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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界吟会(壹) ...
夜半,苍临榭道,三更鼓刚过。
万籁俱寂,百屋千舍就着月辉憩眠。沿街烛笼还亮着一半,为守夜人照明。街道两侧房檐有彩绳相接,垂挂着馥丽花藤,还有些绫绸彩缠,只支上局部的模样。
苍临城门已经紧闭,但肖长悦自有办法悄无声息地溜进来。
玄途六道中,他修的是阵道,而苍临城西的戒备相对没有那么森严,肖长悦只需凝结十几枚阵子,在城墙上布好一座小型穿透阵,就能直接穿墙而入。
苍临城西住的都是些普通或者贫寒的老百姓,此时皆以早早睡下,街巷黑漆漆静悄悄的,肖长悦借着指间一点玄力光亮过了桥走到城东,街上有灯了,明亮了许多。除了几家酒楼和青楼还有起伏的人声和通明的灯火,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歇下。
榭道是整个苍临城的主干大道,连通城门,此时已经为明天的界吟大会做了许多布置,肖长悦半夜偷偷溜进来,就是冲这些来的。
每年界吟大会,城中都会有许多活动,其中之一就是“挂牌子”。一共有玉、银、铜、铁、木五种牌子,根据各自所能买得起的材质选择,在牌上刻下希望获胜拔筹的玄门或玄修,挂在街道上空垂下来的青绳上。且不说是否灵验吧,至少承载民众的期望,据说,越好材质的牌子,效果越佳。
肖长悦拿的是玉牌子,还是早半个月就准备好的。因为从离遥城过来路上出了点状况,耽搁了时辰,今天傍晚才抵达苍临,不幸城内客栈都住满了,他们只得到周边农舍借住一夜。只怕明早进城时,青绳上已经挂不下了,肖长悦就半夜偷偷溜进来,先所有人一步。
他轻身一跃就踏至房檐,蹲身把玉牌挂了上去,打了个结,然后手指一弹,并未系得很紧的玉牌就顺着青绳滑至中间。肖长悦视线随其望过去,才发现那中间已经挂着另一枚玉牌了,而自己的这只,恰好和那只来了个迎面相碰。
一声清脆的“咚”,好在两枚玉牌都是上好质地,没有因此碎裂。
没想到还有比他挂的更早的,好奇心上涌,这枚玉牌的主人是谁?他的轻功一向不错,足尖轻点着绳,盈盈几步抵达绳中,刚要伸手看上面的刻字。
身后涌来一股浓郁血腥气,冲他而来,不出眨眼间,又是一阵尖锐破风声,两股突如其来,且截然不同的玄力波动,在距离肖长悦身侧剧烈碰撞。他下意识踩着青绳躲开,移至另一侧房檐。
大半夜的,居然还有人在此干架,还险些伤及无辜。
只是等肖长悦定睛看到那把剑时,这满心吐槽立时收回。剑身银白,剑柄有几道冰蓝点缀,环绕汨汨浅青色玄流。一个词在肖长悦脑海里浮现——天潋清仙。
这个词不是他编的,是玄门中对一个人的称呼,此人在同辈玄修中的地位,一直没有人能够撼动,肖长悦对他也多有崇敬,这次参加界吟大会,除了一度其风采外,还希望能有跟他交手的机会。
此人名叫陆辰淼,刚才一剑替他阻挡了突袭而来的攻击。肖长悦环望四周,对面的屋檐上似乎立着道黑影。那影身形并不魁硕,倒是纤长挺拔,仪态颇佳。黑袍下摆可见其内着银锦单衣。外面一层剪花黑绡交领。发未弱冠,是不足二十的少年,面上戴着鸟兽面具,把整张脸遮的严严实实,看不见其真容。
应该是刚才偷袭他那位。至于陆辰淼,正负手立在榭道中央,一袭浅青衣袍,半尘不染神色冷淡,伸手收回天潋剑。
“陆公子,没想到你还带了帮手。就是这帮手看上去太愣头青了,深怕我发现不了似的,蹲这大路中间,还要你出手救他。”黑袍者先开口,即使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能从其讥讽的语气中猜出一二。
这话一出肖长悦哪能乐意,刚想说你们之间的恩怨差点牵连他还要反过来骂他,简直不可理喻。却听陆辰淼抢先开口,语气是意料之中的冷淡:“他并非与我一起。”
陆辰淼此人果然跟肖长悦印象里的一样,人狠话不多,“起”字尾音未落,天潋青光再现,身形腾空一跃,轻薄衣袂翻飞,指剑刺向悠然而立的黑袍者。两人立即缠斗一块,青光濯着寒气,随陆辰淼挥剑的动作和方向起伏,黑袍者身手敏捷,几乎招招都能化险为夷,二者不相上下。
肖长悦本来不想管这事,寻思是他们之间的恩怨,他一不相干的人不好插手,但越看越觉着不对劲。那黑袍者的修为兴许还在陆辰淼之上。因为他在接招拆招之余,还能分出部分精力,拆开背在身后的黑色布囊,里面滚出根根银灰色的棍状物。
到此,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因为那些“棍子”他认得,是苍临城中技艺人表演吞焰吐花所要用的道具,名叫箔匙。而城中唯余一人,还有制作此物和表演此技的能力。
黑衣者分出一手一腿,把这些箔匙分别往下面的大道上踢,然后猝然向陆辰淼突袭,后者不得不闪躲片刻,肖长悦就见那黑衣者飞出数根火折,强劲的内力使其在空气中擦出火团,最后精准落在每跟箔匙上。
榭道上刷然火光一片。
肖长悦不明所以,但看陆辰淼想跃下制止,却让黑衣者阻住,就知道应当去阻止这些箔匙燃烧。于是他跳下地面,不假思索,在周围几处适当位置按下阵子。阵成,聚玄流之水而来,这是一个简单的水阵,灭这些普通的火绰绰有余。只是以他目前修为,能布置的玄阵范围还不足把所有箔匙涵盖在内,正当他打算再布置一个水阵。
巷间有一黄毛小儿探头探脑,不知是哪家小祖宗,半夜不睡觉偷跑出来玩,看到满地火光水涡,兴奋地雀跃欢呼,就要跑过来玩耍。
肖长悦只得暂停布阵,要上前阻止,一道黑影先他一步,一柄匕首仅在他喉前半寸处划过,他迅速向后躲闪,再定睛时,那把匕首已经落在黄毛小儿颈侧。
身后传来一声不耐啧响,陆辰淼提剑上前,近距离能闻到他身上的白兰清香,和他的气质一样不染纤尘。
黑袍者面含微笑:“自动送上门的人质,不用白不用。要再敢动一下,我立马让他脖颈儿喷血。”
黄毛小儿哪里忍得住,直接嚎啕大哭。
“吵死了,闭嘴!”黑袍者把一个臭抹布堵进他嘴里,然后抬头,期待他们两人的反应。
肖长悦知道黑袍者的目的只是拖延时间,等剩下的箔匙烧尽,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箔匙已经烧到一定程度,肖长悦才发现其中还裹了黑红相间的花瓣,几缕鲜红的东西从中升起,俞升愈高,全部往一个方向飘去,那是远处夜色里与月亮比肩的山影,苍境的圣山界吟。
如此,黑袍者目的得逞,不再欲同他们纠缠不休,将小儿用力一推,肖长悦下意识去接,陆辰淼天潋自手中飞出,却也只穿了个空,黑袍者已经化作烟雾消失。
小儿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都往肖长悦衣服上蹭,陆辰淼见此,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退,随后盯着肖长悦安抚小孩的背影,若有小思。
小孩实在太吵闹,肖长悦无法,只好忍痛割爱从怀里摸出几块糕点给他,总算是止住哭了。
“陆公子,我们送他回家吧。”肖长悦转过来问,就见陆辰淼盯着自己:“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陆辰淼摇头,问:“你是阵修?”
肖长悦点头:“是啊,怎么了吗?”
“无事,”陆辰淼淡淡道:“今日多谢。”
继而转身便要走。
“哎陆公子!这小孩...”话没说完,看陆辰淼没有一丝要回头的意思,他也觉得没必要把话说下去了。
真是...跟画本里修了大道无情诀的神仙似的,肖长悦心里暗自吐槽,最后只好独自一人把敲诈了他好几块糕点的熊孩子送回家。
待这些事了,抬头看天,已经蒙蒙亮了。
苍临人素来有“不过卯末眠”之称,晨间露气未消,阡陌巷道就是一派人潮人涌的景象。眼下不出卯正,昨夜才支棱一半的彩绸繁华尽数布置完整,榭道两侧门店早是铺张迎客,路旁摊席也满得无缝可钻,比往日起码推前半个时辰。
仙杞十八年年中,界吟大会如期而至。七大宗门各小仙门皆会在每年荷月廿五,聚首人族圣山界吟切磋各派精湛。拔筹宗门会被委以此年接祭苍神、带领众玄门护玄宿除魔孽的重任,同时还能享受界吟圣山提供的一等一资源。
谁不馋这头筹之位?
对于民间而言,界吟大会有如仲夏春夕。早几日前,家户就匆忙开始张罗,户户张灯结彩,青带满挂。绳上挂满祈盼玉、祈盼银、祈盼铜,甚至铁牌木牌。琳琳琅琅,祈祷苍神降下眷顾。
榭道是苍临都城主干大街,两侧每隔三丈就立有一座腾空威飞的玉龙塑,凌玉砌成。上好凌玉质地水润,光照下,似有蓝波微浮,犹若神圣显灵。
每逢界吟大会,这些玉龙脖颈上都会被置挂上青蓝丝带,每只挂有百余根。用于系在对应门派的铜杆上,再在对应纺屏书字画押。
青带数量最多的宗门若得筹,在此杆上系过绳的人都能获领苍银六两,以励慧目。反之,则皆无所获。
此局无需自掏财物,赢便有赏,输也无妨,没有风险。
左宗恬奔走在队群最前头,直冲预台。她急躁性子惯了,初来乍到,首回见这么多新鲜花样,听李淳钰逐个讲解一通,手掌一挥,大步跨向城中去了。
多半脑瓜磕出坑的才会此等好事白给不要。
城里人大都也这般想,鼓鼓攘攘的,仿佛给预台周围筑了铜墙铁壁,密的水泄不通。左宗恬才十五出头的小姑娘,身形纤瘦,直接见缝插针,往人墙里一通好挤,千辛万苦破出重围。
预台上林立百余根铜杆,门派名字都刻在每根铜杆后的纺屏框上。
只不过有的铜杆缠满青带,有的却秃的可怜,甚至□□。
“太悬殊了吧。”左宗恬暗自嘀咕。
周边人粘人,身肩肘几乎零距离碰着,这声嘟囔很快钻进边上人耳里:
“这历往界吟大会向来是七大宗门大展身手的节目,其余各小宗门几乎都做陪衬了。这些黎民百姓又不傻,挂七大宗必然是明智之举。若非出于情面,谁会放着好好捞笔财的机会剑走偏锋啊。”
这么说来,倒也是。左宗恬点头,不可置否。
可原先站在他边上的大娘,说起话来怎么是股净澈的少年声音?!
左宗恬余光撇见身旁不知何时换了人,比自己高出半个多脑袋。
“左宗恬你属老鼠啊,蹿这么快偷粮呢。”声音主人看左宗恬杵那愣神,干脆激她一下,看人傻没傻。
这口吻一放,左宗恬明白了,毫不留情击去一肘,面带微笑:“我这不就上赶着“捞”粮来了,肖师兄。”
“今儿太阳打北边出来的?”肖长悦惊诧,吃痛去揉仿佛要被戳出窟窿的胳膊。有生之年能听左宗恬喊他声师兄,用太阳西面出来形容都不够离奇。
肖长悦手臂还疼着,有只手就摊倒他胸前,他了然,把手里的青带放到那掌心。
“想好挂哪了?”肖长悦问。
左宗恬没答,扬了个迷之笑容,笑里还诡异地掺着抹娇羞。
她老早想好要把铜杆系在何处,俄然,却在两根铜杆间停住了。
左宗恬立在那,左边是清芷殿的杆,右头是九朝门的杆,全场就属这两根铜杆系得最满。她伸手比对两边青带数量,竟是平数,小思一番,最终还是把手中青带系在了清芷殿杆上。
肖长悦见状一挑眉,了然。胳膊肘往外拐,相必还是为了某个人。
清芷殿九朝门同处离遥城。自打去年左宗恬在离遥街头瞧着那清芷殿少主,就对人家念念不忘,心窍都搭进去了。
左宗恬在纺屏书了字画了押,欣赏几眼精心打的花结,心满意足地走下预台。
“等着姐我发财带你吃香喝辣!”她蹦到肖长悦面前。
“哥现在就能带你吃香喝辣!”肖长悦仿着左宗恬的语气,在她白嫩脸上捏了一把,被后者无情拍开。
二人身穿皆是白底红纹,衣面上缀着几处展翅朝空的仙鹤红绣,腰缠白珠红带,打双耳结。结边吊有鹤羽牌,是九朝门弟子的身份象征。
围观百姓见是九朝门中人,不再犹豫不决,一哄而上把青带统统绑到清芷殿杆上。台下只剩寥寥几人,能看见李淳钰等人在几步远处候着。
“差不多时辰了,咱们上山安顿罢。”柳云绻朝不远处两人招手。
左宗恬忙慌在肖长悦腰间悄然一戳,戳的他一个激灵。
他了然,跑到李淳钰身侧,轻扯两下女人的衣袖:“师娘,宗恬头一次来苍临,我应该负责才是。”
语气无辜且纯良。
李淳钰一听便知肖长悦肚子里打着什么主意,无非是想带着左宗恬在这城中多转几圈,玩闹几番,多半也有臭丫头的意思在。
“想多逛会儿?”她边说边去刮肖长悦鼻梁:“不想赢那陆少主了?”
“弟子肖长悦,完成课业。所习各阵子位已精准无误,不差毫厘,玄力大有精进,玄器‘不暇接’亦改良完成!还请师娘赐假。”他一步跨在李淳钰面前,双掌交叠行神礼。
李淳钰点头准假,继而转向满面欢喜的左宗恬:“恬儿,你的课业呢?寄月三盈可有习熟?”
言下之意便是要请假,须得完成课业。左宗恬刚起飞的心一下如坠深渊,她哀嚎一声,只得先行上界吟圣山。
肖长悦心里不禁一阵发笑,视线无意落到对街之上。
那边人头乌泱,闹声丁点不较这边弱。在一座戏台附近,城中唯一会吞焰吐花的技艺人姜坚,日日都会在这个位置卖艺谋生。
只是那边,似乎发生了一场争吵,肖长悦隐约可以听见“箔匙”之类的字眼,不禁回忆起昨夜在榭道的所见所闻。
对于一些名词解释:玄力的意思类似于常规意义上的灵力啊之类的。玄流就是某种玄力的具像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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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界吟会(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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