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栖梧与婆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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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栖梧与婆娑
武灵王朝派来了去平黛山的钦差，这些官员准备了，离黛山最近的溪原府，溪原的知府亲自来迎接，甚至在黛山那方搭建了帐篷，还有修建的小院，供人居住。
黛山是群山环绕，外有瘴气丛生，但对于从帝都来的人，却没有阻碍，他们随行带有太医，张太医连夜赶制的解药，足以让他们冒着瘴气穿过群山。
此时，素衣锦袍的一群人，站在最高的山峰，规划着黛山的前景。那蜿蜒无阻而下的山涧，那山间肆意生长的绿色，仿佛这是一片未有人来踏入的仙境。
在这群山里有坐落着许多茅草屋，还有竹林雅舍，有隐居的才子，也有戴月锄归的村人。最近几月的变化，这里变得陌生起来。有许多慕名而来的江湖中人，还有一些医者，他们以前忌惮这里，甚至可以说是嫉妒，如今，他们来，便是为了那世间罕见的草药，还有上官神医的明药。
那处于半山腰的竹屋暂时没人踏进，常有那白衣女子放飞白鸽的身影，或有袅袅炊烟，预示着这里有人居住。
凌湫奉旨带人来到这里，他按照图纸的示意，开始和众人谈论出最佳的方案。
元胡之地的沼泽，是不可估量的大，他应是带着人将沼泽地抽出一一些来，再在黛山搭建群居的村舍，然后再让来这里居住的人，进行移山的举动。
这举动是无异于是痴人说梦，是什么样的人群能几年间将这沼泽平了。宋廷的奏折是完美的，可是没有那具体的方案，且不说这方法，就他在黛山脚下扎了寨，许多村民一伙一伙地来求见，全是为了保全黛山。
跟随来的官员，不了解黛山的地势，这几日是早出晚归地去勘察，每天晚上是一脸菜色归来。
等到官员将附近的图画完，他才在深夜里秉烛，拿着临行前，主上交给他的绸缎布图，一笔一笔地计量山间的距离。
在黛山的东南方向，有一处不高不低的山，名字就叫无名山，无名山将黛山群山与元胡隔绝开来，无名山面向元胡的方向，是一段又一段的陡崖。
这想要将山平掉，必须要用上□□，这□□市面上流通不广，他须得上奏。
等到他将此事和几个官员一说，那些人陷入了沉思，这炸开无名山后，便会节省一些填湖的时间，可是这□□从何处来寻？
一直未说话的宋廷，此时往前走了几步，“自太祖建都以来，我朝历代皆都防着北蛮，我朝历代取得战绩，□□占据了一份功劳，至于□□藏身之处……那应当是朝中重臣所知。”
宋廷一副精瘦的身体，那包裹脸骨的皮囊，斑斑点点的黑色胎记，此人确实说不上貌相，他藏在这暗红色的官袍下的身体，显得越发空荡了。
凌湫听了他这些言语，禁不住地看了宋廷一眼，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意。
“如此，我就修书一封了。”
“有劳大人了。”其他三人听闻，便也赞同了。
等到人都走了，屯田清吏司留了下来，“凌大人。”
他似是犹豫不决，看了一眼凌湫望过来的眼神，他还是叹了一声，将心中的话告知，“凌大人，这□□在朝中已不是什么大秘密了，可是先帝没有将之公布与众，而且当年的事发生后，今上如今可会允许我们使用？我们无论哪一人上书，都会被斥责一番，或者可能就……”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在工部任职，他怎么不知道□□来源，这是朝廷的秘密，而且他们这么做，只会让今上疑心，摄政王殿下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凌湫沉思了片刻，还是提笔，在清吏司震惊下，他微微一笑，“我会委婉一些。”
这封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往帝都。
帝都，小皇帝在御书房提笔练字，他下首坐着一位拿着书册的女子，一身布衣棉袍，便道出此人的身份。
小皇帝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又沾了沾墨，“太傅，我已经为丞相减了刑的，您不必这么辛苦地过来。”
秦曼掀了眼皮，看了他一眼，复又看书。
小皇帝委委屈屈地低下头，继续临摹秦氏书文。
门外李尤朗声道，黛山加急！
“呈进来！”小皇帝心下一松，将笔放下，接过那奏折。
他看完，才面色不虞，瞄了一眼依旧在看书的秦曼，他从桌子后面绕过来，用奏折挡住秦曼的视线。
女子接过来，仔细地看，不一会儿，便蹙了眉头，“这凌湫是黛山的人，你我是清楚的，可是这样的奏折，怎会是他这样的工部尚书所写。”
那内容无不表达出□□三个字的意思，这□□自是由她这位镇国公隐瞒保管，她自是知道位置的，而另一个知情且有地库钥匙的人，正是天下皆知身亡的摄政王殿下，此时这人在黛山修养。
如今这是冲着她来的吧，钥匙都在她这儿，看来，这□□是不用不行了。
她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小皇帝，正摊开一册空白奏折，一脸期待地望着她，“写：尔等奉命平定，却望朝廷出面……”
一串指责的空话，看的亓璟小嘴角一抽一抽的。
据说太傅夫人与太傅拌嘴，太傅来宫中指点他写字，恰巧遇见黛山急件，这是有了话语发泄吧。
秦曼将旨意递给李尤，“四百里加急！”
李尤刚送完传旨的公公，就见一个披着大氅的人往这里来，他揉了揉眼睛，原是瑾郡王，他忙的再进去禀报。
这是初春，这满帝都的王公贵族，也就是瑾郡王穿的如此厚实。刚才那一眼错视，让他以为是摄政王殿下，那快速否认，便是座下没有轮椅。
内殿，亓初瑾拱手礼让，依旨坐下，“近日帝都有西域探子数人，我让人暗中察看数次，他们好像在觊觎北场的□□。”
说罢，他望了一眼秦曼，女子将那凌湫的奏折给他，“先查查宋廷此人吧。”
这宋廷因亓初瑾出题，写的一手好的策论，才提拔为翰林侍读大学士，如今看来是略有巧合，再加之此人出谋平黛山之计，这让人不得不想多了。她让亓初瑾去调查，人毕竟是他提拔上来的，换了别人，恐怕……
“太傅，这是初瑾应当的。”他看完奏折，也心下有了定论，“还请太傅修书给皇叔。”
秦曼眯了眯眼，淡淡道：“自是应当。”
当初亓宁受刺多回，她想出手除根，皆被亓宁拦下。如今这单纯的小子又被人当了枪使，如今亓宁不在，她定当调教他一番，如若不能胜任亓宁，她怎么能放任这重担于他。
秦曼提笔写在淡黄绸子的书信，将绸子挂在书案上的一桃枝上晾干，一节未发芽的桃枝被人插在玉颈细瓶中，供人观赏。
她背手而立，窗外有人在行走，她望过去，原是玉白锦袍的公子在和侍从侍奉那株新移栽来的琼花树，她微微勾唇，淡化了眉间的疲惫。
韩明川见她在那里发怔，便捏着脚步过去，隐在窗外一侧的墙壁处，备着吓人一次，却被女子捕捉住了手腕。
“怎么，胆子愈发大了。”女子将人拉过来，就这么直直地倒在他肩上，他们隔着一扇窗木，就这么相拥。
女子似是疲倦极了，呼吸微弱。
韩明川一瞬间便放下了要炸的毛，也温温顺顺地抚着女子的后背。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秦曼得意地勾了个唇，“你这么尽心搞这株树，它会不会活？”
就因为她前几日小病了一场，迷糊地说出了小时候和父母在外祖家生活，外祖家的那棵巨大的琼花树，她说她想琼花，还迷糊地念出“弄玉轻盈，飞琼淡泞，袜尘步下迷楼……”这首词。
过了几日，便有人送来这株琼花树来，每每下了早朝，阿珏就会穿着暗红色的官服，站在这小小的琼花树前，观看些许，再去用早饭。
“怎么不会活，只要用心，就会活！”
太常寺少卿的这句挚心名言，在几个月后便被击败了，那琼花孱弱的树枝，嘎嘣掉落。
那时，韩明川一脸凝重地捧着掉落的树枝，“曼曼，我们挑个时间去江南吧，正好可以去看看刚刚出生的小表侄？”
秦曼掩了掩他的衣袍，应了声“好”。
此时，女子蹭了蹭韩明川的脖颈，然后放开他，让他进来，陪她小憩片刻。
韩明川自是乐意的，他去了内室整理床榻，秦曼冲外面的另一个布衣男子招了招手。
“阿兴，将此信交予阿宁，顺让阿荣回来。”她将已干的淡黄色的绸子装入一个黑色竹筒里，交予男子。
男人行了礼，离去。
她回身去内室，心里却想着那批□□，如亓初瑾所说，那□□是在帝都东北方向的北场，却也有偏差，是北场东南方向的栖梧楼下的地库。
栖梧是培养杀手的地方，准确地说是为皇家培养杀手的地方，而栖梧另一个职责，是收集天下的情报，也是一个情报组织。
与栖梧相对的是婆娑，位于天竹山，婆娑身处环境恶劣，却也是杀手云集。
前朝的最后一个皇帝昏庸，他在至寒之地天竹山上，耗费人力物力，建立一个天宫，巍峨高耸，供他炼长生不老之药。又在这北场东南沿海地，建立宫殿，供他享乐之用，未建造完，便覆灭了王朝。
这未造完的宫殿便是栖梧，后来有人出钱拿了宫殿，建立栖梧楼。
天竺山上的天宫，被人用了阵法，无人能进，后来又有了婆娑宫之说。
这后几年，那寒水阁在江湖上出尽了风头，便没人再记得婆娑和栖梧之间的争斗。如今，寒水阁倾灭，那江湖上的人便也记起北方的这两大组织。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栖梧与婆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