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割我的肾？》澜间嘉月

19、调查

　　绍恩坐在他办公室焦虑不安，一路各种通讯打过去，通过各方渠道，终于探明了消息：
　　烈阳大帝和玫瑰团首领翻天覆地的一战终于结束了。

　　看不出两人的输赢。
　　绍恩认为，那就是大首领赢了。

　　因为大首领成功把卫林殿下带回了舰艇，正在回程中。
　　绍恩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他这时候才有心思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等等，之前是不是有人汇报说第四军团一架驱逐舰遇袭的事情？
　　在哪里？
　　在家门口？

　　绍恩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布置了巡查卫星所在的侦察队来报道。
　　是哪方势力，他们怎么知道大首领本人就在云泰区？！
　　借此来试探行宫安全？

　　等等，绍恩脑子一嗡，突然反应过来科研站的科尔·劳，银河鬼手此时也在那艘船上！
　　这下闯大祸了！
　　有那么一阵子，绍恩大脑一片空白。
　　恍惚之间，他突然意识到了，内部一定有内鬼！

　　对自己的无能的逃避，以及错过先机的恼恨都一股脑地化作了愤怒：抓住那个内鬼！
　　让他见识一下行宫行政官绍恩的雷霆手段！

　　于是可怜的梅林隼号船员，包括布莱恩船长，就都被戴着极乐鸟面具的行宫侍卫们带走了。
　　伊维耶尔，和荣枫等人，作为新人中的新人，被吩咐“重点筛查”。
　　科尔还不知道，自己只是回科研站拿个东西的时间，伊维耶尔就被拉进了行宫牢房。

　　行宫牢房
　　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透明的观察仓。
　　仿佛玻璃的外表，却完全可以抵御子弹的攻击。
　　无数检测仪器链接着观察仓，监测着里面人员的心跳血压等等数值，然后在观察仓外的显示屏上滚动播放。
　　由于检测装置的需要，被关人员只能着一条短裤，颈部戴着束缚环，胸口处贴着白色装置盒子。
　　仿佛被参观的野生动物。
　　公开的数据更是将一个人全部从里到外的剖开，毫无隐私可言。
　　这样的处境足以让任何一个有基本尊严的人发疯。

　　然而，刻着“伊维耶尔”铭牌的透明仓里，少年盘腿坐在地上，却一派的平静。
　　甚至悠闲。

　　惨白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不但照得他冰肌玉骨，连每一根肌肉的线条都仿佛大艺术家精心雕刻。
　　更别提那张宛如月神下凡般的脸。
　　一路走来的调查官格拉斯见过了壮汉们的嘶吼咒骂歇斯底里，也见过了精致相貌的美少年们蜷缩着楚楚可怜，这是第一次见到落到如此境地还平静又坦然的。

　　调查员格拉斯捏紧了记录仪，默默地在里面输入了“高危”。
　　如此摄魄钩魂的容貌，混着如此清冷的气质，是个危险人物。

　　格拉斯这些年见过的美人不胜其数，也不至于就这么迷了心。
　　他逼近观察仓，目光上下扫射，试图激起对方的怒气。

　　只有在不平静的情况下，才能更多地榨出真相。
　　资深调查员格拉斯深谙其道。

　　感受到那冒犯的眼光，透明仓里的美少年动了动，纤长鸦羽的睫毛下掩藏的星眸微微眯起，那清冷的目光瞬间把格拉斯捅得透心凉。

　　被反制了！
　　格拉斯撇嘴，抬手直接把透明仓里温度调低。
　　冷风灌入，吹个半小时，足以让只着短裤的人体会到什么叫刻骨的寒冷。
　　更重要的是，要从心理上压迫他，让他知道，现在生死都掌握在别人手上。

　　不要妄想与调查员对抗。
　　说出所有的真相来。
　　格拉斯无声地警告。

　　少年随意地站起来，踏着冰凉的地板，一派平静地站在玻璃墙前，幽幽吐出一口冷白武器来：“不是问话吗？随便问。”

　　这才是驯服嘛。
　　格拉斯满意了。
　　他清清嗓子开诈：“你就是内鬼，说吧，你是哪方势力的人？”

　　少年闻言竟然笑了一下，那偶然展开的笑颜令格拉斯都心跳凝滞了一拍。
　　过了一会儿，格拉斯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嘲笑。

　　少年屈起手指敲敲：“袭击我们的是深海之眼的船，你觉得内鬼是谁的人？”
　　格拉斯恼羞成怒：“是我在问你！”

　　少年的脸色随着温度的下降也是雪色一片：“深海之眼的航母，为什么会出现在行几个星级单位内的航路上？最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注意到，航母是自己来的，航母的护卫舰呢？”

　　对呀，满载飞行器的航母一般都是以“群”为单位的，即是说，航母理应有护卫舰，驱逐舰以及补给舰随行，那么这些重型武器舰，在哪里？

　　少年继续说：“我读过了航母的航行日记，如果你是个合格的调查官，想必也应该读过，”他又露出了那微微的嘲弄，“他们在执行名为‘莱利之星’的行动。”

　　格拉斯道：“没错，你对这个行动了解多少？”问到这里，变得不像审讯而像请教了。

　　少年唇色被冻得透出浅紫色，呼出的霜气也越来越重：“我了解得不比你多，毕竟那本航行日志我刚看一遍就被你们请到这里来了。”

　　“但是我奉劝你们一句，最好尽快追踪那些失去了航母的飞艇，找到他们藏在航道附近的老巢，拔掉他们设在行宫附近的钉子据点。”

　　格拉斯虚张声势地怒斥：“还用你说？！我们早就……哼！”噎在这里，他手指却开始飞舞，开始向上级请求派出追踪令，写着写着，他越发觉得事态紧急，还是口头汇报更加稳妥。

　　于是格拉斯掉头就走：他要赶紧去汇报！这是个除掉钉子的好机会！如果不除掉，谁知道他们对行宫还会谋划着什么？！

　　少年丝毫不意外对方会转身汇报这件事，他更意外的是，对方不把温度调回去就跑了。
　　“喂！”少年吐出一口霜气，表情略微僵住，“很冷啊……”

　　心烦地揉揉头发，虽然他上一辈子的身体受过耐寒特训，这一次的壳子却是个脆壳，再这么冻下去，怕不是要表演个就地晕倒。
　　想想那样“娇弱”的一幕，伊维耶尔就更烦了。

　　当然，除了这件事，他是真心希望这些人能够抓到那个深海之眼的内鬼。
　　因为就在他粗略地翻看了一遍航行日志的时候，他发现“莱利之星”是个的复杂至极的大任务，而这艘碰巧出现在这里的航母，只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步。

　　有一点他没有直说，“莱利之星”任务中提到反复提到代号为“晨曦之星”的人，正在参加一项保密至极的实验，还模模糊糊地提到一个让人心悸的字眼“祭坛”。

　　实验……祭坛……

　　深海之眼这群脑子有问题的家伙，不搞则以，一搞就是什么恐怖反人类的东西。
　　这个组织信奉着某种非人类的东西，所以他们也以舍弃人类的七情六欲为荣。

　　这是个十分危险的组织，它像个畸形的怪物，向银河伸出无数隐藏的触手。整个银河，不知道有多少势力或明或暗与其勾结。

　　上辈子杀死易秋的，就是其附庸组织“神圣鲨巢”！
　　所以这次他们盯上了朱利吗？

　　思考到这里，伊维耶尔的思维开始被极寒打断，无法集中。
　　暗骂一句，伊维耶尔开始敲击透明墙。

　　另一面，朱利·坎贝尔的旗舰终于入港。

　　而赫赫威名的星盗头子，状态称得上是糟糕。
　　高大的青年长发垂下掩着苍白的唇，仿佛所有的血色都散到那暗红色的发色上。
　　他的脚步虚浮，正被一个容貌精致的青年搀扶着。
　　那人正是被救回来的卫林！

　　绍恩正要拜见大首领，却见朱利一直按着的骷髅花剑瞬间出鞘，凌厉之势简直要把除了卫林以外的所有近身的人一刀两断。

　　卫林焦急地出声：“行政官大人，请不要靠近军团长，他……”卫林咬着下唇，显然是有难言之隐。

　　绍恩登时明白了：大首领这是又进入“恍惚”状态了！
　　当长时间没有受到向导的精神疏导，哨兵就很容易进入一个“恍惚”的状态，甚至会无法区分记忆和现实，进入狂暴状态。

　　挥挥手，绍恩安排仪仗队退后，守护着华丽车驾驰向他的寝殿。
　　“叫科尔过来，就说大首领回来了，快！”绍恩顶着满头汗水吩咐着。

　　寝殿，堪称豪华的四柱床，高大的青年敞着蕾丝衣领，陷在柔软的丝绸抱枕里，血色长发四散，鸽子血的首饰不详地暗淡，眼神没有焦距。

　　火……到处都是火……
　　浮光掠影中，可怕的黑暗……

　　时而令人崩溃的剧痛，时而是晕眩，朱利无法分辨他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
　　因为过于发达的五感占据了他太多的头脑空间。
　　象牙色的修长手指张开又攥紧，仿佛想在虚空中抓住什么。
　　都是徒劳。
　　“老师……”他无声地喃喃……“对不起……”
　　“是我的错……”

　　前不久的那场与烈阳大帝的战斗中，两个哨兵战得正酣，几乎忘了旁边还有个黑暗向导在蠢蠢欲动。

　　那就是星盟白塔总督，丹尼尔！

　　不亏是银河第一黑暗向导，最擅长悄无声息地搅乱战场上所有的哨兵。
　　没有他，星盟哪里还能苟延残喘。

　　无数精神触手加入了战局！两个顶级哨兵一下子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除了攻击他们的精神力，那银发蓝眼的向导眼里满是阴郁憎恨：“蠢货！你根本不知道老师为了你付出了什么？！”

　　朱利握着花剑一剑刺出，无数玫瑰如同利刃风暴卷袭，他眯眼又是一道剑影：“你在胡扯些什么？！”

　　黑暗向导时近时远，仿佛有无数个幻影，可是他声音里的愤怒和憎恶却十分真实：“你求老师带你去白塔，他答应了。他为了你，激活了那枚夜塔的徽章！”
　　“无知的蠢货，你根本不知道那枚徽章背后的意义，也不知道，易秋为此交换了什么。而你呢？被仇恨蠢瞎了眼！浪费了他全部的安排，轻巧转身去复仇？！”
　　“如果没有你，他们怎么可能顺着徽章找到重伤的老师？！易秋怎么会死？！”丹尼尔最后一句近乎是呕血般的嘶哑，听在哨兵耳中却如同惊雷！

　　无数黑色精神触手浪潮一般地从他身上涌出，遮盖了两个哨兵。

作者有话说

　　就是说……那个……真的不收藏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