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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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当初，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迷住了。
他有着长睫掩盖的明亮大眼睛，如乌云般顺滑的黑色毛发，不令人感到压迫感的中等身高，发达肌肉包裹着的长腿，久经锻炼的流畅肌肉线条……
不要误会，我说的是千手柱间——
——身边的松雪丸。
仿佛听到了我充满彩虹屁的心声，这匹年轻的马儿微微挣松缰绳，小踏步走向我，将脑袋搁在我肩膀上磨蹭。
“不，今天不劳动你，歇着吧。”他的鬃毛糊了我一脸，嘴唇磨得我脖颈处一阵麻痒，我偷偷在他的遮掩下笑了出来。
“叮——”背后传来金属相击声。
我抱着马颈回头去看，新一轮的演武结果已然揭晓：迦南高弓步直立，手中的长刀横在斑颈部一掌以外；斑低弓步下意识缩头，手中直刀抵在迦南腰际。
二人停顿了几个呼吸，同时退后两步，血振收刀，而后微微倾斜上身行礼。
“拔刀时迦南更快，而上步时则是忍者更快。”虎丸评价道。
“可能和迦南你多了一个挥砍的动作有关，”兰丸空手模拟着两人的动作，“忍者则直接突刺。”
斑和泉奈在用其他人看不懂的手势交流，刚才交错那一瞬间斑似乎没控制住开写轮眼的冲动——他们在关于血继限界的保密工作上一向都非常严谨。
“殿下。”柱间示意我看一眼大门。
除在我这边聚集的少年外，场中年岁稍长的随从、武学教练们都已将目光投向门口那人。此人丰神俊朗，一身桦色衣衫格外显眼。正是伊东骏三郎。
“伊东老师，”我上前相迎，“您来此处是要为我讲学吗？”
伊东比我高了一头有余，我还没走几步，他已快步流星到我身边：“您若是愿意听，我随时都可以为您答疑解惑。”
“哈哈，那可真是我求之不得的机会啊！”
“哪里哪里。”
我们来到屋室前，少年们都收起武器向他行礼致意。伊东久负盛名却毫不骄矜，授课旁征博引，深入浅出，短短十五日下来，即便是之前并不认识他的忍者们也对他十分尊重。或许这就是人格魅力吧。
“咦嚯嚯嚯——”马儿喷着响鼻，原地踏了几步。
你看，人长得帅，连马都愿意和他打招呼。
伊东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松雪丸：“这是您的坐骑吗？”
“是，榉原上贡来的马，我给他起名叫松雪丸，下个月满三岁，还是个捣蛋鬼呢。”我捋着马儿长长的额头，他亲昵地顶了我一下。
自古名将配宝马，一马一人站在一处，竟使众人再难挪开目光。伊东骏三郎气质出众，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爽朗清举，巍峨若玉山；松雪丸浑身上下玄铁般黑，四蹄踏雪，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不盈丈；从蹄至项，高五尺余；腾跃踏空，似可倒海翻江。
我这种马术爱好者和真正上阵杀过敌的人之间果然还是有差距。
伊东比量着马肩的高度，渐渐皱起眉。“近些年的榉原马好像不如之前那么高大。”
我和忍者们对马匹都一无所知，而小姓们的军旅阅历也不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复。这时有人接话道：“伊东大人，不止榉原马，芦上和荻野地区所产亦是如此。近些年数个马场荒废了配种，军马的标准一降再降。”
“军马的标准一降再降？”
“是的，肩高从四尺二寸已降到了四尺一寸，几乎要降到雷之国山地马的平均高度。”
说话者是几位武学教练中最高大的一位，伊东对他点了点头：“殿下，这位是？”
“荻野七本枪之一，青木新丞。”双方都是有名有姓之人，眼神交汇之时颇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气氛。和柱间与斑之间的友情、虎丸与迦南之间的配合不同，两个成年男人更因嗅到对方身上与自己类似的血与火味道而兴奋。
“青木新丞，”伊东郑重重复了一遍，转向我，面容变得严肃，“那么就以我与青木谈论的这个问题为由头，开始今天的课程吧。”
日短星昴，时维仲冬，天气寒凉。刚刚剧烈运动过的少年们还在流下汗水，白气从口中逸散而出，与长空白云混为一体。我们没有急着进屋去享受炉火，一双双眼睛迫切地看向伊东。
“我们先来做个比方。假如我和青木各有上等、中等、下等三匹马，我们要比试三次，赢两次的人可得优胜，那么我该如何做？”
田忌赛马的故事，我再熟悉不过：“用您的下等马对付他的上等马，用您的上等马对付他的中等马，用您的中等马对付他的下等马。”
“正是如此。现在如果按照兵力多寡、军备质量和军队士气将国内的武装力量分类，谁可为上等、中等、下等？”
这个问题有两种答法，我用眼神示意虎丸，后者不确定地看了看兰丸和迦南，甚至看了圈柱间和斑，终于发现实在没法推脱：“……坂原大人的军队可为上等？”
“不，不是这个意思，”伊东摇了摇头，依次指向洒扫下人、泉奈和自己，“殿下？”
老师指名叫我了，小姓们立起耳朵，柱间和斑都对我投来“你有点惨，加油”的目光，泉奈则幸灾乐祸地咧开嘴。
被虎丸排除了一个答案之后，我觉得剩下的那个思路应该正确：“忍者精英作为雇佣兵，剽悍勇猛实力强劲，可为上等；普通忍者与铁炮、骑兵、枪武士久经训练，服从命令熟悉兵械，可为中等；一般足轻和农兵战斗意识较弱，数目庞大却易溃散，可为下等。”
所谓忍者精英，大概是原著战力未爆炸之前中忍及以上的水平。我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柱间几人——像他们这样精英中的精英、传说级别待遇的英灵不能按常规体系衡量，人家可是字面意思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生物。
现在充值买个万花筒还来得及吗？不限量查克拉也行。哦，对了，我没钱。
“然而忍者并不向国家效忠，报酬结算过后便再无瓜葛，我们不能将胜负的希望寄于他们头上。”伊东看着小忍者们直接下了断言。
三人的表情都变了，眉头下压瞳孔向上，看起来有几分野兽般的凶狠。我赶紧做了个“无意冒犯”的口型来补救。
伊东看到我们之间的互动，竟笑出了声：“我不是在说忍者不值得信任，当年在榉原，大军兵临城下，我也依靠了日向、辉夜等忍族的支持来守城。”
我们都没想到他会亲自揭自己的底细，别说少年们，连青木都愣住了。
伊东将我们滑稽的神态尽收眼底，由浅笑变成朗声大笑，又突然收了笑意，以手按上胸膛：“我不会忘记获得名声的道路上受过谁的帮助，所以我不是那种持‘忍者不可信论’的人。只不过后人并未将忍者计算在兵力中，这种做法实在是不应当。”
“老师你可以讲讲当时的情况吗？”肯承认与忍族合作的人实在少见，不用斑和柱间的眼神提醒，请求已脱口而出。
“等我再准备一下吧，”伊东挠挠头，“守城可是门学问，器械图之类的机密我还没找好，下次课我们再讲。”
松雪丸又喷了次响鼻，好像对我们的跑题怀有不满。
于是伊东接着说：“若论下等，农兵只有在农闲时才可以征发，战斗意志全在于军队是否得势，如果军队占了上风，他们才敢于上阵，如果军队不能占上风，那么他们与鸟群无异。”
如果考虑社会效益和经济建设，军队最好朝职业化发展，像我身边这些童工就应该回学校学习去，没事谈个恋爱考个试，而不是满脑子“我怎么才能杀人且不被人杀”。
“而中等之中，铁炮依靠火器技术，枪注重阵型，骑兵则依靠马。”
“马的作用是什么？其一，增强机动性，这和忍者们凝聚查克拉锻炼忍足的目的是一致的，”伊东伸出右手握成拳，朝小忍者们抬抬眉，后者都露出了“原来你是个行家啊”的表情，“通过提高机动性，我们可以获取更多的信息，更快使敌方掌握的信息失去时效性，截断敌方的信息通道、缴获对方的物资。”
飞鸟停止叫嚷，寒风不再吹拂，云层似乎都不敢遮住阳光。在场之人无不屏息敛气，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拳头。
“截粮道、扰乱对方部署安排是骑兵最常担负的职责，而在忍者的帮助下，这一职能往往会对战场形势变化起到重大影响，甚至是决定性作用。”他左手成掌猛地下劈。
“啪——”一声脆响，右拳五指散开，好像被骑兵侵袭后群龙无首的敌阵。
“哦——”我们不自觉地发出低声赞叹。
“其二，增加冲力，”伊东拍了拍青木厚实的背脊，“像青木这样的勇士，在马下可以轻易挑倒你们几个小姓。”
虎丸和迦南都直接颔首，唯有兰丸浅浅一笑：“只要别让在下拿到铁炮。”
“但如果给你一匹会冲锋的马，仍让他靠两脚对付你，孰胜孰负就难以预料了。”伊东假装没听见，在我们面前来回踱步，走到兰丸身前时骤然出拳。
这一拳势如奔雷，拳风鼓动下衣袖迅速膨胀，须臾便到了兰丸眼前。我们谁都没料到他会攻击，柱间下意识施放木遁想要拦截，被斑抓住手腕打断了结印。
一滴冷汗从美少年的额际滴落。
“记住这种感觉，骑兵冲锋比这震撼百倍。”伊东收回手，转回我面前。
“可以再讲讲骑兵阵型和装备吗？还有马铠、马鞍和马镫……”我急切地拉住他的衣袖，内心的求知欲被这位新老师无限放大，像个不知满足的饕餮。
伊东俯视着我，渐渐勾起嘴角：“当然可以。”
事实上，我清楚伊东骏三郎这样的人物被派到我身边一定另有目的，等他取得我的信赖之后，可能就会给我洗脑，让我听从坂原的指挥。不然的话，掌握实权的几位守护才是他更合适的选择，能让他的计谋有用武之地，能让他获得安身立命的资本，能让他与势均力敌的对手交锋。
但现在没有选择的人是我。
“殿下，下五垣的信使到了。”夜晚，迦南为我呈上一封信。
这是一封平平常常的信，内容无非是请求我允许——其实就是预告我——坂原知宣几天后将要来我这里和我商讨国事。
自从祖母走后我便一直在等这封信，因此感到毫不意外。
我一目十列地看过去，双手准备将信沿痕迹卷好。
“叮——铛——”
忍者对金属碰撞的音色极其敏感，当听到御殿中传来的噪音时，今天当值的所有忍者几乎同时瞬身出现在房间内。
“殿下！”少年忍者和小姓们连忙将倒下的烛台扑灭，急于确认大名是否无恙。
“我没事，这里等会儿再收拾，你们先下去。”大名紧紧抓着一卷纸张，俊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不再如往常一样温和，像是失去了某部分身体的控制权一般怪异。
斑和柱间最后离开，遥遥望了一眼宫殿深处的人影。灯火摇曳，照得人面忽明忽暗，巨大的黑影如同洪荒物怪般在屋内攀援，汇聚在角落中伺机而动。
他们不知道，大名手上的信件有一个稚嫩笔触写下的落款：
武藤彰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