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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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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渊从小就是一个野孩子,他不懂感情是什么,也不明白应该如何和人接触交流,甚至他长到这么大,从未说过一句谢谢。
他向来崇尚绝对的力量,崇尚物竞天择,优胜劣汰。
然而出现了一个意外——在上一世,他遇见了严刃。而在重生后,他又一次遇见了严刃。
***
祁归最后还是答应了祁渊带他去找严刃,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现在的祁渊又凶又执拗,而且最重要的是——祁归打不过他祁哥。
也实在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你想见他,只要穿过这扇门,后面就是另一条长廊。这条长廊通向祁家的祭坛,绕过祭坛就是软刑监。”
祁归走向正对着他们的那扇门,伸出手指叠着门上的咒文又画了两圈复杂的符号,接着抽出腰上的匕首划破手心贴在门上,鲜血汩汩流下,顺着咒文的凹槽从头流到尾。
喀啦一声,门开了。
门后是另一条深深的甬道,甬道的地面上绘着满满的咒言。
祁渊看着甬道里那些乱七八糟看不懂的字符莫名的心情烦躁,他指着地上的咒言对祁归问道:“地上那些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祁归闻言悄悄将手里那枚刻着咒文的匕首塞回后腰,讪笑道:“祁哥你忘啦?那...那是祁家的咒,克鬼怪阴灵的...”
祁渊皱眉盯着甬道上的咒文看了半天,脑子里忽然莫名席卷上一股没有道理的烦闷,心底无端的冒出了一个念头:他讨厌这些咒文,非常想毁了这些东西。
不仅仅是咒文,他甚至……还想毁掉这个令人厌烦不已不知所云的祁家,然后把祁家人全部用木锥钉到棺材里,再用陈年老狗血泡个上万年……
祁渊闭着眼睛深呼吸了数次,强打了打精神,硬是将这股情绪压到心底,才伸出脚踏进甬道。
“祁哥,你怎么了?”见祁渊许久都没动静,祁归诧异的回头,正好撞到祁渊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双深红色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祁归,硬是把他看了一个哆嗦。
祁归咽了口唾沫,盯着眼前的定/时/炸/弹,开始深深的反省他到底是吃了多少盐才跑过来救这人。他将右手伸到腰后摸着刀柄,声线有些颤抖的问道:“你……是谁啊?”
这眼睛红成这样,要是阴灵就惨了,那群老头子都对付不了的东西,他祁归可还是个半吊子啊!
“少废话,前面走。”祁渊哑着嗓子冲前面扬了扬下巴,声音里隐隐透着阴冷。
祁归抖了抖身上乍起的白毛汗,十分顺从的回头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还在嘴里念念叨叨道:“太上老君保佑元始天尊保佑陆压道人保佑我可千万不要被祁哥杀了灭口啊!”
祁家的祭堂里漆黑一片,空无一人。只有屹立在中间的那个很大的石雕祭坛里面装满了暗红色的液体,兀自发着幽暗的红光,偶尔液体的表层还会无风荡出几道波纹。
祁归走在前面轻轻推开了祭堂的门,见堂内无人,才回头对祁渊悄无声息的比划着口型:“祁哥,快走——!”
“你们想走去哪啊?”一个清御中性的声音从黑漆漆的祭台响起,还在甬道里没有出去的祁渊听到这个声音警惕的眯起双眼,他微微屈起右膝握着拳头做出一副防守的姿态,双眸紧紧的盯声源。
“唰——”
黑暗中亮起一道白色的烛光,站在祭台上的人一只手捏着白蜡,另一只手揣在裤兜里,上身披着白色的西服,下身是纯白色的西裤,正面朝向祁渊,那张脸和祁渊长的别无二致。
那一副神情举止,甚至算上发型身高都和祁渊一模一样,只有距离左眉尾不远处多的一颗艳红的朱砂痣能区别出两人的不同。
祁归看着祭台上的人,表情似乎有些扭曲,他站在原地纠结了半天,才百感交集的叫出了一声:“祁姐——!?”
在祁家,有两个人是绝对不能惹的,不仅不能惹,甚至要能避多远避多远。
这两个人,一个是祁渊,另一个就是祁殷。
据说他们两个是两百年前的家主夫人生出的一对龙凤胎,这两个婴儿刚生下来,家主夫人就死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祁家家主当时在处理好了夫人的尸体之后,匆匆就开启祭坛推演了两个孩子以后的命运。
祭坛显示的结果是这样的:
这两个孩子在未来的某天,其中一个会给祁家带来毁灭性的的灾难,而另一个则会让祁家在灰烬中浴火重生。
推演出来的卦象结果显示:九死一生。
这个结果一出来,整个祁家哗然大惊,谁都不知道该拿这两个孩子该怎么办,最后还是家主想了一个办法。
他忍痛用咒术让他的两个孩子沉睡在了棺材里,并在棺材外面封上了重重咒印,保证这两个孩子躺在棺材里既不会生长,也不会死亡。
就这样祁家安然度过了一百多年。
后来突然有一天,某任家主良心发现,他觉得不应该让两个无辜的婴儿躺在棺材里,如果真的有一天祁家亡了,那绝对不是因为两个婴儿,而是因为祁家命数尽了,没有道理凭着祭坛上的一句话就让两个婴儿几百年几百年的沉睡下去。
于是他不顾大家的反对,固执的给咒印解封开了棺,结果出人意料,那棺里竟然是空的。没人知道是谁将两个婴儿带走了,也没人知道这两个婴儿去了哪里。
但是不能因为这两个婴儿丢了就不管了,毕竟他们身上可还牵连着祁家的生死存亡啊!
于是整个祁家倾巢出动开始疯狂的找这两个婴儿,最后是在深山中的一间破庙里找到的他们。
找到她们的时候,祁渊正昏迷在地上,祁殷则在烤着什么肉吃,看着形状像是昆虫,但谁也没见过有哪个昆虫长的能和祁殷手里拿着的那个像兔子大一样的尸体一样。
那股烤出来的味道实在是令人作呕,祁殷还笑的特别开心的拿起那串昆虫尸体给祁家人道:“来尝尝吗?味道还不错。”
自那之后,所有祁家人都对这对双胞胎敬而远之。
但……凡事都有个例外嘛,就像祁渊的例外是严刃,那祁殷的例外就是祁归,这个圆圆脸大大眼的男孩。
“怎么,看到我不开心?”祁殷将手里的蜡烛放到一边,接着从祭台上面优哉游哉的走下来,随便扫了一眼祁渊,嘴角扬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她对着祁渊伸出那双酷似男人的,修长干净的手,温和道:“欢迎回来,我的,弟弟。”
语气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祁渊盯着从祭台上走下来的祁殷,全身防备的姿态一下都没有动,他觉得他在这个长的和他几乎一样的人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就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令人不安的,同类的味道。
祁殷似乎对祁渊的这种防备态度十分无所谓,甚至眼底还有些乐见其成的愉悦。她从容的收回手,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夹在中指和无名指的中间。
喀嚓一声,打火机燃起祁殷指尖的香烟,烟雾将她全身上下都燃出了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
“祁归啊,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叫我什么?”祁殷架着香烟在空气中掸了掸,看向祁归的眼神里压着宠溺,看上去颇为温雅。
“祁……殷。”祁归苦哈哈的站在祁渊和祁殷的中间,心里兀自叫惨,实在是不知道倒了几辈子的霉才跟这两个祖宗撞在一起。
“乖。”
祁殷百无聊赖的转着手中的银质打火机,指尖轻磕打火机的机身对祁渊似笑非笑道:“想去救你的情人?”
祁渊眯着眼回问道:“你要拦我?”
祁殷做了一个十分夸张的表情,摊开手道:“哪能啊,你可是我弟弟。”
“那你还不滚开?”
祁归看着祁渊剑拔弩张的气势,又看了看淡定如斯的祁殷,痛苦的抚了抚额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就是那只倒霉的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小鬼。
祁殷掐着打火机在眼前转来转去,忽然喀嚓一声点开了打火机,眼睛透过幽蓝色的火焰望向祁渊,玩味道:“可是,你的那位旧情人,现在在我家呀。”
听着语气颇有些挑衅的味道,无端的让人不爽。
祁渊眸色沉了沉,抬起脚就是一个后扬,脚后跟又狠又准的朝祁殷踢过去。
祁殷见状迅速伸手把站在两人中间的祁归抓到身后,用另一条腿以同样的姿势接下了祁渊这一脚,之后又反腿勾回祁渊的腿膝,牢牢的用腿弯扣住祁渊。
白色的西服从祁殷的身上滑落,露出她里面穿的衬衣,那条长腿和祁渊扭压在一起,力道相仿,竟一时让人分辨不出哪个是祁渊,哪个是祁殷。
“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祁殷眉头一挑,眉尾的朱砂痣跟着她的表情动了动,竟有些异样的性感。
祁渊面色阴郁的盯着祁殷,无声的等待祁殷说剩下的一半话。
祁殷收回腿,伸手捡起地上的西服搭在半边肩膀上,另一只手插着兜,侧着身子对祁渊淡淡道:“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他。”
祁殷住的地方离祁家不远,开车只要十分钟就到了。
不过其实这么快就到了还是要得益于祁殷开车的速度,用祁归的话来说就是:我看你开的不是汽车是赛车,甩尾飘移都玩了个遍,就差没用汽车耍跑酷了,你这么浪怎么不去玩极限挑战呢,平白祸害他这种老实孩子。
祁渊全程阴着脸,在祁殷的飘移中风雨不动安如山,不知是因为担心严刃,还是纯粹就看祁殷不顺眼。
祁殷住在别墅区,三人很快就到了她家的别墅门口。
推开大门,别墅里面的装修非常的让人……一言难尽。
别墅的装修风格是标准的民国风,尤其能看出祁殷酷爱白色,整间别墅基本除了白都没有别的颜色。
纯白月白米白乳白,反正各种类型的白色都能在祁殷家里找到,乍一看素的有些冷冷清清。
推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西洋风格的乳白色沙发,沙发上摆着精致的白绸抱枕。沙发前是白色的茶几,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雕着镂空的花,看上去十分雅致。
茶几上整齐的码着一摞书和一摞旧黄的报纸。报纸旁边摆着西式台灯,缀着流苏,像一朵蘑菇。
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严刃的影子。祁渊没有心情再多注意祁殷的房间,他皱着眉对祁殷问道:“人呢?”
祁殷随手指了指右手边的旋转楼梯道:“自己上去,左手边数第一间就是,门没锁,可以直接进。”
祁渊毫不犹豫的就抬脚向楼上走去。
祁归跟在祁渊的屁股后面也想上楼,被祁殷眼疾手快的伸手给掐了回来。
“小东西,你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