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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车里一阵静默,前排的两个姑娘不吭声,主要是因为后座两位大佬散发出的压力过于灭顶。
      谢改:“事情不简单了。”
      姜渊鱼:“问题应该不仅仅出在曾漾的身上。”

      曾漾的记录,说明她那个时空中,姜渊鱼的复生计划向前推进了不知多久。
      姜渊鱼的半魂行动受到颇多限制,在得到赦令之前根本无法离开流沙半步。
      只有让碎裂的魂魄彻底融合,才获得真正的自由。

      “曾漾。”姜渊鱼抬眼问:“你是不是与什么人做过交易?”
      “啊?”曾漾一脸迷茫不似作伪。

      谢改:“为什么这么问?”
      姜渊鱼:“她身体里有一种来自于阴阳渡的腐朽气息,上次在医院我就闻到了。”

      谢改一听阴阳渡,两只耳朵不自觉就支棱起来了。

      曾漾:“对不起,我的记忆不是特别清晰,我并不知道我死后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漂浮了很久很久,像在水里,也像在梦里,然后陡然惊醒,我便回到身体里了。”

      谢改叹气,他就知道不靠谱。
      有些时候,你自以为窥见了先机,其实只是落进了陷阱的开始。

      花椰菜拐上公路之后,眼睛不时瞥一眼侧镜:“谢组长,魏家的车还跟着呢。”

      没完了是吧。
      谢改:“甩了。”

      花椰菜轰一声加速。
      谢改给朝朝暮暮传讯,让他们照原先计划,先一步去机场。

      花椰菜提议:“要我说,找个没人的地方,拖出来揍一顿得了。”

      曾漾:“别……”
      谢改:“你有病?”
      姜渊鱼:“可以。”

      ????
      姜渊鱼迎着疑惑的目光,面不改色道:“我觉得可行,谨代表我个人意见。”

      盯梢的车里,两个人到中年的老人家已经熬得快筋疲力竭了。
      魏从曼:“我昨晚向上头打了报告。”
      魏从纳:“怎么说?”
      魏从曼:“什么也没说,让我们继续盯着。”

      魏从纳怒砸了一下方向盘,发出了和前车一样的牢骚——“没完了是吧!”
      他们在家族中是边缘小人物,可再边缘也不至于受此冷待吧。

      魏从曼还算冷静:“小心开车,我们已经绕着这条路跑三圈了,他应该发现我们了。”
      魏从纳:“那怎么办?还跟吗?”
      魏从曼咬牙:“跟。”

      两辆车互相咬着下了公路,转而往偏僻的环山去。
      魏家的车愣头愣脑地跟上去。

      花椰菜的红轿跑时快时慢。
      魏从纳吃力追着,绕了几圈之后,忽然猛踩刹车。
      轮胎与地面擦出刺耳的噪音。

      魏从纳爆了句粗口。

      ——前方,花椰菜的车静静地停在路边。
      周围空无一人,风声都显得格外安静。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里惊疑不定,下车之后,满怀防备地挪过去。
      魏从曼隔着车窗往里探一眼,只有副驾上坐了一个曾漾,歪头勉强地冲他们弯了下唇。

      魏从曼一惊,就要去拉车门:“漾漾……”
      正当此时,山路护栏的一侧,腾空翻上来一人,视觉的余光只捕捉到一道黑影,当头扑了下来。

      怎么可能来得及躲!
      魏从曼觉得自己心头都像覆上了一层恐惧的阴影。
      钢劲的力道擦着她的脸刮过,重重地落到她身后魏从纳的身上。

      惨叫声也贴着她的耳边响起,令人浑身一震。

      魏从纳脸上挨了一拳,打人不打脸,魏从纳怒气飙升,抡拳准备反击,然而手才抬到一半,腕部被人死死地钳住,向后反折。
      咔嚓——
      是骨头错位的惨叫!

      谢改冰冷的眉峰映入眼底,然后抬膝。

      魏从纳腹部又被谢改重重地顶了一下,这回干脆连叫都没叫出来,胃里返上一口酸水,当场摔在地上,虾起背,本能地护住了头。

      魏从曼反手就要从腰间拔刀。
      此时,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一个女人清冷冷的嗓音:“别动。”

      魏从曼感觉背后一阵凉意吹到头顶,像被蛇信子舔了一口。
      她尝试着解释:“对不起,我们没有恶意。”

      花椰菜“呵”一声笑,讽道:“光明正大跟我们的车,谁给你的自信不会挨揍。”

      他们这一行人有个好处,都算半个正经人,轻易不对女人出手。
      于是魏从纳就倒大霉了。
      谢改磕着他往死里收拾。

      魏从曼无法坐视不理,摸到后腰上的刀,反手就要削花椰菜的喉咙。
      “你非要自己找死。”
      花椰菜游刃有余向后一仰,刀锋划了个空,她揪着魏从曼的头发,把人脸掰过来,劈手就是一耳光,清脆有力。

      魏从曼嘴里霎时便尝到了腥味。

      这一耳光震惊了谢改,也意外地解救了魏从纳。
      花椰菜撒开手,顺便一搡,魏从曼噔噔退后几步倒在地上。

      魏从曼摸了把火辣辣的脸。

      花椰菜迎着她仇视的目光,笑眯眯道:“别瞪,脸上多留点伤,回去好交差嘛,别说姑奶奶不疼你。”
      魏从曼:“呸,黄毛丫头,断奶了么你,还舔着脸敢自称姑奶奶……你要是姑奶奶,岂不是还要长我们家老爷子一辈?”
      花椰菜猖狂道:“你们家老爷子?哪个孙子?”

      魏从曼气得差点当场厥过去。

      而最积极主张动手的姜渊鱼,自始至终安静地靠在车上,冷眼观戏。

      魏从纳目光扫过他的时候,微微定了一下,然后双目瞪圆了,那一瞬间,他的表情非常富有层次感。
      ——想看又不敢多看,强迫自己转移目光又做不到。
      他拽了一下魏从曼,喉咙里不清不楚地咕哝了一句:“走。”

      谢改倏地回头望向姜渊鱼。

      姜渊鱼单手打开后车门,彬彬有礼做了个“请”的姿势。

      刚在下车前,姜渊鱼特意嘱咐了一句照脸打。
      难为两个小角色没什么意思,让他们身上适当挂点彩再撵回去,他们还能少受点责难。

      谢改觉得,姜渊鱼应当不是那种性格温柔细致到极致的人。
      而是他在高处站久了,俯瞰这蜉蝣众生,眼里能看到他们的难处,并不吝啬举手之劳,愿意给予善意。
      就像十余年前,在小芒山,他怀一丝悲悯,为谢改他们母子逆天改命。

      重新上路。
      魂灯里,魏从心弱弱地开口:“其实,他们人很好很善良的。”
      姜渊鱼合了一下眼,又睁开,没什么情绪道:“这样的人更适合平平淡淡渡过这一生。”

      谢改突兀地问:“那我呢?”
      “你什么?”姜渊鱼尾调微微上扬。
      “在你眼里,我适合过怎样的人生?”谢改发自真心地问。
      姜渊鱼紧抿着唇,沉默了很久,久到谢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说道:“你更适合……不曾遇到过我的人生。”

      车后座上,姜渊鱼说完这句话,偏头视线和谢改交错在一起。
      如此尽的距离,谢改再次看到了他眼底那一抹不着痕迹的暗红。
      神使鬼差的,谢改抬了抬手。

      恰在此时,车子驶出环山,紧接着一个急刹。

      谢改抬起的手及时调转方向,牢牢握紧扶手。
      “%#!&……”
      他用气□□出来的粗话,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懂。
      但那不重要了。

      花椰菜凝重道:“谢组长,我们被人截了。”

      谢改还以为是什么声势浩大的正面交锋呢,结果探头一看,前方路面上宽广空旷,只有一辆黑色的红旗车,孤绝地横在马路中央。

      不是魏家的烦人精。

      红旗车里下来一人,身穿西装,年岁虽然上去了,肩背却依然绷得笔直。
      是安全部长范茁。
      他站在路边,连个助理都没带,静静地望着他们。

      花椰菜回头征求意见:“谢组长,您要是不爱纠缠,我就当没看见绕过去。”
      谢改摇头:“瞧这架势,前面多半已经封路了……车里等我。”

      他撂下一句话,下车拍上车门。

      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范茁开口便训斥:“混小子,几天不见人影了,消息也不回一个,你到底是想辞职还是罢工?”
      谢改仿佛刚想起来自己是个有编制在身,需要上班的打工人。他抖了抖外套:“最近要处理点私事,您要不给我批个长假呗。”
      范茁没好气道:“私事也要报备!规矩呢?你要上哪干嘛去?车里怎么那么多人?”

      范部长伸长了脖子朝后看。
      红轿跑的后座车窗降下,有一人侧脸望过来,他身姿十分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身上的毛衣白绒绒的,皮肤也白得毫不逊色。
      范茁乍一眼,还以为谢改藏了个小明星在车里,脸还有点眼熟,是谁来着……

      可能人年纪大了,脑子多少有点退化。
      足足好几秒,范茁才将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与记忆中的某个人对上号。
      那一瞬间的感觉到底有多么惊悚,只有范茁自己才清楚。

      姜渊鱼不发一言,车窗再度摇上去。
      好像他只是露个面,震慑一下谁似的。

      范茁:“……魏丹山告诉我,那天你把人从丰园坊抱出来,他浑身是血一副快死的样子。”
      谢改:“他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多少让某些人有点失望吧。”

      范茁:“不是失望,是震惊……我们曾经共事过一段时间,我印象中他的愈合能力非常差,稍微磕碰一下就要死要活的……”
      他意识到自己漏得有点多,及时打住。一双眼狐疑得打量谢改:“以前你三天两头缠着我追问小芒山的事情,终于我许诺告诉你了,你倒能坐得住了?”

      谢改笑了笑:“我要找的人现在好端端在我眼前,从前的真相对我来说,便没有那么迫切了,而且——”他拖长音调,头一歪:“范部长,您也不再是唯一的知情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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