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但为君故——芳极纪事》泣月

19、章九 穰州（上）

　　“唔！好痛！”意识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只是感觉到浑身都痛，还有人在耳边吵着什么，他听不清。意识很混乱，他只记得那个金发的小男孩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引起了风暴，而他身边的怪物把小韵从他怀里抢走了！

　　当天铭终于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猛的睁开眼想要从地上站起来，才发觉自己竟然是倒在荒郊野外！放眼望去，只看到遍地的野草，荒芜的田地，还有……奇怪的人群！穿着奇怪的衣服，说着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围在他身边的人说的话不是汉语！也不是日语或韩语，准确的说，不是任何一种他听过的语言！这里是哪里？小韵和那个孩子又到哪去了！？

　　“谁！有谁能听懂中国话！？日语，韩语，英语，法语，德语，还是什么都好！谁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望着所有的人大声的喊着，说完中文之后，又用日文、韩文、英文等等各种他会的语言问了一遍。可是周围的人还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交头接耳的声音越来越大。

　　“喂！有谁能听懂我说话！可恶！痛死我了！”耐心用尽，又发现自己的左腿大概骨折了，痛得他无法站起来，天铭开始低咒起来。

　　“哟，这不是很有精神嘛！”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的在天铭的耳边响起，这句话他能听懂！

　　“你……会说中文？！”听到自己可以听懂的话语，天铭马上抬起头看着刚刚说话的那个人。

　　他是刚刚才从别的地方过来的，至少在刚刚天铭的确没听到和他相同的声音。这个人也穿着奇怪的衣服，不对！准确的说，这里的人都穿着一身中国古时候某朝代的服饰，而且明显的，其他的人的地位或财产都没有眼前这个人高，和他的一身儒装长衫不搭调的是他身上的武者气质，而在右眼上有一条疤痕，明显的已经失去了右眼。这时对方正半眯着左眼看着他。

　　“中文嘛……算是会吧，你是从昆仑来的吗？啊，我是指中……中国！”那个人蹲下来一边检查天铭的伤势，一边说道。

　　“对，我是从中国来的。这里是哪里？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异世界？”天铭冷静下来问道。

　　“唔……对你来说的确是异世界呢……有点糟糕，你的伤要早点治疗才行！”在发现天铭的左腿有异之后，他一把抱起了对方，“再忍一忍啊，我带你去找大夫。”

　　“！”天铭一惊，自己的身高有一米八五左右，对方大概比他还要高！而对方竟然轻轻松松的就把他抱了起来，而且，还步履如飞！

　　那名男子就这样轻松的抱着天铭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之后，来到了一个大院子里面，在进门的时候，天铭看到门眉上用篆书写着两个大字“里家”。

　　一进门那个男子就大声的喊了起来：“华秋！华秋！快出来！有病人！”

　　“你这莽夫又在外面捡什么东西回来？”答话的是一个冷峻的男声，从屋内传来，“如果又是什么猫猫狗狗，我就只直接宰了吃掉！”

　　“怎么这么说，这次真的是有急病的人啊！不快点救就糟了！”抱着天铭的人有点急了，嗓门更大了。

　　“别吵了！人都被你吓死了！还不快带进来！”终于门里的人发话了，他马上就抱着天铭几步走了进去。

　　把天铭放在一个竹躺椅上后，他才又对天铭裂嘴一笑：“放心吧，华秋是最好的大夫了，你的伤他很快就会治好的。”

　　“不要随便的给我找麻烦，我的事情很多！去砍材去！”这时天铭才看到那个叫华秋的青年，一身儒装的他是一个极其俊美的男子！白皙的皮肤，浓而长的眉，眼睛狭长，笔直的鼻梁，因为不满而紧抿的红唇，如果不是眉宇之间的逼人英气，他这副皮囊还真合适作给人包养的小白脸。

　　对方闻言，笑笑就出去了，大概真是去砍材去了，从两个人的言辞上来看，这个叫华秋的人的地位比那个大汉还要高。

　　随后，天铭又发觉，这两个人说的话他都听得懂。

　　“你们……都会说中文？”天铭问到。

　　斜眼看了一眼他的脸，华秋又回过头看着天铭腿上的伤，还真的是折了骨头，暗下里，他还真佩服对方，一般人要折了骨，早就痛得昏死过去了，至少也在那哭爹喊娘，可是这个人却只是微微的皱着眉，反而更在意其它的事情。

　　“算是吧，你是山客？算你运气，一般的山客在经过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唔……要马上动手术……你等等啊。”说着，华秋回过头对着门口叫道：“嫦婷！打盆干净的水过来！还有把工具也都带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动手把天铭穿的西装长裤的裤管撕开。

　　“先生，水来了。”一个柔柔的女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紧随着声音，被叫嫦婷的女子也进来了，与华秋相比她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温婉而平凡的女子，水色的眼睛漾着浅浅的笑意。

　　“唔，把水放在矮几上。”华秋没有看向她，只是应了一声，继续手中的工作。

　　“是。”闻言，嫦婷把水盆放在了躺椅边的小几上，对着天铭笑了笑又退了出去。

　　“喂……”天铭试着喊了一声华秋，发觉对方并没有理他，叹了口气，他把脸转向了水盆……

　　“哐啷！”

　　“你搞什么！水都被你打翻了！”看着自己湿了一大半的衣服，华秋跳起来大声吼到。

　　“……我……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头发呢？！”天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

　　“眼睛？硬要说的话，算是像薄冰一样淡淡的蓝吧，头发是深蓝色的。有什么疑问吗！？”听了他的话，华秋又打量了天铭一番。

　　“……不对！我的长像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经由旁人再次证实之后，天铭终于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不知是害怕还是惊慌，他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吧，只不过因为你是胎果而已……”华秋听到天铭这么说，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这种事情不是本人经历，也的确不明白当事人的感受。

　　“可是……”天铭还想要说什么。

　　“抱歉。”华秋却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天铭就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扶着让天铭躺下来，华秋再次看了看他的伤口，“在治疗的过程中还是昏过去好一点，不然那种痛苦会让人受不了的。嫦婷，麻烦再打盆水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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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天铭再次醒来已经在两天之后了。

　　一睁开眼，他就看到了上次为华秋端水的那名女子，好像是叫“嫦亭”还是“常婷”之类的名字。对方看到他醒了，也淡淡的笑了，柔声的问道：“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喝水？”

　　“……腿有点痛……”天铭试着动了动左腿，钻心的痛马上涌了上来，他皱了皱眉，“有点渴……”

　　“痛是一定的，你等等啊，我给你倒杯水来。”女子闻言又笑了笑，起身倒水去了。

　　“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我的样子会变？还有，为什么你们的话，有些我听得懂，有些我听不懂！？”喝完水，天铭问到还在照顾他的嫦婷。

　　“这里是穰州，芳极国穰州的一个小小的里家。你的样子会变是因为……你是胎果的原因，胎果就是指你本应该在这个世界诞生，但是因为蚀流到了你长大的那个世界，进到了你母亲的体内，然后再以婴儿的形式出生，所以包了一层那边的壳。大概是这样吧，因为我也不是很清楚，华秋先生会知道得多一点，至于为什么我们的话你能听得懂嘛……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我们是下位的仙的原因吧。”嫦婷带着笑说道，声音一直都是柔柔的。

　　低头思索了一会，天铭抬起头说：“你是说，我本来就应该长这个样子，以前的样子只是个假像？……而且我在那边的出生其实就等于是借腹生子！？还有，你说我听得懂你们几个人的话的原因是因为你们是仙人？那……那些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的人，他们不是仙人？这个世界有神仙存在吗！？”

　　“有的，最伟大的神就是天帝，而最常见的神仙，大概就是入了神籍的王了。还有西王母、五帝、真君等等众多的各位神仙，向我这种只是能听懂不同语言的人，只是个最末位的小仙，没有什么用处。”嫦婷数着众位神明的名号，告诉天铭。

　　“西王母？五帝？”大脑飞快的运作着，天铭马上想起了中国几千年流传下来的神话，看来那些东西也不全是骗人的嘛。不过……“你有什么可以比较详尽的介绍这个世界的书籍吗？我想我大概看得懂。”

　　“书籍……这要向华秋先生借了，不过先生今天出门了。你等等啊，我去问问寒洲看他有没有什么书可以给你看看。”想了想，嫦婷对天铭说到，便起身出了门。

　　“哟！已经醒啦！”在天铭等待的时候，那天那个带他来这的大汉走了进来，“我听嫦婷讲你想看书？我这里只有这种的，你要看吗？”说着他把手中有点泛黄的书递到了天铭面前。

　　“谢谢，原来你叫寒洲啊，我一直都忘了问了，很抱歉。对了，还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看着书页上写着“兵法•军纪”几个大字，带点苦笑的接过来，看来这个寒洲的确是个习武之人啊。

　　“这没什么，对了，你叫什么？你是不是还有同伴一起来的啊？这两天你一直在梦中叫着什么‘小韵’‘小韵’的。”寒洲笑着问，手拍向了天铭的肩膀。

　　“……天铭，司天铭。小韵……是我妹妹，不过我想，她应该会没事吧……”寒洲下起手来似乎没有点轻重，天铭暗暗的叫苦，觉得肩膀快被拍断了。

　　“是你妹妹吗，我这两天又到岸边转了转，没有看到其他的海客或山客了，可能她没有和你一起过来喔。”寒洲说道。

　　“不会的，她一定到这里来了，我是因为……我是为了追着她才被卷过来的。”天铭知道小韵一定到了这一边，但他并不清楚小韵在这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这个……不要着急，你先把伤养好了，才有精力去找人嘛，放心吧，有华秋给你治伤，我包你不出半个月就又能活蹦乱跳了！”寒洲大笑着说。

　　活蹦乱跳……天铭叹了一口气，这个寒洲还真如华秋所说的，一介莽夫。

　　“寒洲，吃饭了。快来把这位先生的饭菜端进去！”嫦婷柔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来了！你等等啊！”寒洲应了声，就出去了，不一会又端着个小几进来了，上面放着几碟小菜，一碗清粥。他憨憨的笑了笑：“嫦婷说你刚醒吃点清淡的好，看看你想吃什么，回头我要她去做。”

　　“谢谢，这样就好了。”看着样式简单的菜，天铭没有表示什么，以前参加美国的野外生存时，吃生菜喝生水的日子倒也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