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而活》望海鱼

26、二十一章2

　　不，不是他。
　　不是慕容清寒，不是他。
　　虽然长得几乎一个模样，可眼前这人有着一头披散的黑发，不是那记忆中月光般的银白；容貌相似，气质却是迥异的，这人没有清寒舅舅那种近乎于仙的清逸脱俗，而清寒舅舅也绝不会有这人这样张狂恣意的邪肆气息；清寒舅舅笑起来的时候，哪怕是冷笑，也给人相当温柔无害的感觉，而这人嘴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间，桃花眼电力高度发射，说不出的风流潇洒之意，让人脸红心跳不能自抑。
　　这人是慕容清狂，一个人如其名的男子，我另一个舅舅。
　　心里一阵强烈的失望涌上来，我浑身一下没了力气，软软的就向地上滑倒。目光却离开不开那张想念了无数次的脸孔，尤自怔怔的望着他。直到表姨一把将我拉起，急切的摸索着我全身上下，慌乱而关切的问我有没有伤着。
　　我回过神，终于转开目光，落到表姨身上，不由得一怔。
　　这满头满身都是灰土烟火气息的女子，身上的白色中衣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色，长发散乱披散着，白皙娇艳的脸庞已经全部被黑一道灰一道的烟尘沾满，若不是先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再看到她挺起的那个大得离谱的肚子，我几乎认不出来这个一身狼狈的女子就是我原先那个满身绮罗贵气逼人的一国之后表姨。
　　她此时却似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狼狈，只管将我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摸了个遍，直到确定我没有伤到什么，这才松了口气，然后一把将我抱住，连珠炮似的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天行正要进去接你，我偏就摔了一跤……再要进去，那屋子就塌了，真是吓死我们了！还好看到你被人带了出来！你若有个什么，叫我怎么对得起小婷……”
　　说着说着就似要哭了，然而她却又象是一下反应过来似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方才起就一句话都没说的慕容清狂：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要带眸儿上哪去？！这么多年音讯全无，怎么突然就又冒出来了？”

　　桃花眼微微眯起，只淡淡瞟了一眼表姨便不再看她，低头对我一笑，道：
　　“要不要和我去看毕方神鸟？”

　　也许是因为他那张和清寒舅舅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也许只是单纯的被他的笑容所惑，在反应过来前，我听到自己轻微却肯定的声音：
　　“要。”
　　“眸儿不可以！”
　　笑容一下大大绽开，我身子一轻，回过神已经被他抱在怀里，看着他抬头对着天空发出一声清啸，然后伴着一声清脆的鸟鸣，一只暗夜中闪烁着暗蓝光晕的大鸟从空中直冲下来，带起极大的劲风扑面而来，眨眼间已经冲到了我们头顶上方，眼看就要撞上了！
　　我被一下子压着头搂进他的怀里，感到他一下子跳起，然后陡觉身子向上直升而起，表姨焦急的喊声一下变得愈来愈远。

　　按着我头的手终于放开，我直起脖子，转头四望，不出所料的发现自己正和这个刚见面的舅舅正在天空骑鸟飞行。
　　向下看去，方才我们所站立的那一片四面开阔的草地上，表姨的身影已经小如芥子。
　　下方的地震还在继续，从天上看下去，地面就象是个抖动着的大筛子；到处都有火光，映照着无数将要倒塌或正在倒塌的房屋；无数受难者的哭喊声就算是在这半空中也听得见。
　　天灾无情。
　　这一晚，不知会死多少人。

　　“不是天灾。”
　　耳边突然响起慕容清狂的声音。
　　我抬头看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把想的都说了出来。
　　他低头对我笑笑，有些戏谑的捏了捏我的脸：“是毕方的缘故。”
　　毕方？
　　我一下子想起从前看到的玄幻神话里的描述：章莪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淮南子泛论篇云：「木生毕方。」高诱注：「毕方，木之精也，状如鸟，青色赤脚，一足，不食五谷。」文选东京赋薛综注：「毕方，老父神，如鸟，两足一翼，常衔火在人家作怪灾也。」。而韩非子十过篇云：「昔者黄帝合鬼神于西泰山之上，驾象车而六蛟龙，毕方并□，蚩尤居前，风伯进扫，雨师洒道，虎狼在前，鬼神在后，腾蛇伏地，凤皇覆上，大合鬼神，作为清角。
　　今晚的地震，和这神鸟有关系？可它是属火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