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不语》爱初会

41、不愧是你

　　“管你什么事儿，看破不说破，知不知道。”蓝翼不耐烦地说，什么时候这女的都能当面八卦了，不嫌事大。

　　陈可哼了一声，将他肩膀一撞，转身说：“那我祝你求而不得，一败涂地。”

　　“我这辈子还没求过什么，就这一件我要亲自求。”蓝翼自言自语地说，好一会儿才发现肩膀生疼，龇牙道：“什么金刚芭比！”

　　夏渐秋拄着拐杖，对一身紫色旗袍的江映月说：“你瞧你孙子孙女都结婚了，一生的心愿都了了，还有什么想做的，我帮你现实。”

　　江映月剥着瓜子，笑说：“想看重孙子呗。”

　　夏渐秋搬着指头数了一下，“那还有得等咯，他们才结婚多久。”又将剥好的瓜子仁推到了江映月面前。

　　“阿姐，不远了，蓝羽跟我说了，您的重孙在路上了。”夏思雪跟江映月说悄悄话。

　　喜得江映月直念佛，“那真是太好了。”

　　这时候新人夫妇过来给长辈敬酒，江映月忙捂住孙媳的杯子，“你可不能喝。”

　　“奶奶我知道的，这就是矿泉水。”蓝羽悄声说。

　　林泽与奶奶碰了个杯，“奶奶，祝您健康长寿，开开心心。我和蓝羽会好好孝敬您的。”

　　奶奶笑着答应了，又说：“你万一不想出门工作，在家写小说也好，我还想看《南洋赘婿》的大结局哩。”

　　夏渐秋见江映月哪壶不卡提哪壶，气呼呼地站了起来。

　　蓝羽又给夏渐秋敬酒，“舅公，你快坐下，我们是小辈，祝你万事如意，事事顺心。”

　　林泽自己干了一杯，对夏渐秋说：“舅公之前是我年轻气盛，不知事，还请您海涵。若您同意，这书我就继续写了。”

　　夏渐秋浅抿了一口酒，过后又一口闷了，“你爱写就写吧，但我夏渐秋只爱过江映月。”

　　“哥哥你瞧你，还跟晚辈置气，我这孙女婿是大文豪哩，你可别再得罪了他，被他再编排一顿。”夏思雪笑眯眯地说。

　　“舅公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林泽头一回低下了头，不想让蓝羽在婚礼上有一点不开心。

　　夏渐秋哼了一声，说：“你该叫我爷爷，叫什么舅公。”

　　林泽从善如流，赶紧改口叫爷爷。

　　“也是咱们两家的关系使得好好捋一捋，彼此都怎么称呼。”

　　“这有什么不好叫的，都叫爷爷奶奶。”

　　一家人从酒店出来，回到了海棠芳舍。

　　三楼的两个房间装饰一新，一间做了蓝羽与林泽的新房，一间做了蓝翼的卧房。

　　在蓝羽休完半个月的婚假之前，他们都住在这里。

　　蓝翼住了两三天，见姐姐姐夫两个跟连体婴似的，实在是惹眼得很，偏偏他这个电灯泡又不得不杵在当中。

　　林姿陪同夏殊走访了一位有名的心理医生，他的情况有了不小改善，至少夏渚和樱花这样的字眼已经不能引起他情绪的波动。

　　现在的困难依旧是他排斥与女人的肢体接触，无法从过去的伤害中走出来。

　　在做了多次努力后，林姿还是一次次从夏殊身边落荒而逃。

　　夏殊只得将心里的苦楚都倒给自己的好友方崇文。

　　“要不你还是和她分手得了，次次吓得她想逃，不把她逼疯，你自己也得疯。你们不疯，我也得疯。”方崇文打了个哈欠，瞅了瞅现在凌晨两点的闹钟。

　　夏殊双手互相绞着，神情痛苦不堪，连说出来的话都是苦的，“万一她回去找初恋，不要我了怎么办？”

　　“你也知道你只是个替身，还纠缠什么呢？这么下去，痛苦的是一群人。”方崇文有些烦躁，他如今单身汉一个，觉得自由自在最舒心，cp什么的能拆一对是一对呀。

　　“你说得对，我不该这么自私。”夏殊将手抵在额上，许久才抖着肩膀，堕下泪来。

　　方崇文见自己的话真被他听进去了，反而有些追悔莫及，又宽慰他说：“你们可以先开始柏拉图式的恋爱，也许时过境迁，你们就能排除万难，幸福美满。”

　　“我不知道行不行，不到最后我也不想放弃。”夏殊捏紧了拳头，试图给自己以力量。

　　林姿知道夏殊又去了方崇文那里，她穿着睡裙坐在院子里的歇山半月亭中，望着潺湲的池水和池中的锦鲤，心情忧郁得就像岁月迷茫的月光。

　　蓝翼本就因为蓝羽夫妻俩在隔壁说情话，而无法入眠，推门看月，才发现林姿一个人在亭中凭栏幽叹。

　　他急忙穿好衣服，奔下楼去，都忘了乘电梯。

　　“小清，你怎么不睡觉，一个人待在这里烦恼？”蓝翼踏上半月亭，将手里的一听可乐，单手开了拉环，递给她：“不开心的时候，喝汽水就开心了。”

　　林姿接过可乐，笑了笑说：“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担心夏殊，他心情才不好呢。要是我能飞，我就把可乐送给他了。”

　　蓝翼听了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你干嘛对他那么好，他又不是你的……”

　　“你怎么也睡不着？择席吗？”林姿直起身子，问他。

　　“小清，假如你的初恋娶了别人，你会伤心么？”

　　“会，但也不会总伤心，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才是人生常态。”林姿颇为感慨地说。

　　蓝翼将自己手里的可乐也拉开，喝了一口说：“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很多人都很喜欢你。”

　　“我知道啊，我其实不喜欢那么多人喜欢我，我只喜欢过一个人。”林姿勉强挤出个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虽然这话很欠打，但我是始终扮演着不喜欢对方，伤害别人的那个角色。”

　　“不愧是你啊，小清姑娘。”蓝翼呷了一口可乐，坐在了她的身边，犹豫良久，他还是问了：“你嫁给夏殊，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像你的初恋。”

　　林姿的小脸皱成一团，不满地说：“你哥是接受了催眠治疗才不记得我，我的初恋就是他呀，所以才嫁给他的。”

　　“什么？”蓝翼手里的可乐咣当一声砸在了地板上，气泡水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你没事吧？”林姿歪头去看地下的可乐。

　　“没事，我手滑了。”蓝翼蹲下来，将可乐瓶捡起，放在了座椅上。

　　蓝翼诧异地问：“那你怎么不告诉他？”

　　“我都把日记本拿给他看了，他一点印象也没有，还吃干醋。便是我对他讲了，那也是我一个人的初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林姿有些遗憾地说，一段记忆对不同的人而言，分量是不一样的。

　　“我不知道你嫁给初恋是幸运呢，还是不幸了。”蓝翼提起可乐一口闷了。

　　而在他们的头顶上，蓝羽和丈夫林泽正在上头窥望他们。

　　“你弟这什么意思？上赶着撬夏殊的墙角？”林泽将手捏得咯吱咯吱响。

　　“谁叫你家妹妹惹人爱呢，夏殊下手太快，我弟没抢到，有些意难平罢了。”蓝羽搂着林泽的脖子，亲了一口，“放心吧，我弟不会做那糊涂事的。”

　　林泽弹舌，将媳妇揽在怀中，“既然老婆都打保票了，我也不理论了。咱们还是让孩子睡觉吧，不能耽误了长身体。”

　　“模特帅倒是帅，就是太高了，费布，我们做一回男款样衣的成本，都比女装成本高20％，然后还得凑上足够多款式的配饰，不太容易。”郑慧怡围着蓝翼转了一圈，脖子都仰酸了。

　　“胳膊都举酸咯，可以放下来了吧。”蓝翼垮下肩膀，将扛在肩上的运动器械剑给拿了下来。

　　林姿想了一会儿说：“一般女生款的汉服配饰有发钗、扇子、香包、手帕、禁步之类的，给男生配的，除了折扇、扇套、玉佩之外，总不能真的送宝剑或是竹笛之类的吧？”

　　蓝翼一听就头大，“男生除了手机，什么配饰都不想带的，你们不要考虑了。”

　　郑慧怡扬手拍了拍蓝翼的肩，啧啧半晌，才说：“怪不得帅哥你没有女朋友，男生对于女生追重要的就是帮拿东西，你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你不能没有装东西的袋子。否则，你的手上就会长出许多女孩子的东西。”

　　“小九的意思是，我们将男款的配饰改为男款的背包。”林姿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那我先去设计背包了。”

　　“行，那我就给模特拍照了。”郑慧怡打了一个响指，将蓝翼的视线给拉回来。

　　谁说只是拍几张照片，但这分明是个体力活，又是快速换装，又是摆各种pose，又是静态图，又是动态小视频。

　　搞完一次拍摄，整整花了一天的功夫。

　　好容易等到郑老板喊收工，蓝翼马上在沙发上躺平了，随手将竹笛往地下一撂，扯开了交领。

　　“我说郑老板，做模特这么辛苦的吗？我得加工资呀。”

　　郑慧怡一边在回看检阅照相机中的成品，一边低头说：“等我们的男装卖出去了，你有提成的。这就叫苦了，咱们小清姑娘可是一天拍十套，又不需要我指导动作，效率可高了。”

　　她瞧见有张照片有问题，举着相机给他看，不料脚下踩到竹笛，滑了一跤。

　　蓝翼出于本能地张开双臂接她，两个人双双跌进来沙发里，奈何郑慧怡的发钗又缠到了蓝翼的头套上，两个人掰手掰脚地半天牵扯不开。

　　这时候，方崇文带着夏殊从地下室回来，就看到两个人在沙发上纠缠不休。

　　郑慧怡好容易以壮士断腕之心扯掉了头发，却又因动作过猛，衣带也松了，还浑然不觉。

　　“你们在干什么！”方崇文将郑慧怡从沙发上拽起来，对着蓝翼就狠扇了一巴掌：“无耻。”

　　“我们什么都没有干！”蓝翼无辜被大，梗着脖子诉冤。

　　郑慧怡羞得满脸赤红，低头胡乱系着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