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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春风冬去 ...

  •   屋内灭了灯,夜深人静,廊道的脚步声不再响起。
      宋夕元双手抱着双臂,在漆黑的夜里睁大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发烫。

      沉默一会,他开口问道:“白玉公子不是说只暖床吗?为何你此刻在我床上歇下了,你以前嫌麻烦,又嫌床太小了挤得慌。”他扣扣手指,“小贞…你睡了吗?”

      听见枕边人平缓的呼吸声,宋夕元又轻声喊他名字:“梁贞?”

      见他没声,他平复自己的心情,转身与他面对面。借着廊道灯笼的光,伸手触摸他的鼻尖。一直点到眉角处,才收回手。

      宋夕元:“这么快就睡着了?”
      宋夕元:“嗯……”

      他又伸出食指,视线停顿到他的嘴唇上。那日梁贞亲他膝盖,他羞极了。近距离一看,这双唇紧闭,嘴若含丹。他不知不觉就摸了上去,刚触摸到唇上宋夕元的手就被抓住,那人睁开眼睛,盯着他。

      宋夕元:“小贞你装睡!”
      梁贞捏紧他的手心:“你偷偷摸我,我怎么睡?”
      宋夕元挣开手,拉上被子盖住脸,从被窝传来他闷闷的声音:“梁贞,你就会戏弄我!”
      梁贞拉开被子,道:“快出来,别闷坏了。”
      宋夕元守住被子:“不!不要!”
      梁贞:“为什么?”
      宋夕元咬牙道:“小贞就喜欢捉弄我,你变坏了!你变得和范闻州一样了!”

      梁贞松开手,宋夕元觉得被子上一沉,他被团团抱住,头顶传来梁贞的声音:“你再不出来,我就亲你了。”

      荒凉的冬季刚走,春意席卷生机活力而来,他的爱意,也随着思念愈发浓烈。潮水汹涌,一波又一波上涨,梁贞的鼻息近在迟尺,他将自己盖上被子,在被窝里与宋夕元面对面。

      宋夕元颤抖的嗯了一声,小声道:“你,你可要想清楚,过了今夜,我…我就纳你做我的王妃了,到时候你若后悔,就不行了。”

      梁贞听着他的话,感觉他说话的时候都是颤抖的,狡猾笑道:“我自愿的。”

      宋夕元咬住下唇,又是心动。咽下口水,呼吸急促。

      梁贞见他这副模样十分有趣,想逗逗他:“画本子上是如何做的?你会吗?我记得你从前跟我说,你每每跟着上面练,如今还记得起吗?”
      宋夕元顿时烧红了脸:“我!我说的是字帖!”

      梁贞意味深长的哦了声,尾音拉的极长:“原来如此。”他捧住宋夕元的脸:“你不会,那便我来罢。”说着,温热的气息朝他扑去,滚烫的舌尖似乎在跳舞。

      “往后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半步,想要去哪里跟我说,我带你去。”

      宋夕元喘着气:“我…我唔…”
      梁贞哼哼又笑了两声:“明日我带你去小林苑,让柳凄凄给你看看。”
      宋夕元点头,终于喘不过气掀开被子,大口呼吸:“你怎知我想去哪里的?”
      梁贞:“猜的。”

      “听闻当时柳时夜去了礼州,我知道一定是你的手笔。如今他还没回来吧?”
      梁贞:“过了端午就回。”
      “那…那清明呢?”
      “关在刑部牢,等秋后便流放去往西沙。”

      宋夕元眉头一皱:“阿明…可他不知情,若是将他送去西沙,那陶寒之呢?”

      梁贞捧着他的脸不等他再问就封住了他的嘴,宋夕元大口喘气:“小贞!你先回答我,阿…明…唔…”

      “陶寒之乃是敌国世子,在朝京掀起轩然大波,逼宫太子,杀朝廷重臣。死罪难逃,过几日便在西市问斩。”

      若不是因为他们的阴谋,边境也不会战死那么多将士,百姓无家可归。萧祁一定要向他要命,萧帝死在饶州,其中定然与陶寒之脱不了干系。

      宋夕元低声道:“可是…”
      梁贞压住他的手,道:“阿元,这些事无须你去操心。你只安心养病,不要再管旁人了。”

      “可是清明那么小,就要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去西沙了吗?西沙战败,他们的世子在朝京被处死,难免不会再一次奋起抵抗。既然如此,我们用陶寒之去制衡西沙不是更好吗?”

      梁贞听后,亲吻他的手心道:“若你想,明日我便写折子上奏。”他与宋夕元十指紧扣,在他耳旁温柔道:“现在,你只看看我好不好。”小狗呜咽,在他身边撒娇。

      宋夕元心尖尖一甜,把什么事都抛之脑后了。

      果然,第二日梁贞就上朝奏请顾清明与陶寒之一事了,朝臣反对声紧接着而来。

      他拉着个脸看着朝臣,脸色比范闻州还臭。萧祁坐在龙椅上深思,一方面觉得梁贞的提议确实可行,可另一方面又觉陶寒之不可轻易放过。这时,传信太监慌张走来,说是陶阁老已在渝州离世,有一封信笔信笺交给陛下。

      萧祁打开,看着这位年老的文坛大家万年绝笔,思绪万千。孟迁沉默不语,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陶阁老在最后的时刻,替陶寒之求了情。

      稚子幼时也是个心善纯洁可爱的人,他也有家国爱恨,如今留他一命,替自己赎罪吧。

      众臣不再反对,毕竟那是陶阁老生前最后的绝笔。只有范闻州,看着萧祁手中的信笺挑起眉,若有所思。

      下朝后他匆匆拦下梁贞,负手站在他身前问:“为何要这样做?”
      梁贞道:“他想这样做,我便替他去做。”
      范闻州又道:“你找人去了渝州,要陶阁老的绝笔。哪有这么碰巧,你一去,那老头儿就死了?”
      梁贞:“……”
      范闻州笑道:“你还真会揣摩他的心思,信是不是早就写好了?就等那死老头咽气?”
      梁贞眨眼:“留着他也没什么用。”

      范闻州顿了顿,觉着梁贞并不像他看的那样单纯善良。反而心思缜密,有时候比他自己还心狠手辣。

      “二公子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也罢,只怪他救错了人,也瞒错了事。”
      梁贞嘁了声:“范侯这张嘴还真是闲不住,怎么,萧祁还没把你的嘴封住吗?”
      范闻州撇嘴:“他不待见我。”
      梁贞嘲讽:“有听墙脚的本事,不如学学怎么翻墙。”

      他这一说,倒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范闻州一手搭上梁贞的肩膀,呼道:“果然是梁国公啊!不愧是饱读诗书之人,法子想的好哇!等事后,我请你吃酒去!”

      梁贞挪开身子:“不必了。”
      范闻州依旧笑得开心:“梁国公~梁国公~不就是上回笑了你家小王爷一次嘛,至于怀恨在心吗?再说,抛开他是宋小王爷不说,他还是陆相依呢,我可是陆相依的小叔叔。”

      梁贞无视他,他还忙着一会儿带宋夕元去小林苑呢,哪有闲情理会范闻州这只老狐狸。

      “范侯请留步。”梁贞道。

      范闻州停住脚步,他个子比梁贞高出一头,看着他的背影如同见到梁子霁一般。范闻州叹口气,又提起脚步追了上前,手掌轻轻拍到梁贞后脑勺,像他大哥一样,侧身在他面前,道:“谢谢你,也谢谢你大哥,谢谢子霁救我,梁府恩情,我范闻州永远也不会忘。”说着,他朝身后招招手:“走咯!去翻墙咯!”

      梁贞伫立,半响才抬起头来,望向远处天空几处云,想念溢出眼角。

      范闻州脑子坏了,他真的爬墙了。刚到萧祁寝殿,就被他发现了。晚间用完膳说要去梁府看望宋夕元,范闻州拦住他,花言巧语编得萧祁一愣一愣的,说什么今晚他们去了小林苑,梁贞带着去的,要过去住几日。眼下去梁府,府上空无一人,去了也是无用。

      萧祁只好留了下来,一语不发,坐在一旁默默地开始批改奏章。

      范闻州跟着他,在他身边玩儿,不是耍剑就是拉弓,甚至开始投壶。他看着萧祁冷峻的脸,贼兮兮的跑到他跟前问道:“分开好几日了,你有没有想过我?”

      萧祁执笔写着,道:“不是每日都在朝堂上相见?”
      范闻州一屁股坐在桌案上,扭扭捏捏道:“我说的是除了早朝的时候,平日,平日里呢?”

      萧祁扯出自己的袖子:“平日里,你不是总赖在宫里不走吗?让旁人知道,还以为这帝位是你范闻州坐的。”

      范闻州嘿嘿一笑:“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总编排我做甚。是不是见我紧张,想引起我的注意?”

      “?”萧祁终于停下笔抬眼看他,范闻州单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

      “陪陪我嘛…”

      萧祁放下笔,站起身,从投壶里取出箭,道:“陪你玩儿会。”
      范闻州大步走上前,笑着道:“如今长得比我还高了!”

      萧祁扔出箭,投中。

      “我也不会一直止步不前,人总是会长大的。”
      他颔首,上前抱住他:“我说过,会等你长大。等你能执掌政权,到那时,我依旧替你好好守住边境。”
      萧祁看了眼他眉心痣,问:“又要走了吗?”
      范闻州仰头,看着萧祁:“嗯。”
      “什么时候?”
      “待柳时夜回来,我就回去了。”

      萧祁低下头,与他的脸近在咫尺:“你想回去吗?我可以让你不用回去。”
      他微笑,问:“为什么?你不想我走?”
      萧祁:“……”
      范闻州:“你说啊,是不是不想我走?想我留下?”

      萧祁咽了口水,沉沉嗯了声。顷刻,他别开头,脸颊微微泛红。

      范闻州沿着他的喉结,向上亲去:“我去去就回,等我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就回来,好不好?”

      萧祁不说话了,范闻州抱着他的少年郎痴痴发笑。门外紧闭,帐中翻云覆雨,夜晚下了雨。雨声盖过,砚山在门外踱步,听见一声喊叫心跳加快,噌的一下跑开了。

      范闻州压在身上,顿了顿问:“这是什么?”
      萧祁看着自己腰上的印记,回道:“小时候抱着阿元摔倒在池塘磕破了皮,痕迹一直留到了现在。”
      他伸手抚摸:“哦……”说着,一口咬到上面。“我觉得这个很痕迹更好看。”
      萧祁吃痛,给了他肩上一拳:“混账!你疯了!跟他吃什么醋?”
      范闻州衣衫挂在腰上,嘻嘻道:“不行吗?”
      萧祁:“不行!”
      范闻州嘤嘤两声:“偏心!”

      他转身抱着枕头背对着他,像生气似的。萧祁一见,竟不知谁才是那个年纪大的人,他怎么还闹起脾气了。

      只好又伸头过去道:“他是我弟弟,不一样。你拿他跟自己做什么比较,再说了,我…我已经跟你…”
      范闻州翻身,脸上又是邪魅一笑:“跟我怎么了?”
      萧祁:“……”
      范闻州:“你说,跟我如何?”

      他脸皮薄,那里说得出害臊的话。

      范闻州打量着他的表情,觉得有趣极了:“我每回见你这样的表情,都忍不住想…干/你。”
      萧祁脸色通红:“范闻州!你!……下流!”
      他又压上去道:“随你说。”接着就去扯他的衣裳。
      萧祁咬紧牙关,下定决心般,眼眶湿润,喃喃道:“轻…点儿。”

      范闻州停下手里的动作,噗嗤一笑,看着他俊逸的脸,那双冷冽的眼睛因之前又多了几分柔情蜜意。
      他心里叹口气,算了。他怎么舍得,欺负他。年少就一直等着他,期盼他长大,盼望啊,盼望啊。好不容易等他长大,终于对他敞开心扉,他可不想把人吓走了。这是他在北戈多年,唯一的信仰。

      范闻州翻身躺下:“你来吧。”

      第二日醒来时,他已整洁在躺在塌上。身旁的人早就不见,他嘶的抽声,一拳砸到枕头上。

      “操!早知就不该心软!”他仿佛觉得骨头散架似的,吃力的坐起身。

      每动一次,大腿就开始抽筋般的疼。想不到那小子力气这么大,简直力大如牛,差点儿让他背过气。不一会儿,上早朝的萧祁意气风发的回来了,亲自端着吃食走到他面前。

      一脸温柔的看着他:“醒了?”
      范闻州趴在被子上,一手托着下巴道:“哥哥身体真好,白公子定是误会了许多事,才会让梁国公暖床,其实,太子哥哥暖床也不错。”
      萧祁倏地脸红:“赶紧给我起来!”
      ……
      范闻州又一把拉过他:“起来做甚,大好时光,应该用来睡觉才是。”他脸皮厚,说话也没羞没臊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春风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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