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关于白昼和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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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道谢的小孩乖乖的跟着我进了门。然后慢慢显露出了身形，我看着感到有些好奇。
“呐，小孩。这也是源石技艺的一类吗？”好似被我这突然一问惊到了，我仿佛看见了小孩脑袋上炸起的白毛。
没有忍住，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孩的脑袋。顺手帮他把凌乱的发丝捋顺。
小孩没有马上回答我，在我揉他的脑袋的时候他的身体紧绷的更厉害了。我有些不好的猜测，停下了抚摸小孩脑袋的动作。
“这个地方很久没有人来了，你把沙发上的毯子揭开以后先坐那。我去给你拿杯喝的，你喜欢热可可吗？”我轻笑着故作自然的慢慢从他身边离远了些。
“热可可……喜欢。你用白昼称呼我吧。”在我慢慢离开他的身边后小孩僵直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窝在了沙发上。也不嫌弃沾了一层灰的毯子，直接裹在了身上，连毛绒绒的脑袋也没放过。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杯热可可，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坐下。
“小心烫啊，你原来叫白昼啊。我的名字是沧海，是个黑市医生。”他闻言似乎神情有些惊讶。
“你是个医生吗？”白昼小心翼翼的问我。
“是的，所以你现在应该把披在你身上的脏毯子丢到地上。喝完可可以后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我说完起身去翻找在角落里的药箱。
……这个白发的孩子让我回忆起了和银灰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是一段非常让人心情不愉快的回忆。
胡乱的把过期的药品从药箱里丢开。我提着药箱往沙发那里走去。
看见白昼突然窝在沙发上痛苦的开始喘气。
我有些被他吓到了，提着药箱直接跑过去坐在了他的沙发上。
“白昼，白昼！你还听得见我的声音吗，保持住清醒，千万不能失去意识！”我把他在沙发上放平，想掀开他牢牢裹住的毯子。
“……不要，不要看我。”白昼说话的气息开始微弱起来，额头上开始冒起了虚汗。
“听着，白昼。不管你之前发生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才逃离出来。现在我是你的医生，患者不应该跟医生隐瞒身体状况。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把你的身体状况跟任何人说。”我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强行拽掉那个脏毯子，我很担心会刺激到白昼现在衰弱的神经。
“……”白昼还是压抑的喘息着，没有回答我。
在我马上要坐不住了的时候我才听到他轻轻的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松开了死死拽着毯子的手。
“你跟我对不起什么啊……待会处理伤口的时候会有些痛。你还能保持住意识吗，不能的话我得给你打一针镇定剂。”这样询问着我拉开了他裹着的脏毯子丢到了地上。
我手里拿着的绷带摔落到了地上，眼前的白昼让我感觉到了愤怒和深深的悲伤。
……这个孩子之前死死裹着毯子是不想让我担心吗，哪怕他知道了我是医生，哪怕他自己遍体鳞伤。
虽然他进屋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了他身上有伤，但是由于屋内没有开灯，我的视力也不算很好。所以不知道白昼身上的伤会这么重。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会让那群人对一个看起来最多12岁的孩子施加这些折磨和伤害，我不明白，我只是感到心痛。
“……不要害怕，我会治好你的。白昼，闭上眼睛尽量保持住平稳的呼吸。我会给你上少量的麻药，坚持不住了记得喊我。”我的法杖不在身边，没办法使用源石技艺的医疗术。现在只能给白昼简单处理一下然后返回医疗诊所把药品和法杖拿过来。
给白昼处理伤口的时候我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我不知道白昼有没有感觉到。但是我让他闭上眼睛也是真的不想让他看见我这么失态的样子。
……我被巨大的情绪支配着，无法平息。愤怒于那些伤害白昼的人，也恐惧着伤害他的那些人。
从白昼身上的一些伤口上来看，会做这些实验的肯定只有黑市上那个臭名昭著效忠于狮心者的研究所了。
那些人都是疯子，当然不会去心痛一个孩子。
两个半小时后，我大致处理完了白昼身上的伤口。白昼已经痛的有些意识模糊了，我拿着打湿水的毛巾帮他擦掉了脸上的血迹和汗水。
然后剥开了颗糖果，塞进了白昼的嘴里。
“这是那一大包糖里唯一的一颗甜的。抠门的店主只送了我一颗。我有个朋友非常的喜欢吃棒棒糖，可惜是酸味非常重的那种，我觉得你肯定也不会喜欢那种糖的。等你身体好起来了以后我带你去见她吧？她肯定也会喜欢你的……”我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白昼费力的睁开眼，冲着我淡淡的笑了笑。
我的眼泪瞬间冲垮了我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
“沧海……谢谢你。”白昼仿佛从跟着我进了屋子里以后说的话都是道谢。
可是我有些不想听他说这个，不想听他痛苦不堪后的道谢。
我趴在他的沙发上啜泣。
白昼叹了口气“沧海……你对谁都这样吗？这样可不行啊……”
我没有对谁都这样，我只是想尽力救救那些因为源石病遭受命运不公的人。哪怕最终的结果肯定会是以我的不自量力而告终，我就算纠结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去救助也无济于事。
“沧海，已经足够了。你已经尽力了。”白昼似乎没有什么安慰人的经验，笨拙的安慰着我想让我停下哭泣。
啊，我果然不是一个靠谱的人，现在居然沦落为要患者担心安慰我。
我努力平复着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沧海……你现在离开这里吧。不要再回来，也不要跟别人说你遇见过我。就当今天这些事都没有发生。”白昼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这样说。
有着明亮温暖的天使光环却长着黑色萨卡兹犄角的少年努力的继续说着：“……我是不可能逃的掉的，我只是不甘心而已。沧海，我很开心能遇见你。但是已经足够了，我不能连累你。”
我听懂了白昼的话。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立刻离开，摆脱这个麻烦的小鬼。
也许是因为从记事到现在旁观过的许多事情，也许是因为每次都是身为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个人的无力感，也许是因为白昼身上让我震惊的谜团。
我不愿意就这样离开。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有我和白昼彼此的呼吸。
“沧海，你知道的越少才会越安全。不要同情我，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离开吧。”白昼的神情有些疲倦。
我还是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着他。
白昼见我不为所动有些着急。“研究所的医生这几日会来视察……我迟早会被抓回去的。沧海，多的我真的不能再说了。”
我又听到了医生这个称呼。
……明明应该是带来生与希望的称呼。
为什么要带来绝望和痛苦呢。白昼是，那天的巡查队员也是。都在畏惧这个叫医生的人。
突然我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我开始为此感到恐惧。思索再三还是决定问一下白昼。
“白昼……你知道那个医生的名字吗？”
白昼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他有些疑惑，还是解答了我的问题。
“我平时在研究所被关押着，差不多时刻都有人监视……医生也不是每次实验都会到场。但是我听见过有人叫他尤曼。”
“咚—咚—咚—”白昼话音刚落，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这个落脚点非常的隐蔽，按理说除了我和银灰没有其他人知道。
我来不及思考，强烈的不安的预感涌了上来。
白昼在听见敲门声的瞬间瞳孔收缩了一下，挣扎着坐起来。推着我往窗边去。
“……快走，沧海。不要留在这里，翻窗赶紧跑，不要回头——”
门的外面传来了温柔散漫的声音。
“白昼，好孩子可不会丢下朋友自己走的哦？你今天在外面玩的开心吗，能和医生说说都发生了什么吗？”
我和白昼都没有出声，我感到我的心跳开始变快。不安的预感变成了事实。
“……躲在里面也是没用的啊，白昼。不请你的新朋友去医生那里喝杯咖啡吃点下午茶么？”门外面的人没听见有人回答他也不生气，自言自语的不停说着。
“医生我是不会生气的，我还得感谢你啊，白昼。我相信以后你和你的新朋友也会相处的很好的。”
听见这句话以后白昼仿佛再也受不了了一样“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疯子，你不能这样做——”
门被突然推开，身材修长的俊秀男子就算被白昼这样骂着也没有撤掉脸上的笑容。
“白昼，你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没有教过你吗？你这样的半成品可是没有资格擅自离开研究所的啊。”
尤曼说完直接忽略了白昼，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控制不住的膝盖发软。坐到了地上。
他盯着我看的眼神让我恐惧，我形容不出来具体是什么。
我想大概是兴致盎然和不怀好意的。
“这个黑发的孩子好眼熟啊……让我想想，我是不是在哪见过。白昼，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我决定原谅你这次独自逃离的过错了。”
尤曼的眼神还是没有从我身上挪开。
“古老的卡兹戴尔，负责主持祭祀安魂夜的神秘家族——不是已经在之前的事件里灭族了吗，真没想到在维多利亚还能碰见一个漏网之鱼。”
尤曼的话让我感觉我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他在说什么啊。
直觉却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空穴来风的谣言。
尤曼说完也没有打算管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跟他后面跟着的人吩咐到：“这两个孩子都帮我送到研究所里。先放着，等我过两天有空了再处置。”
再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该死的，我被扎了一针。眼皮越来越重，我挣扎着想看看白昼怎么样了……他肯定非常的自责难过吧。
可是我不怪他呀。如果是那个尤曼医生的话，不是今天我明天也会想办法因为阿撒兹勒的事情去接触他的。
果然啊，在这里，不自量力的善心只会带来更大的悲哀。
……不容我继续整理大脑内混乱的消息，在药物的作用下我昏迷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关于白昼和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