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锦路》青云悦悦

153、第 153 章

　　第二日，青山还特意来邀黄伯：“黄伯，跟我们一起去吧！”
　　“今日都是你们孩儿家，带上我这个老骨头做什么？你快随他们一起去。你来了都城这些日子，一直也没带着你出去逛逛，今日好生出去玩玩，然后就安心去书院读书才是。”黄伯说罢，又想到什么给青山2两银子：“你初来乍到，今日出去若是看到什么想吃的想玩儿的不好意思说予少爷，你就自己买了便是。”
　　黄伯想着就算今天出去也是为青山买东西，但难保在逛街的时候不会看到什么自己想要的东西，恐怕青山这孩子看到了也不会告诉少爷知晓，不如自己索性给些银子。
　　青山连忙推辞：“不要，我自己有。我出去逛逛就已经很开心了。”
　　黄伯直接将银子塞到手中：“你不要不好意思，我这银子也是有用处的。你若是今日逛完不曾花完回府的时候就带上一只市集上卖的荷叶鸡，那荷叶鸡油浸浸的配粥配酒都是好东西。”
　　青山听了这才收下：“黄伯放心，我定会记得给您买荷叶鸡。”
　　这边才说罢，黛青的声音就响起了：“青山，准备好了吗？我们一起去西院。”
　　青山便雀跃地出去了。
　　两人到了西院又和少爷沉泥一同出了府门。
　　今日人多况且本就是打算出去逛逛便不坐马车，只是步行。
　　到了集市果然人多热闹。
　　陆子规久不出门，猛然见到这许多的热闹景象，心上生出无限感触，反倒第一时间有些怅然 ；沉泥倒是一切如旧，心上平静，只是瞧着北齐这许多的小玩意儿新奇；黛青是最自如的，在进入陆府之前，她就经常在市集玩耍，只是那个时候没有银子，只是饱个眼福，今日身上带着鼓鼓的荷包，颇为自得；最兴奋的莫过于青山了。
　　北境苦寒贫瘠，虽在城内也有市集铺子，却怎能与都城的繁华相提并论。青山到了市集，入眼的尽是些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只觉得两只眼睛看不过来，恨不得多生出几双眼睛来。
　　黛青始终牢记这一趟出门的任务，总之少爷也是兴致缺缺跟着行走，第一间铺子便带着大家进了布铺。
　　青山在北境时从不曾进过布铺。自己的衣裳是娘亲将祖父、父亲穿过的旧衣改做的，缝缝补补，不需购买新布匹。这一次进来，便看到绫罗绸缎等在铺子中堆叠成山，在铺子中悬挂而下的又有纱、幔等料子。且颜色鲜艳靓丽，叫人挪不开眼。
　　这四人起初进铺子的时候，店小二一看他们穿着朴素，便不愿搭理，只以为这四人也是逛一圈就会离开。
　　却没想到，陆子规坐在铺子内的凳上，由着黛青去细细选看。沉泥垂手站在一边，而青山虽然眼睛在看，人却极有规矩地站在陆子规另一边。
　　这般规矩，店小二便觉得自己看错了：一般穿着华丽倒是简单，可是这仆婢的规矩非世家很难养出。这四人虽是穿得不华丽，可是看着仆婢无需吩咐便各司其职，也定是有家底的。
　　店小二便收起了小看的心思，一边奉了茶出来交给沉泥，一边又谄媚地迎向黛青：“这位姑娘可是想看什么样的布匹？”
　　黛青便说：“先为我们少爷选一匹，那可是上元节宫宴用的，你仔细着挑。”
　　店小二当下了然：如今快到年下，宫里有操办上元节宫宴邀请得脸官员及家眷进宫共度佳节的传统，只是一般这种身份的官家都是由着布铺将新料子送到府上再进行挑选的，也不知道这位年轻少爷怎么还亲自来布铺了。兴许是新贵，还不曾熟悉规矩。
　　到底也不敢怠慢，店小二又连忙说：“原来是贵客，是小的失敬了。不如姑娘请你家公子到二楼包房，小的奉上茶水点心，再将姑娘所描述的布料送上来，由你们挑选。”
　　黛青跟着胡姨娘的时候，也是由着布铺掌柜的将布料送到府中看选的，如今是自己头一次担此大任，只想到逛买，却忘记了有身份的人家不会如普通百姓般在门面内挑选，一时有些脸红，幸好陆子规不是挑事的主子。
　　于是，店小二随着黛青来到陆子规面前说清了来意，陆子规便带着身后二人跟着店小二上楼了。
　　进了包房，店小二手脚麻利地将茶水点心端进来，便又关上门退出去。
　　沉泥先为陆子规倒出一杯茶，陆子规接在手中说：“在这儿没有外人你们不要拘束，也坐下来喝茶吃点心。”
　　沉泥便拉着青山坐下了。
　　沉泥倒是对于口腹之欲淡淡，如今坐下来也只是和陆子规一样倒杯茶喝。一杯茶下肚才发现旁边的青山坐得笔直，在心里暗恼了自己的粗心，将一块点心塞进青山手里，看着青山只是拿着点心，只好自己也拿起一块咬一口，青山这才也跟着咬一口自己的。
　　黛青在下头对着小山般的布匹指指点点，直点了十来匹才作罢，店小二忙不迭地记着是哪些颜色的料子。
　　等到敲开门的时候，黛青不需店小二开口，便向陆子规介绍道：“少爷，这些都是今年新上的料子。都是好料子，只是颜色、织花不同。”
　　陆子规细细看去，见到起初的几匹颜色张扬，便不甚喜爱，店小二又换了一批上来，陆子规见到其中一批倒是中意：“将中间那批玄色暗银竹纹的料子拿出来看看。”
　　店小二便赶忙将那一匹料子拿出给陆子规细瞧。
　　这匹料子是玄色的，本是沉闷之色，可是偏巧上头用银线绣了竹纹，两色映衬倒是雅致。店小二看陆子规似乎是对这布匹很满意赶忙说：“少爷尽管放心，这一匹是咱们铺子里打样的布匹，若是少爷喜爱仙鹤、祥云等花纹，或是喜爱玄色金线，都能再绣。”
　　“这银线竹纹就很好。就这匹吧。”陆子规本就不甚讲究吃穿，只是想到了上元节宫宴少不得要预备下。这布匹低调又不失身份，很是合适。
　　店小二本想着这少爷怎么也得选个五六匹的，年轻公子哥儿哪有不爱风流倜傥的？没想到这许多料子扛上来陆子规却只选了这么一匹，登时就有些失望。
　　黛青在旁边说：“少爷，这一匹定下，再按店家说的定一匹玄色银线仙鹤纹的如何？赴宴的衣裳惯来是要穿一身备一身的。”
　　上元节宫宴意义非凡，向来讲究的人家赴宴除了身上穿的一身还会特意在带上一身，防备着弄污破损等意外情况。
　　陆子规便点头应允：“就按着你说的定下。我的定好，你们三人也一人选一匹。”
　　黛青笑着说：“方才给少爷选看的时候已经将青山的也顺便看下了，店家，劳烦将后面我指的那几匹送上来。”
　　店小二又捧着七八匹布上来。
　　这一批不如方才拿给陆子规选看的——都是些绸缎华丽不已，且还用金线、银线的绣花纹。但都是些厚实的素色棉布质地。
　　黛青招手叫青山：“快来看看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咱们布衣不做大的绣样花纹，但你若是喜欢，袖口处、领口处要什么样子我给你绣。”
　　青山没想到还会给自己也选一匹，有些不真切地走到跟前，不由自主伸手去摸：触手的都是厚实、柔软。只觉得都是好的，再加上青山也不曾选布匹裁剪过新衣，此时倒是茫然了。
　　黛青忙说：“少爷肤色白，倒是不挑料子颜色。青山你算不上黑，只是这脸色却是暗的，太清丽的颜色恐不好看，我便选的几匹都是颜色黯些的，这样也衬着你人精神。”
　　青山赶忙说：“这些都是好的，我只是不知道如何选，还有牢黛青姐姐了。”
　　黛青便看看青山又看看那些料子，拿起一匹灰蓝的料子在青山身上比了比，又拿起一匹银灰色的料子比了比，这才说：“我倒是瞧着这银灰色料子不错。沉泥你觉得如何？”
　　沉泥便点头：“是不错，这银灰色方才比在青山身上倒显得青山多了书卷贵气。只是这衣裳到底是青山穿，青山你可喜欢？”
　　青山点头：“喜欢！我喜欢！”
　　黛青便笑着对店小二说：“那就将这匹也定下。”随后对着沉泥说：“沉泥妹妹，女儿家挑料子最是麻烦，不如就让少爷和青山在此处歇着 ，你我一同去选看如何？这样便利了店家也方便了你我。”
　　沉泥对穿衣无所谓却不愿意拂了黛青的好意，再加上这布匹是她们二人一人一匹，若是自己不选，黛青也不好意思为自己选看了，便说道：“就依着黛青姐姐，只是我不大会选看料子，也得有劳黛青姐姐了。”
　　黛青喜得上来挽住沉泥：“好妹妹，你模样标志只是素来不打扮，若是好生装扮一番定是大美人。这楼下还有许多的绣样，咱们一同商量选了布匹做什么绣样子去！”
　　两人便和店小二一同关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