收回了手,逃出了书房。
“咚咚”
不一会又响起了敲门声。
严澈拿着书坐在书案上看着书。听到声音,张口应声之际,扯了扯衣衫,才悠悠出口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