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包装》毛杉稻士

8、第 8 章

　　巧极了，这次广告的导演是吴瑕。吴瑕是圈内有名的短片导演，他拍的MV、广告、宣传片广受欢迎，业内叫得出名号的精品有不少。但鲜少人知道，吴瑕和安纳是多年同学，情谊深厚。

　　虽然与安纳是多年老友，但吴瑕工作态度严谨，绝对不会因为是安纳手下的艺人就放水。

　　——这一点，他们俩也相像。

　　这是李明第一次拍单人广告，因而效果极其重要，好了以后就在合作商和广告制作圈子里一飞中天，砸了就麻烦了。

　　能在吴瑕手上就稳了一半。这个结果，虽然不是安纳用人情债换的，但也并非完全巧合。见合作商的时候，安纳状似无意地透露了吴瑕的能耐。最后居然真的定下吴瑕做导演，安纳不由感叹李明天运不俗。

　　这会，吴瑕正指挥灯光师布置。安纳领着李明站在一旁静候，也不多话。正因他们俩在外人面前生疏，所以圈内才鲜少有人知晓安纳和吴瑕熟识。

　　过了一会儿，刚刚冲李明发花痴的一个场务小姑娘不忍看他们干等，哒哒哒跑到吴瑕身边，提醒：“吴导，端木悠然到了。”

　　吴瑕这才放下手上的活，朝李明和安纳走了过来。这作态，看得安纳忍不住暗暗发笑：真是个戏精。

　　“吴瑕老师好！”李明双手交握在身前，微笑问好，微微垂首，态度礼貌且带有一点矜持。他所有的一切言行举止都被安纳精心设计好，为“端木悠然”这个人设服务。

　　吴瑕：“悠然第一次拍广告短片吧？”

　　“是的。”

　　安纳适时开口：“悠然实战经验比较薄弱，不过功课准备得很足，出发前还在努力。”一边说着，一边侧头看李明，句末做了一个“17”的口型。

　　是啊，出发前还在打游戏呢……

　　17号表情不是“欲说还休”吗？为什么这个场景要用17？！

　　李明压下心中吐槽的欲望，乖巧照做——他抿着嘴，似乎想笑又强制压抑住了上扬的嘴角，微微低了低头，躲过吴瑕的视线，这模样在旁人看来，似乎是他有点不好意思。

　　一来一回，吴瑕对老友手下蹿红的偶像第一印象不错，欣慰于他并没有爆红明星难以避免的不可一世的焦躁感和小辈的谄媚。

　　当然如果李明知道导演内心所想，一定会吐槽一句：愚蠢。在安先生的手段面前，一切圈内前辈所谓的识人眼光都不值一提。

　　导演点点头：“那我们这就开始吧，悠然先去上妆。”

　　安纳朝旁边的工作人员微微致意。李明在安纳的轻声提醒下，冲刚刚帮他“通风报信”的小姑娘笑了笑，小姑娘立时捂住了嘴，压住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

　　这反应，让李明觉得心软极了，忍不住又自作主张地冲她小幅度挥了挥手，这才跟着安纳走。

　　安纳提醒：“可以发挥，但人设不能崩。”

　　李明乖巧地回答：“知道了。”

　　* * * * * *

　　不管是为了便利、效果，还是“摆谱”，一线艺人都有专属的造型团队，李明还没到这份上。不过安先生手段过人，李明走到哪儿都相当于有一个“自己人”造型师，因而完全不用担心以“得罪造型师”的形象出现。

　　李明看着造型师的态度，一边等待再一次见证丑小鸭变天鹅的奇迹，一边第N次猜测安先生的来历。

　　就在李明即将因为思考“安先生有什么背景”这个严肃的问题而陷入沉睡前，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

　　“默念剧本的时候，不要太入迷。”

　　李明一个激灵，抬头果然看见镜子里，站在他身后的安先生露出了几不可见的笑容——完蛋！打盹被发现了！

　　造型后的李明出现在导演面前，收获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吴瑕：“呵呵，难怪要选悠然，这个广告确实适合悠然。想不到打扮一下，悠然的气质能变得这么普通，演技不错。”

　　李明虽然被夸奖了，然而脸色毫无骄傲之色。

　　安纳欣慰之余，忍不住腹诽：这只是他本色出演而已，要不我发掘了这块璞玉，现在还是块土疙瘩。

　　广告的剧本简单概括一下就是：没戴眼镜的李明不如戴眼镜的李明帅，戴了眼镜以后狂对观众放电放电，像皮卡丘一样，像发电站一样，像一万只猫用塑料梳子梳毛一样。

　　自从李明在综艺节目夺冠，安纳就给李明排满了表演特训，这次拍摄的需求全都在他特训的范围内。

　　李明需要做的极其简单，没戴眼镜的时候，他本色出演就能胜任大半；后半部分戴眼镜变身，只要熟记安纳对不同时机安排的表情，展示出来就可以，更何况经历过魔鬼训练的他现在还学会自由发挥了！

　　吴瑕对李明的期待值很低。这一年来，国内的圈子里开始效仿日韩造偶像，唱歌、演戏、跳舞都不行，更勿论作词作曲一类的延伸才华。全身上下就一张脸，脸后面的脑子还有泡。

　　因而，虽然有安纳的面子在，吴瑕依旧有些头疼，甚至做好了发际线后移两厘米的准备。

　　正是这样的低期待值，李明的表现换来吴瑕的“惊艳”。

　　第一套服装十分肥大，在校园里时常能看见这样糟糕的穿着效果。过长的刘海遮挡了李明的美颜，加上他木讷的表现，立刻融入群演中。李明所饰演的学生唯唯诺诺，还被同学霸凌。后期还会加上他视线模糊的主观镜头。

　　第二套衣服款式相近，但剪裁得体，剪裁是将衣服化腐朽为神奇的关键。发型也被精心打理，戴上了眼镜，搭配端木悠然的2号专属表情，立刻活力四射。在他的带头反抗下，霸凌别人的坏学生得到了惩罚。

　　整支广告既与社会热点话题“校园霸凌”密切联系，又与光明眼镜“给你一个光明世界”的主题相呼应。当然，李明的美貌在广告的对比手法下，也被大幅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