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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过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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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往学校走,却发现这条学生常来娱乐的街开了几家新店,就比如那家ktv,李饮秋笑着说:“去唱歌吗?我请你去。在哪儿,刚开业,看起来挺便宜的,打八折,想不想去?”
谢了之瞅了一眼招牌上的数字:“这叫便宜?你对便宜的定义是什么?几个小时就要一两百,钱有这么好赚吗?”
李饮秋不说话了,隐隐觉得有些道理。
就这么一直无话地溜到了教室,由于值班老师离开了,有几个早醒了的同学大着胆子把目光挪过来,小声问:“你们去干什么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李饮秋给了对方一个“嘘”的手势,趴桌上休息去了。再醒来时,已经是下课铃响。班级又迅速吵闹起来,贾元凡过来问:“你们干嘛去了?刚刚老陈过来发现你们不在,我本来想撒个谎说去厕所,结果他等了半天没看到人,还让你们回来去他办公室一趟。”
进办公室一回生二回熟,李饮秋已经习以为常了,和谢了之去交代一番又悠哉悠哉地回来。不知道哪里的口风吹得如此之快,好几个人围上来打听:“听说你们遇到那疯子了?真的假的?”
“你们怎么知道的?”李饮秋奇怪地问。
众人一致指向贾元凡,贾元凡尴尬笑笑:“在办公室外听见的。”
李饮秋迟疑半刻,坦然:“千真万确,没想到大白天都能被鬼追。”
盛时雨神色一直担扰,问:“那你们没事吧?”
“没事,能有啥事?我跑得可快了,一般人追不上。”李饮秋说。
盛时雨点着头:“还是小心为好,估计等会老陈上课又要过来说了,他刚刚看见你们没回来差点要报警,可吓人呢。”
李饮秋看了身后的谢了之一眼,小声说:“看吧,让你不回学校?”
谢了之:“……”
谢了之也不反驳,静静地听着同学们的七嘴八舌,最后会心笑笑。刚才进学校时还在楼下洗了把脸,现在有风吹过,俩人都打了个喷嚏。李饮秋百无聊赖地靠在后桌,摩挲手掌,忽然想到什么,恶心了半天。他惊恐地看向谢了之,有口难言。
谢了之琢磨着他的表情,问:“怎么了?感冒了还是便秘了?”
李饮秋不好意思地笑笑:“你还记得上次我请假吗?”
“嗯,记得,你白天去干了什么?”
“从那以后我就没有逃过学,你知道为什么吗?”李饮秋觑着他的脸色,谢了之冷淡地抬起双眸,兴趣不太大,“好吧,我说,因为我碰见那疯子了,所以我才不敢逃学的。”
“哦,我是不是应该夸你最近很安分?没让小姨为你担心?”
“不是……我……”李饮秋感觉喉咙被人扼制,连手掌都不由自主地毛了一下,“你不晓得,他……居然敢摸我手,我……我想起这事我都恶心呢?我本来打算找他算账的,今天听你一说,我觉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还是算了吧。”
谢了之顿住了,眼神直愣,不敢置信。
李饮秋叹息完,再次看向谢了之:“你这什么表情?”
“他……摸你手?”
李饮秋哑然,快速否认:“没有,没有这回事,我说错了,应该不是他,应该是你,你不是一直喜欢占我便宜吗?”
谢了之无语,把书摆放的格局动了,直接拿了几本书挡在了面前。李饮秋从旁边伸出头:“你干什么?你不会误会我很随便吧?我只是出门自个玩,我又不是找别人一起玩。你的厌恶要不要这么明显?都不想跟我说话了是吧?我的清白啊,我……我现在在你眼中还有清白吗?”
“挺服你的。”
“啥玩意?”
谢了之无神地看向他:“上课了。”
李饮秋呆愣愣地坐下了,看着这冷漠的隔绝墙不由心痛万分,他就算有一百张嘴恐怕都解释不清,简直后悔莫及。上课铃响,李饮秋没再解释,仅仅是叹息,就有一百多下。整节课下来,他快被寂寞风干了,美好形象荡然无存。
抽了一张破纸,潦草的字迹卷成团往后一丢,不偏不倚,靠运气直接砸中谢了之的脸。谢了之打开一看,几个字无甚可惊讶,倒是图画挺可爱。因为,那搞笑的小人在竖中指尖叫。
——我是清白的!!!
谢了之写完还给他,李饮秋摊开,字迹清秀。
——注意听讲,没说你不正经。
李饮秋心满意足,刚抬头,对上了老师尖锐的注视。
“李饮秋同学,你来复述一下我刚才的点讲了什么。”
李饮秋瞳孔地震,如坐针毡。
国庆假期只有三天,作业却出奇得多,赶了两天,终于可以出门放松放松,小姨却把妹妹交给了他。李饮秋没了法,带七岁的小女孩出门逛街。为了避免遇到那小黄狗一家,他特意绕路,绕去了超市。
本来想买点零食和棒棒糖糊弄小孩,谁成想,她不上当,又要吃的又要玩的,最后买了一捆仙女棒回家,已经接近黑天。他陪着玩,直到隔壁小孩也下楼一起玩滑梯,才有空去旁边摸会手机。
居民楼下,有路灯,蚊虫时不时飞过。李饮秋嘴里塞着糖,笑声含糊,丝毫没注意到谢了之的到来。那家伙向来神出鬼没,不喜欢出声吓人,等到人站到灯光下,李饮秋才注意到。
“你咋来了?你不是在家吗?”
“无聊,过来看看你们。”
“嗯……我也正无聊,”李饮秋若有所思,从兜里抽出几颗水果糖递给他,“你小名不是叫谢甜甜吗?我猜你会喜欢吃糖,我妹挑的,拿着吃。”
谢了之欣然接过,撕开包装塞嘴里,酸得打牙颤:“好酸。”
“你那是柠檬味的,我还有西瓜糖,你要吗?”
谢了之瞥他一眼,故作矜持:“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我不爱吃。”
李饮秋愣了一下,想笑,更想打人,伸出手:“那你还我,不许吃了。”
“已经吞进肚子里了。”
李饮秋作罢缩回手,懒得再搭理他。
因为无人搭话,谢了之便无言地靠着墙,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西方,西方的太阳即将落下,最后一抹霞红彻底要归为黑色,洒在身上的光亮也渐渐从脚边离开,那变化不太真实,更像动漫电影里的场景。
李饮秋闲来无事看看他,夜色降临,晚风拂动,光影跃动显出分明的五官,眼神平静而忧郁,心绪安静而复杂。这家伙说得无聊实际上现在也无话,好像已经把孤独融为一体,静静看事物都有一种贯彻始终的寂寥感。
李饮秋垂下眸,关掉手机,提起:“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国庆不去兼职呢?”
谢了之低下头,话音偏冷却直接:“为了陪你。”
李饮秋思索着这句话的含金量:“为了陪我……你不会是没找到工作吧?”
“确实,就放三天,没地方可去。”
李饮秋宽慰:“玩玩也不错,不一定非要挣那份工资。我就比较好奇你怎么陪我?有能去玩的地方吗?不然,这假期也太无聊了,我写作业快要写发霉了。”
“小县城娱乐项目不多,你上次不是说请我去唱歌吗?”谢了之看向他,眼神温柔,“明天,去吗?”
“就我们?”
“你想多叫几个人也可以。”
那时已入秋季,晚风中,寒意如细雨。李饮秋微微笑着,感受着舒服的季节带来的凉爽席卷身心,同意了。因为明天,是他生日。出生在秋天的孩子,随性肆意。他第二天走路去的时候,看中了人家的石榴树。树上饱满的石榴,惹人怜爱。
谢了之找到他的时候,李饮秋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墙。
谢了之看向门内,无人,但是这房子有些熟悉。好像,是谁的家?他一时没想起来,再一酝酿,看见过老陈打开过这门。于是忙不迭叫:“李饮秋,出来,快点。”
李饮秋正要翻身下去,结果不明所以:“干嘛?我又没想薅树上的,我就是想看看地上有没有人家不要的。”
谢了之无语至极:“你还有理了?你再不出来我先走了啊。”
“诶别,我出来还不行吗?等一下。”
不等李饮秋爬下来,谢了之先走了,一秒后,小电驴的滴滴声老远就在响,李饮秋茫然看着开车那人,等到看清后,迅速翻下去跑走,像小兔子一样跑得惊慌失措的。
老陈在后面吼:“臭小子!跑什么?敢做不敢当啊!”
这事太巧、太囧,李饮秋不仅一无所获,过后还被老陈记恨上了,得不偿失。不过当时却在背地里笑出声,边怒斥谢了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个叛徒!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谢了之摊着手:“我早告诉让你出来了。”
“我去你的,你这叫告诉?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李饮秋上气不接下气,喘着喘着逗笑了自己,“完了,仇恨更深了,潇洒哥不再潇洒了,算了,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还是过生日吧。”
那家KTV谢了之去过,当时十六岁就是在此兼职,费用稍微便宜一丢丢,而且有个员工和他是老熟人,看见他来,免费赠了好几个果盘,生怕人吃不饱。然而,谢了之捧着手机,犯难,说:“今天估计就我们俩了。”
“为什么?”
“他们不来,作业没写完。”
这什么破理由?
李饮秋尬笑:“好吧,我们俩……也行,就是不热闹。”
“嗯……有点冷清。”
他们这地方是个小型包间,本来还觉得不够,现在就俩人,空间绰绰有余。当人,没人格外寂静。话刚说完,隔壁的老大哥开嗓了,一曲《向天再借五百年》高亢直白的嗓音逗乐了李饮秋。他躺沙发上,哭笑不得:“这下热闹了。”
谢了之过去点歌,李饮秋看着这灯光一闪一闪的,问:“有酒吗?我不喝酒,怎么能叫过生日呢?”
话毕,一打啤酒抬上了桌,李饮秋还没开始喝就感觉醉了一半:“我去,谁喝的完?要不我们比赛喝酒吧?”
谢了之还在选歌,耸耸肩:“我就少喝点吧,我酒量不行。万一你喝醉了,不省人事,我还可以抬你回去。”
“你……确实不行。”李饮秋拿开瓶器开了一瓶,当着人面灌酒入肚,喝完半瓶,得瑟,“没感觉,我就说我比你行吧,你真不行。”
谢了之不以为然,搜了一箩筐歌,一个一个排着队播放。李饮秋不知道他歌曲品味什么样的,本以为会是抒情歌婉转动听,结果《爱情买卖》的前奏一出来,魂都被炸飞了。关键是,还挺好听的,越听越上头。
他是不是喝多了?
觉得挺潮的,旋律绝了。
那下一首岂不是《最炫民族风》?
谢了之过来坐下,啃着西瓜,李饮秋讶异地问:“你怎么选这歌?”
“啊?什么?”
“耳聋,不能靠近点吗?”李饮秋扯过他的耳朵,“你怎么会喜欢《爱情买卖》?!”
“好听,听惯了,不可以喜欢吗?”
“……有品味,你挺潮啊。”李饮秋默默竖起大拇指,又开了一瓶酒递给他,“是真男人你就干一个给我看看。”
“我先说我最多喝一瓶。”
“凭什么?”
“李饮秋,你……我一瓶就够了,你喝不完可以退,别光顾着喝酒,”谢了之塞了一片橙子在他嘴里,“先把水果吃了。”
“嗯?这橙子居然还挺甜的。”李饮秋如同软骨头似的凹进沙发,惆怅,“就是不知道那石榴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