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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木尊者捋胡子的手一顿,“那你还想和他做朋友?”
何沉郁仰起头,看向漆黑的穹苍,“是。”
“外公曾经给徒儿讲过一个故事,说许久之前,在人族诞生之前,大陆曾有一片海域,名曰东海。东海之大,方圆数千里,举目而望不可穷尽,占据大□□分之一。”
木尊者皱眉:“东海?本尊未曾听过有这方海域。”
何沉郁:“师尊自然不知,因为东海在数万年前已被填平。”
木尊者不自觉融入了何沉郁讲的故事中,暗自思量:“填平?想要填平大海根本不可能。海底深处甚至住着大乘期的妖修,要把他们的老巢填平?”
何沉郁摇摇头:“那个时候没有人修,妖修,只有传说中的神灵。”
木尊者大惊:“什么?神灵?!”
何沉郁解释道:“不过那时候的神灵,并没有通天之能,和我们现在所想象的不一样。”
木尊者眯起了眼,怀疑的目光快速扫过何沉郁。
何沉郁并没有察觉,继续说着他所知道的传说:“彼时炎帝有女,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一日在东海游泳之时,被龙太子借机报复,最后淹死于东海。死后魂灵不甘,化身为精卫鸟,誓要填平东海。于是,不断从西山衔来草木碎石,投掷于东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不停息。”
何沉郁委实不是一个合格的讲述者,他没有主动为听众解惑,介绍背景,让木尊者满眼疑惑。炎帝是谁?龙太子又是谁?精卫鸟又是什么鸟?为什么死后要填平东海,而不是去找龙太子报仇?
以及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这和你想和方回衍做朋友有什么关系?”木尊者用一种难以言传的目光看着何沉郁,“还是说你想告诉本尊,你其实是精卫鸟?”
木尊者实在不明白何沉郁的脑回路。
何沉郁重新迈开步子,步伐节奏轻快,又带着稳重,每一步都走踏实了。“师尊,徒儿不是精卫鸟。只是徒儿想到,精卫鸟和东海相比,犹如沧海一粟。即便如此,精卫鸟却未曾放弃,日日年年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而重复着单一的动作。”
“徒儿认为,追上方回衍的步伐,填平我和他之间存在的天堑,要比精卫填平东海要容易许多倍。精卫持之以恒,矢志不渝,徒儿又怎能因为想象中的困难而轻言放弃呢?”
何沉郁木讷的脸上透出一些欣喜,像是捡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一般。
木尊者:……这思路够清奇。
不过一时间,面对何沉郁这番“狡辩”,木尊者却也无话可说:“……行吧,你抓紧修炼就好。等到你赶上方回衍那天,你爱怎么和他做朋友,就和他怎么做朋友。”
何沉郁:“徒儿定当不负师尊期望!”
木尊者:??期望?我说过吗?……行吧。
和木尊者说话间,就走到了分岔路口。沿着这条路向左走,就是何沉郁的卧房。向右走,就是离开何府。
木尊者也收拾收拾心情,准备干正事儿了,“你房间左右都有人住,不方便。去找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开始炼丹吧。”
“好!”
说着,何沉郁就踏上了向右而行的路。
选择右边这条路的何沉郁,并不知道他的房间里有一个女孩儿正趴在桌上酣然入睡。女孩儿今天中午时分就来找他,结果没看见人,便一直从中午等到了现在。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前来“拯救”他的慕容雅琴。
离开何府,何沉郁没有停顿,身手矫捷地朝着后山走去。
后山,是他熟悉的地方。在他还不会走路地时候,外公就抱着他来到后山,漫山遍野地逛。逛久了,他和外公甚至还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洞穴。
很快地来到目的地,木尊者从吊坠中出来,探查了一下四周,满意地捋着胡须,“不错不错。”
“好徒儿,为师今天就教你炼丹。”
“是!”
“今天因为好徒儿灵石不够,为师只能炼十几颗丹药。”木尊者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
何沉郁:……乖巧.jpg
“这次要炼的丹有两种,都是二品丹——为师已经想不起上一次炼二品丹是什么时候了。”木尊者继续遗憾叹气。
何沉郁:……乖巧.jpg
“要炼的第一种丹药名叫美颜丹,女修最爱这种丹药了,其实啊没有什么丹药能够永葆青春,唯有修炼方是正途。结婴之后,容颜自然而然会停留在结婴的时候。筑基、金丹时期,不过是容貌衰老缓慢……”木尊者开始向小辈说起这些听起来没什么用的话了。
说着,木尊者双手中凭空出现了两团火。这两团火的火焰不是常见的橘黄色,而是黑白交织,显得有些诡异。黑白火一出,凉爽的夜里的空气陡然都升高了几分,这还是木尊者有意识控制的情况下。
何沉郁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木尊者掌心跳动着的火焰,眼睛一眨也不眨。
“起!”只见木尊者一声大喝,摆在地上的无数药材突然悬浮到了半空中,整齐有序地排列着。从高到矮,整齐划一。接着,这些排列好的药材,像是有意识一般,又直接分成了两部分,分列而站。
“烧!”木尊者一声令下,两边的药材各自乖乖地进入与之相对应的火焰中。在被吞噬的过程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木尊者继续为何沉郁讲解,“第二种丹药是结金丹。”
隐隐可以看见药材在黑白火焰中逐渐脱离,一部分化作了灰烬,另一部分是跳动着的液体。液体原本是分开的,烧到一定程度之后,分离的液体彼此又融在了一起。
很快地,在烈火的炙烤下,水份终于知道挥发了。渐渐地,融合在一起的液体,逐渐变成分离的丹药。何沉郁站在一旁,已经可以闻到扑鼻的丹香。
“丹成!”
黑白火焰霎时消失在了面前,每种丹药有十份,没有一份药材浪费。一共二十颗丹药,碧绿滚圆,像是胖娃娃一样。
下面的台子上摆着二十个小瓷瓶。
木尊者单手一挥,悬浮着的二十颗丹药就乖乖地钻进瓷瓶中。稀稀拉拉的二十道清脆的声音,很是惹人喜欢。
“沉郁啊,为师的炼丹之术如何?”木尊者背负双手,一脸得意。
少年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但是一双眼睛透出了他真实的情绪,“师尊炼丹之术,无与伦比!”
“乖徒儿!”木尊者美滋滋地捋了捋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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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送给小沉郁的日记本:第3654页》
外公,我觉得师尊说得很有道理。
我和方回衍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其实……在听见师尊这么说的时候,心脏似乎紧缩了一下,喉咙也涩涩的。这就是难过吗?
外公,师尊对我很好,什么都为我着想。师尊为我考虑,帮我,传授我炼丹、修炼之术。他甚至还教我如何应对人情世故。师尊对我真的很好,外公您不用担心我!
对了外公,今天讲这个故事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您好像没有告诉我精卫填海的结局。您只是告诉我精卫去填海,东海化为平地。
但是,东海真的是被精卫填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