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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林家大少 ...

  •   林书翰居住的小院名曰抱柳堂,因有一株高大茂盛的柳树环抱书楼而得名抱柳二字。这幢一楼一底共四间房间的书楼前面是一排花丛,花丛之外便是他的起居小楼。

      脱去儒衫的他正坐在凳上由小厮给背上伤口上药,今天他犯浑的确是把林母气得够呛。阿炳直接推门而入,接过小厮手里的药膏让其退下。边上药边道:“需要请个大夫吗?”

      林书翰拿过件赶紧的儒衫穿上,道:“丁点皮外伤又没伤筋动骨,请什么大夫。今晚便结痂了。我娘是为了逼我大哥哥就范,她怕大哥哥娶个门第高贵的大嫂进门。”

      “别这样说夫人,罗姑娘也不错。大哥哥若真喜欢,娶了便就娶了!人总归要寻个寄托,不然真是天地一沙鸥终年独飘零。”阿炳将药膏盖好放在柜子的药箱里,发现里面还有不少的跌打膏,想来这林二公子在家里也没那么安分。隧道:“你早些年问我要了许多本各流派的擒拿术书籍,都看完了?”

      林书翰对着妆镜整理衣襟:“早看完了。”

      “就没跟着练几招?”阿炳戏谑。

      林书翰警觉:“要练也是瞎练,活动筋骨而已。阿炳哥,你不去陪我哥?”

      “大哥和罗姑娘在祠堂,等会还会去老妇人的夕晖阁坐坐。我跟着去干什么?”

      见阿炳只顾在自己房间打量,林书翰有些心虚,没话找话:“对了,阿炳哥,你给我的那些书虽说图文并茂,可很多地方语焉不详,招式化的也不连贯。让人不得要领。”

      “这是自然,江湖门派师徒之间口授心传方乃传承之道。都写在书里不是外泄了吗?你也就当五禽戏那般活动筋骨便是了。”阿炳说罢忽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个盒子递给他道:“这是大哥在南边寻到的花蕊石,给你刻章用。”

      林书翰闻言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对色如鸡油黄中透亮的原石,白色石纹团团散聚,形如菊花。当即就拿出把玩,把玩之后直接放在床榻卧柜之上,甚是喜欢。

      “礼尚往来,我汇编了本擒拿术通用要诀,你且拿去说不定有用。”林书翰说罢从床头柜子里取出本手写书交给阿炳。

      阿炳看吧,心想这小子凭几本哄小孩子的擒拿术书里的残招缺势便能融会贯通,自成一派颇有章法。看样子这些年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他将书收进袖袋,又道:“你要是真喜欢擒拿武术,改天带你去殿下的教场松松筋骨。”

      林书翰闻言面露喜色,而后又泄气般地道:“还是算了,娘会不高兴的。等明春再说吧。”殿试之前,他除了书楼哪也别想去。

      “书翰,关于罗姑娘的事你是不是没跟我们说实话?”阿炳方才冷眼旁观早就将他吃透,他对罗绮哪儿有半点思慕之心。

      书生文弱却是倔强:“你和大哥在外面办的事,不也没跟我说过实话吗?”

      “书翰,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是,我就等着殿试之后,外放归京再平步青云,享你们的福音撑家族的门面。你说我要是特别厉害,我哥能让我的位置稍微靠近你们一点吗?”林书翰贱笑道。

      阿炳摇摇头,这个林二公子以后怕也不会想林墨谦希望的那般安于平淡,只做林府的门面。

      “现在大哥哥和罗姑娘签了婚书,你就没点话说?到底是什么原因要我们去看她?”

      林书翰听到此反倒是怪起阿炳:“你守着他,还让他和罗裁缝签婚书?我跟你说实话,我是看到这女的会凌波微步。”

      阿炳挑眉:“你怎么知道凌波微步?我和你大哥离家的日子,你都在干什么?”

      林书翰终于给自己穿上外套,系上腰带显出挺拔身姿,人也精神许多:“我能干什么,我就看了点书而已。”

      “凌波微步是风氏秘法,我都不曾见识过你还能看出来?你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告诉我,让我也开开眼见。”阿炳话锋一转:“是不是殿下给你看禁书了?”

      “什么!你少瞎说!我不过是在观文殿典藏书籍内看到过有关于此的描述,我也不敢确定故而让你们去看看。”

      “要真是这样你就会跟我们说实话,而非诓骗。”

      “我之所以没跟你们说实话,是因为你们也有许多秘密瞒着我。你们不想我掺和的事,我也就不能明面上插脚。这件事你也别告诉大哥,不然来年外放他指不定把我送到什么无聊的地方!”

      “你!”阿炳叹了口气,早知此事他们的调查重点就应该放在罗家。思忖至此,他急匆匆离开林府,带人重新回到罗家调查。

      罗绮在林母起居地夕晖阁坐了片刻便离开,去往南山堂看望母亲。林墨谦同行前往,南山堂的前身是道医馆,三十年前旧城忽降血雾,血雾经年不散。每遇寒冬北风强劲之时雾气就会飘出旧城。入春之后京畿道必发疫情,国师出具除疫之法,太后首辅便召集玄门医家于此依法救治患病百姓。

      几年之后血雾消除,京畿道也无疫情之患,道医馆就此改为寻常医馆。不过如今因有多位御医坐诊而变成达官显贵专属之地。

      医馆之内,有小楼庭院环境雅致,偶有病情严重者留宿在此。罗绮的母亲便住其中一间,老太医对林墨谦和罗绮说道罗母的病并非偏枯,但病因却是难断。“病人脉象正常,肌体无恙却昏迷不醒,这种情况我只能报给奉莲殿。请国师大人座下木道长来看看。”

      罗绮踌躇:“可奉莲殿的道长岂是能给我娘看病的?若是药石无医,我便带娘回家照料。说不定,等我哥哥回家,她就醒了。”

      “姑娘不用这样消极。之前也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道长看过会根据病人情况制定施针方案,有时也会在夜里用针。木道长从不进民居,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们将病患留在南山堂等待道长。”

      罗绮闻言行礼感谢,约定第二日再来。

      离开南山堂,她便问林墨谦要了银票要去还债。当知道她要去城东找张天河那帮人的时候,林墨谦说道:“不如让我手下跑这一趟,你一个姑娘家办这些事情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正想问问我大哥下落。”

      林墨谦也想知道罗彪找周发财借两万银钱干什么,遂道:“那我还是陪你去吧。”

      罗绮未做推辞,两人同车而行去往东城。

      林墨谦边为罗绮分析边为套话,道:“你哥哥借的钱数不是小数目,他是想做什么经营吗?”

      罗绮苦笑了下答道:“我哥性格直率…我哥哥不是性格直率是总想暴富,你让他安心营生不如让他去打两场拳赛来的畅快。两万银钱,我倒是真想知道,是谁给他的,凭什么给他。”罗绮认识周阿财,只能从来找她要钱的张天河手下问起。

      “会不会赌光了?”林墨谦问道。

      罗绮摇摇头:“我哥从不赌钱。”

      “可地下拳庄也是一种赌博。他打/黑拳难保不沾染上赌博,两万两银子能买两栋你家那种独门小院,可在赌场上输光也不过片刻时间。”林墨谦道。

      罗绮抬眼望向他:“可我哥不是赌客,他只是骨牌而已。拳手不会入场赌博,这是拳庄的规矩。”

      林墨谦听罢不再说话,他隐隐觉得那些追债人打着罗彪因赌债而借款的幌子其实也只是在逼他现身,手下调查到消息周阿财只给了罗彪一万两银子买消息,另外一万两又是谁借给他的?他拿着这些钱干什么?

      马车稳稳停下,林墨谦和罗绮一下车便瞧见一条只能行人的小巷,罗绮摸出怀里的地址再次对了下对林墨谦说道:“就是这里,之前他们上门时给我的地址应该就在前面正数第三户。”

      林墨谦听罢,让车把式留在巷口,就走了进去。对应的临街小楼隔壁,左边是家卖灌汤包子的小店,右边是剃头匠。时至黄昏,剃头匠人无客小憩,而包子店却有三两客人正在吃饭,林墨谦余光瞥见端菜小厮便是他的手下之一。

      罗绮核对门牌号,说道:“就是这里。”

      望着紧闭的大门,林墨谦说道:“进去吧。”说罢,他叩响房门,安安静静无人回应。

      他再度加重力道,门砸得砰砰作响,却还是诡异地安静。

      响动引来隔壁食客的目光,林墨谦望向包子店小厮笑道:“小哥,我们找这户人家有事。请问他家有人在吗?”

      小厮微愣一瞬,觉察出异常赶紧答道:“有啊,刚才我还瞧见有人进去了!”

      林墨谦闻言眉头紧蹙,将罗绮拦在外面道:“你先不要进去!”说罢他一脚踹开了紧闭的大门,罗绮还未作出反映就觉身旁一道暗影飞过,再看是那端盘小厮跟着林墨谦冲了进去。

      灌汤包子老板见他翘班骂道:“你才来几天啊,做事这般不靠谱,还想不想干了!”

      话音刚落,罗绮便感细碎砂砾徐徐零星落入后衣领。她抬头便见头顶屋檐瓦片歪斜,她知道是有人从房顶逃跑,砂砾细碎掉落向小巷深处延伸,她未待多想朝前追去。

      至巷尾,一道黑影越过小巷跳到对面房舍朝隔壁街区逃遁。那人脚步轻捷,快如残影掠空。转瞬即逝之间罗绮捕捉到其走位步法来自南召,来自她的家族。她刚想攀墙追去,便听见林墨谦在巷头喊她。

      愣怔片刻,头顶再无半点动静。她跑向林墨谦,三两衣着干练的男子与之擦肩而过,那些男子追着屋檐痕迹,追着黑影遁逃的方向消失。

      罗绮看向林墨谦说道:“出什么事了?”

      林墨谦盯着她的脸,似乎想要看穿什么:“讨债的人都死了,血还是热的。应该就在我们敲门之时被人杀了。”

      罗绮闻言面色惨白,惊出一身冷汗,捂着小脸瞪圆双眼:“那群混混都死了?”

      林墨谦点点头,迟疑片刻又说道:“需要你去认人。”

      罗绮像只炸毛的小猫,跳退一步道:“我不敢,我最不敢看血!”

      林墨谦抓住她的手,一抹全是冰凉全是汗,知道她是真怕不似作伪。眸色温柔下来,搂着她单薄窄肩说道:“别怕,不算太吓人。你就去看看,有没有来家里找你要钱的人就行。”

      罗绮在高大的男人怀里寻得了些许温暖,骤然急促的心跳也被他的气息安慰下来,她几乎是被男人抱进小院。小院也就是普通民居,不算大,三米见宽的外院里堆放着些锻炼的石锤之类的器材。再进去便是没几样家具摆设的底楼,有几个打手以死状躺在地上,几人皆是穿喉而死,出血不大但还是浸红了衣襟。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儿,罗绮缩在林墨谦怀里瑟瑟发抖,她不过才瞟了一眼那血红浸染的脖颈,眼前就出现了更加血腥恐怖的幻象,幻象中她被绑在木桩之上,露出整片后背,利刃顺着她的脊椎划出一条血线。虽然灌了迷药,但还是教她痛得只能死死抱着木桩,她死命的咬着木桩,咬到乳牙崩裂,可从脊柱一路蔓延至全身的痛为曾消减分毫。

      她目光与那倒背影错开,可眼前始终是白皙稚嫩的身体上显得猩红刺目的血瀑。她埋头躲进林墨谦的怀抱,眼泪滚落淌过脸颊,牙齿不住打颤:“我真不敢看,我头晕,让我走。”一句话未说完,罗绮已经昏了过去。

      林墨谦没想过她晕血晕得这么厉害,只能揽腰将其抱在怀中。

      此时从楼上走下几名男子,抱着一沓收账资料道:“大理寺的人快到了。”

      林墨谦抱着她感到她的身体越发冰冷,也不敢多留,隧道:“你们记下几人样貌画好图像送到林府。”几人撤出小院,一行人上了马车才驶出外巷口便看见大理寺的车队过去。

      “想必他们也派了人盯稍!”

      “那是必然,太子不日大婚,周阿财还接触过他们的眼线。他们当然要重视起来。”

      待出了外街,车把式将马车停在街口的另一辆马车旁,林墨谦说道:“你们先回家,晚上齐员待命,我们再碰头。”

      “是!”几人抱着资料换好车,分道而行。

      林墨谦看着怀里昏迷的罗绮,吩咐车把式道:“这里离南山堂近些,我们先去南山堂。”

      马车刚走没多远,便被大理寺的人拦了下来。车帘被人掀开,林墨谦将罗绮护在怀里,瞪视来人冷声道:“你们干什么?林家的马车也敢拦?”

      一个彪悍男子穿过衙役,出现在林墨谦视线之中,那人他认得是大理寺寺丞纪函。

      “还真是林大少爷。”

      纪函一脸横肉随笑堆起让人心生畏惧,他瞟了眼马车内没看见包子铺老板口中那些个抱着文书的男子。遂对林墨谦拱手道:“方才石阶巷发生命案,旁边店铺老板说有人从案发现场走出进了这辆马车。”

      林墨谦毫不遮掩:“我陪内子前来了清债务,进屋便见死了人。内子因此吓至晕迷,我们赶着去医馆。怎么大理寺现在连民间借贷都要管了?”

      纪函扫过他怀中之人又道:“林大少爷既然进过案发现场,那么先随本官去趟大理寺把事情经过交代清楚。”

      “恐怕不行。内子体弱耽误不得。”

      “那便请林大公子明日上午去趟大理寺。”

      “去给林府递帖子,时间待定!”

      “林大公子莫要为难!”

      “朱雀大街甲子三号”

      这个门牌号一说出口,纪丞不再多言退了一步,身后的衙役啧啧不已:“大人,他是什么人啊,能住朱雀大街甲子三号院?!”

      纪丞盯着远去的马车,啜了口唾沫说道:“一个仰仗祖上余荫的混世小…老白脸!走,先回去勘测现场,再让胡大人出面请他!这老小子居然敢成婚!老子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

      纪丞等人往回走,衙役问道:“他如何不敢成婚?!”

      纪丞冷笑道:“三年前元家大姐当众示爱,要他入赘元家。这不知好歹的庶子称宁愿孤寡一生也不遂她的心愿。现在元家大姐尚且待字闺中,他还敢先成婚?”

      “元家?元亨号?半个京畿平安县都是他们的元家?”

      纪丞讽笑一声:“可不是,不知好歹的。当年那场戏骚得元大姐连当年京畿药市开市这等大事都没参加,等元家闹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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