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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一百章 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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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叶急忙走过去,凑到杜若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大概每日见惯了,杜若没说,她压根没注意到,如今细细看下来,才发现,杜若真的晒黑了。
“奴婢看着还好,就是比以前稍微黑了一点点。”绿叶说道。
她这话,半是安慰,半是实话。
杜若真晒得很黑,她肯定一眼就能发现,就是变化不是很大,她才没意识到。
“不是稍微一点,而是黑了很多。我一直戴着斗笠呢,怎么会晒黑?”杜若秀眉皱起,满心的烦恼,溢于言表,不肯接受她的安慰。
绿叶听她这么说,心中也是疑惑不解,不过她不是疑惑戴着斗笠为何会晒黑,而是夏日晒黑,本是常事,以前杜若根本不在意这种小事,顶着烈日在外玩耍,也是寻常,现在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在意起来了?
她有些摸不准杜若的想法,小声提议道:“要不,奴婢给你敷点粉,遮一下?”
“不要,夏日敷粉,很难受。”杜若不满意这个提议。
“要不,贴点黄瓜片试试?”绿叶又想出了一个主意。
“有用吗?”杜若有些举棋不定。
“奴婢听夫人院子里的姊姊们说,有点效果。”
“行,就贴黄瓜片。”杜若这才下了决定。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绿叶出了内室,打发小侍女青叶去厨下要两根黄瓜。
没过多久,青叶提着篮子回来了。
“绿叶姊姊,黄瓜取来了。”
“好,放这边,你再去取些清水过来。”
“是。”
青叶拎了一桶清水过来,绿叶从篮子里取出黄瓜,洗干净,又切成薄片,一一放入盘子里。
她端着盘子,进了内室,对杜若说道:“若娘子,躺到榻上吧,顺便歇个午觉。”
“好。”
杜若二话没说,乖乖上了榻,躺好。
绿叶坐在榻前的小凳上,取了黄瓜片,一片片放到杜若脸上。
她见杜若睁着眼睛看着她,又道:“若娘子,把眼睛闭上吧,眼睛上也要贴一片。”
“眼睛上也要贴吗?”杜若嘟囔了一声,又乖乖闭上了眼睛。
黄瓜贴在脸上,凉凉的,挺舒服,杜若闭着眼睛,迷糊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绿叶见她没了动静,取了薄被,盖到她肚子上,又拿着蒲扇,轻轻摇着,给她扇风。
杜若睡了一觉,醒来时有些恍惚,翻了个身,她突然想到脸上有黄瓜片,翻身会不会掉了,伸手一摸,才发现脸上没东西。
大概在她睡着时,绿叶就帮她取下来了。
她赶紧爬起来,跑去照镜子。
镜子中的她,好像没什么变化。
杜若坐在镜子前,端详了半晌,觉得自己好像变白了,又好像没有。
“算了,不管了,黑就黑吧。”她突然又觉得,纠结这种事的自己有些无聊,就丢下这事不管了。
第二日,一大早,杜若又开始折腾。
换衣服的时候,她挑了又挑,换了又换,不是觉得这件颜色太淡了,就是觉得那件颜色太艳了,颜色合适了,她又开始挑剔款式,这件看着太过老成,那件看着太过幼稚,怎么都有话说,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红叶和绿叶,拿出了全部的本事,才让她消停下来。
梳妆打扮好,她和往常一般,去了周氏的正院用早膳。
“阿娘,今日我出城去。”用好早膳,杜衡去上学,杜若说了一声,也准备出门。
“路上小心点,骑马别骑太快,就算是在城外,也不要一时兴起,和人在路上赛马。”周氏以为她要去田庄那边监工,没拦着她,叮嘱了她两句,就看着她走了。
“好的,知道了,放心吧。”杜若随口应下,快步向外走去。
阿娘就是在瞎担心,城里哪来的赛马,金吾卫又不是吃干饭的。
城外的话,那也不叫赛马,而是追风作为头马,不喜欢别的马跑他前头,她作为主人,当然不能让自己的爱马受委屈,才由着他尽情跑,至于其他人,路那么大,又不是她家的,他们爱怎么跑就怎么跑,别人也管不了吧?
赛马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阿娘的担心,毫无必要。
杜若到了前院,就看到跟着她出门的人,已经候着她了。
见她出来,有随从把追风牵了过来。
“驾!”杜若上了马,带着众人出了府。
平时杜若去田庄,一般从通化门出城,今日过了一条坊街,队伍就分成了两队,一队裴山领队,东行往通化门而去,另一队则是杜若领队,南行往道政坊而去。
杜若骑着马,一路向南,快到道政坊西边坊门时,她看到了亓宣。
亓宣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猎装,骑了一匹白马,马鞍一边挂着一张硬弓,另一边则是斗笠,公子温如玉,眉目可入画,一眼望去,颇有几分“皎如玉树临风前”的味道。
杜若看到他,心里有几分雀跃,不过看着他的打扮,想到他的箭术,又忍不住偷笑起来。
亓宣哪里都好,就是箭术太烂,好马好弓,给了他,都是浪费,也不知他家大人,为何不督促他好好练一下箭术?
杜若胡思乱想时,太子也看到她了。
“阿若,这边。”他扬了扬手,打了个招呼。
“阿宣,是不是等了很久?”杜若上前去,和他寒暄。
“没有,我住得近,也是刚刚到。”
“对啊,阿宣就住在道政坊。”杜若突然想起了这事。二月末,杜若初见亓宣,常乐介绍,亓宣住道政坊。
道政坊亓府吗?
杜若往坊门内张望了一下,有些好奇,亓宣家是怎么样的?
“阿若好记性。”太子笃定地点头。
他初见杜若时,道政坊并没有亓府,不过现在嘛,据说有人在这边买了个宅子,供河州老家来人居住,既然已有亓府,他有什么好慌张的。
杜若想到这事,又想到了常乐。
“阿乐阿意去哪了?有段时日没见他们了。”她问道。
“我……嗯……”太子刚想回答,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清了清嗓子,回道,“阿乐去北边办事了,阿意在忙。”
“这样啊!”杜若没再细问下去。
常乐和常意都是太子勋卫,亓宣语焉不详,大概他们是被太子差遣出去办事了。
两人一路说着话,继续往南走。
过了新昌坊,亓宣又勒马向东,往延兴门而去。
杜若见他这个架势,仿佛是要出城。
“不是说去乐游原吗?”她奇怪地问道。
“对,去乐游原。城里人太多了,我们去城外玩吧。”太子回道。
乐游原大部分是在长安城内,在宣平、新昌、升平、升道这四坊一带,还有一小部分,是在延兴门外。
一行人出了延兴门,往前走,复又往北,走了片刻,就见前面有一条蜿蜒向上的小道。
太子的心腹打头在前,清道开路,杜若的人断后,太子和杜若,并骑走在中间,缓缓往上走。
“这边没有青龙寺那边高,坡比较缓,不过景色不错,而且骑马上下也方便。”太子边走边介绍。
上坡的路,是条盘旋路,不算陡峭,就是比较窄,只能二人并行。
杜若坐在马上,转头四顾,远眺各处。
“越往上,看到的风景越多了,这边的景色,好美。”她笑着说道,心情很好。
“是啊,越往上,风景越好。”太子这话,一语双关,“阿若,我们一起向上吧。”
他期待地看着杜若,眼眸中,仿佛有万千星光在闪烁。
杜若愣了片刻,鬼使神差似的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向上。”
说完,她才发现不对劲,亓宣仿佛话中有话,她想反悔,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者,她没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反悔。
她纠结了一会儿,感觉脸上有些热,大概是日头太晒了吧。
太子得到了她的承诺,并没有纠缠不清,反而说起了其他的事。
长安城里有许多热闹的事。最近这段时日,最热闹的事,莫过于兴庆宫三大殿的修缮了。
太子有意和她说这些事。
“采买这行当,名堂可不少。”杜若听他把这些事当闲话讲,饶有兴致地和他讨论起来,神态恢复了正常。
“愿闻其详。”
“商人嘛,诚信的有,以次充好的,也是比比皆是。我和你说过,我最近在修庄子,碰到的事可不少。”杜若和亓宣说起她遇到的事。
“幸好太子的别院,还有兴庆宫,用的都是好料,否则我这小庄子更难修了。”末了,她又感叹道。
太子呵呵笑着,不接这话。
这条上山路,他们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爬到坡顶。
到了上面,大家坐下来休息,喝茶的喝茶,吃点心的吃点心。
杜若歇了歇,问他:“阿宣,中午吃什么,要不我去打猎吧?”
“带了干粮,打猎也行,我也去。”太子取下了马鞍上的硬弓。
“好吧,但是你不要捣乱。”杜若不放心他。
“放心吧,这次我带了好弓,肯定比上次强。”太子很有自信。
“我觉得,你还是用轻弓吧,硬弓不适合你。”杜若实话实说。
硬弓好是好,但是使用者太弱,根本发挥不出硬弓的实力,亓宣用轻弓就很好了,没必要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