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路同行》关外青衣

55、第 55 章

　　觅路同行55

　　等到郑竹石回复她，时间已经走到下午两点多了。

　　“我是印了点题。纸少了很多吗？可能是刘老师那边也用了？少得很多？”

　　从一开始，郑竹石就没把这当成一个简单的小事来看待。

　　他觉得，就按梁云光平时偶尔大手大脚起来他看着都哆嗦的劲儿，不至于因为几块钱、几十块钱的纸计较成这样。

　　梁云光回道：

　　“放包的柜子里面，跟我周三晚自习拿纸的时候比，少了两整包纸。我那天掏剩的小半包纸也不见了。我感觉不太对。咱们学校人这么少呢。”

　　一包纸五百张。

　　郑竹石听了，顿时比梁云光还确定，如果不是有意外，这事情不可能发生。

　　“刘老师平时不看手机，我打电话问问他。”

　　纸包是锁在柜子里的——只是有的老师自己习惯不同，会把拆开的纸拿出来放在外面随取随用，梁云光怕耗子乱啃，哪怕每次续纸都很麻烦，她也会在用过打印机后把拆封的纸也锁回去。

　　开柜子的锁，现在只有郑竹石、刘报国和梁云光有。

　　王秀水那里是没有的——她只有所有房间的门钥匙。

　　梁云光现在拿的是王茂树老师之前拿的那一串。

　　童老师那的学校钥匙都被郑竹石锁进档案室里当备用了。

　　因此，这事只要问问刘报国，有没有异常就可以确定了。

　　——就纸张对不上数的这个量，在村小初，也就是某个老师临时拿了两包走才解释得通。

　　在郑竹石找刘报国之前，梁云光的语音通话先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郑老师，我是要说，咱们办公室里打印机那墨粉也不太对。

　　“我假期时换过一次墨。光看柜子里的纸，这周三以前咱们仨应该谁没打过什么东西，半包纸一直没用完。现在那盒墨已经没一大半了。”

　　梁云光之前特意拿纸包着墨盒瓶口，把墨盒底部磕在桌子上墩了好几下，墩完就发现墨粉已经填不到整瓶容量的三分之一了。

　　“你问刘老师的话，问问他打没打东西。”

　　梁云光很确定，那些不见了的纸是被人拿去打印了，而且是用的办公室这台一体机。

　　郑竹石觉得这个话题莫名惊悚起来——像闹鬼的那种惊悚。

　　——梁云光会特意问这件事，也是因为墨和纸都少了。

　　只少了纸的话，她就不管了，说不定是谁拿走去当演草纸用了……虽然这对村小初来说有点过于奢侈。

　　事情最终以郑竹石跑学校办公室里来查监控录像结束。

　　梁云光用打印机是周三晚上，不过那一次她只拿过纸，没看墨盒。

　　郑竹石觉得，事情既然发生得这么巧，那打印纸和打印墨应该是一起被用的，先从周三晚自习第二节课开始查，查不到，再考虑纸墨是分开“消失”的问题，再往前查。

　　——往前查范围就太大了。

　　但要真有人能偷偷用办公室的东西，这隐患可是太大了。

　　——在查之前，郑竹石甚至连王茂树和王秀水那里都又确认了一遍。

　　他还去了趟档案室，确定童老师还回来的那串钥匙还在档案室闲置办公桌的抽屉里。

　　郑竹石看的是办公室外走廊的那个摄像头。

　　办公室内部是没有摄像头的，学校二楼走廊两个摄像头则正好有一个能拍到办公室的大门。

　　只要不断电，谁进谁出录像里都能看见。

　　郑竹石想着，要是周三到周六这段时间里，找不到“可疑人员”，那往前查，可就是从梁老师去批卷前开始找了，简直绝望。

　　他把录像调到8倍速，心里到处拜佛求神，状况可千万就是这两天出的……

　　——不对，好像一定能抓到。

　　至少是能看见谁是那个拿纸的……两包多的纸呢，拿出来肯定能让人看出异常来。

　　郑竹石闹心了一会儿。

　　他在办公室从下午三点不到坐到了晚上六点多。

　　他的姿势从挺直坐着变成了向后仰着；后背仰倒，但脖子又往前伸着去看屏幕。

　　他已经在考虑切16倍速了。

　　就在他手隔了许久再碰到鼠标的时候，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异常”出现了。

　　画面是黑灰白的。

　　这是夜间录像的特征。

　　郑竹石无比庆幸自己没有跳过楼中无人的半夜。

　　村小初放学最晚的就是初中部毕业班。

　　小学四点多放学，初一初二现在都是六点放学，毕业班是五点放学吃饭，六点回来上课，自习上到九点。

　　九点以后，梁云光负责消杀，大约九点半完成；九点半后全楼关灯——村小初教学楼里所有的灯都是开关操控，没有声控灯，走廊里的灯是关了以后有再大的动静都不会亮——教学楼锁门，学校大院落锁。

　　而异常发生在周四到周五的这个夜间。

　　全楼关灯后，过了大约半小时，监控显示时间22:06的时候，有人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外。

　　他拿出钥匙，开了被梁云光反锁好的办公室；他动作本来就很连贯，加上有郑竹石调的八倍速，动作过程就更加简短流畅，开门进门关门播出来不到三秒，人快成了一道残影，乍看就好像郑竹石的错觉。

　　郑竹石赶紧按了暂停，将视频又倒回去了一点。

　　他关上了倍速。

　　但是这一回他依旧没有看清这是谁。

　　光线很暗，衣服上的一些特征就模糊了；同时那个人几乎全程背对着摄像头，看不到正脸，也看不清、看不全侧脸。

　　摄像头的视角还是偏俯视的。

　　郑竹石只能说这人一看就极度眼熟，明显是学校里的哪个男生，但真让他回忆，他又有些回忆不起来，对不上这个衣着装束。

　　郑竹石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和纸包、墨粉的异常消耗有关系，便直接把录像播放开到十六倍速，只等这个人出来。

　　十六倍速也是学校所使用的监控系统的播放速度极限了。

　　郑竹石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这小子从里边出来。

　　——这是搁办公室呆到马上六点，学校快开门、老师随时有可能进来了，才出来。

　　这人出来的时候，虽然录像里仍然是俯视的视角，但郑竹石能认出人来了。

　　——郑家熠。

　　郑家熠进去的时候背着个包儿，这是他自己的书包。

　　出来的时候这个包还在他身上。

　　或许那些纸就在他包里。

　　他留在办公室一宿，可能是打印花费了很多时间，也可能是在办公室睡觉了。

　　监控录像里，郑家熠走到了监控范围之外。

　　郑竹石估摸着，这小子或许是躲到一楼或者二楼的厕所里去了。

　　——所以他跑办公室里是干什么去了？打的什么？

　　他的办公室钥匙又是从哪儿来的？如果没人忘记锁柜门，如果就是他动的打印机和纸，那开柜子拿纸需要的钥匙又是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