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猫咪纱之夏》一只天蝎

42、告白之三

　　不对不对……

　　恍着神切下一块生菜夏纱才醒悟过来，“什么他？哪个他？”

　　话刚出口，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别动”，声音低沉，伴着呼吸抚在后颈，她的心跳顿时慢了一拍。

　　手上的刀很快被夺走放到一旁，仙道皱着眉抬起她另一只手，语气带着责备：“走路就算了，切菜的时候也走神？”

　　“我没切到手。”

　　她使劲把手往回抽，可圈在手腕上的力度丝毫不减，手还没抽出来，腰间就被一股大力揽住，随后两脚离地，整个人悬空，几秒之后坐在沙发上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好像是被人单手夹在胳膊下面拎出厨房了？

　　这……这不是公然欺负矮子嘛？赤果果的身高歧视啊！

　　可对方一点没注意到她满脸的“自尊受伤”，只拉着她的手腕，对着客厅里明亮的灯光细细查看，确认的确没有伤口后很快就松开了手，“剩下的沙拉我来做吧。”

　　“诶？”

　　夏纱连忙起身跟到厨房，可仙道下刀手法娴熟，没一会儿案板上就铺满细细的生菜丝，对比之下她刚切的那一坨只能算生菜块，见对方刀工比自己强得多，她只好把婉拒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站在一旁准备随时打下手。

　　“没有答应跟他交往？”

　　“他……是谁？”夏纱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对话，依旧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话题是怎么跳到自己身上的：“答应交往？”

　　“你刚认识的棒球选手。”他的声音压着“哐哐哐”菜刀敲击案板声，依旧清晰平稳。

　　“青叶？您怎么会认为我跟他……”说到一半，夏纱突然明白了罪魁祸首是谁，忍不住咬牙切齿，“相田彦一！这个大嘴巴！散布谣言居然散布到您跟前去了……”

　　“不怪彦一，是我问他的。”

　　夏纱松开紧咬的牙关：“诶？您问这干什么？”

　　他平时从来不关注这些花边八卦的啊。

　　“我为什么要问，”对方挑了挑眉：“你难道不知道？”

　　她应该知道吗？

　　学校同学们对这次绯闻的热情可谓非同一般且经久不息，其实很大程度上是青叶这个“天才投手”引起的明星效应，夏纱想了想，有些难以置信：“学长您也喜欢棒球？也对青叶很感兴趣？棒球在日本的受众居然这么广啊……”

　　之前一直行云流水的切菜声停了下来，夏纱抬起头，发现仙道面色无奈地看着自己。

　　难道她猜错了？可不是因为青叶，总不可能是因为自己……

　　察觉到苗头不对，夏纱马上在心里严厉地训斥了自己一番：自作多情要不得，苦头还没有吃够吗？管他是因为什么，都和你没什么关系！

　　自我训诫完毕，她真诚坦然地直视仙道：“我真的不知道。”

　　轻轻的一声叹气后，“哐哐哐”的切菜声继续响起。转眼仙道将已经切完的生菜细丝推到一旁，开始加工之前夏纱刀下的半成品。

　　“没有答应他吗？”

　　“没有答应，不对不对，我和他本来就是普通朋友，没什么答应不答应的！”

　　刚刚不是在说选新经理的事吗，怎么突然谈到青叶了？夏纱觉得有些奇怪，可思索不过一分钟，厨房的切菜声就停了下来，她探头一看，立马瞪大了眼睛。

　　“您……您这么快就切完了？！”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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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洋葱，生菜，加上半切开的西红柿，再淋上一层乳白色的沙拉，蔬菜的香味配上清爽的色泽，看起来非常可口。

　　坐在餐桌旁，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牛排和沙拉，夏纱咽了咽口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些菜分了两盘装，应该有一盘是准备给自己的。

　　屈从于食欲召唤，夏纱拿起叉子叉起一个西红柿放到嘴边。

　　“学长加了醋吗？”

　　“恩，还有黑胡椒和苏子叶。”

　　阿诚哥哥几个月前留下的高级食材，原来是这么用的啊！夏纱忍不住汗颜，心想刚刚自己狂锤牛排的举动和差点切到手指的稀烂刀工肯定暴露了真实厨艺，才让仙道看不下去决定亲自出手。真是的，他随便加了点调料就比自己平时做的好吃那么多，自己居然还主动提出要给人家做东西吃，完全是班门弄斧丢死人了！

　　“怎么不吃了？”

　　反正在他面前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夏纱厚起脸皮辩解：“比起做菜，平时我做甜品更多。”

　　“恩，之前的芝士蛋糕很好吃。”

　　和海南比赛的前一周，她几乎每天做一个芝士蛋糕仙道都没有吃腻，所以这句夸奖应该是真心的，夏纱挽回了几分自信：“学长喜欢吃的话，我再给您做，不过……”

　　“有条件？”

　　“嗯。”夏纱偷偷瞄了他一眼，觉得此时气氛融洽，他的脸色也恢复了一贯的柔和，便小心翼翼问道：“之前说的新经理的事，您再考虑一下，我最晚坚持到这个学期结束，之后肯定是要退部的，所以最好在期末考试之前，把人选确定下来。”

　　“不行。”

　　拒绝来的直截了当，让夏纱十分意外：这个被自己泼了一身可乐都不计较的人，怎么变得这么挑剔难伺候了？

　　意外之余，她又隐隐觉得从仙道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显得格外陌生；心中忍不住想，看来彦一也不全是胡说，他以前好像真的没有拒绝过自己的要求……

　　“是因为时间太紧了，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吗？其实我觉得那些二楼看球的女生中就有几个合适的人，您可以考虑一下，加藤学姐书法不是很好吗，记录肯定写得很漂亮。”

　　“……”

　　“您如果觉得麻烦，就直接把看中的人选告诉我，我负责沟通也行，当上经理后能近距离跟您接触，她们肯定都愿意的。”

　　良久没有听到回答，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仙道一眼，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果汁杯上，唇角没有了一如既往的笑意，头顶的灯光在脸上留下浅浅的照影，眉眼间慎重专注的神色，定定看着她。

　　夏纱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之前觉得他不高兴大概是看错了，现在才是真的不高兴……可自己又没有说错什么话，他干嘛不高兴啊？

　　“不行。”

　　还是不行？难道是权利使人膨胀，他怎么当上队长就性情大变了？

　　“不行。”见她瞠目结舌的样子，对方居然又重复了一遍：“陵南不需要别的经理。”

　　已经安排得这么周全了，难道还是不允许自己退部？鱼住学长那种球队支柱都说退就退，她一个小打杂怎么还困难重重了？就算是队长，也没理由抓着人不放吧！

　　不管怎么样篮球部是非退不可的，夏纱干脆站起身快步走到茶几，从一堆比赛数据纸中翻出自己之前写好的退部申请递到仙道面前：“我早就决定退部了，并不是在征求您的同意，这是之前打算让彦一转交的申请书，现在直接交给您也好。”

　　这份申请是她之前熬夜整理陵南比赛数据时顺手写的，并没有花多少时间，理由处只简单写了“因个人原因，申请退出篮球部”。

　　可这么简短的申请书，对方接过后却没有敷衍，而是细细看了起来，夏纱见他看得认真，正反省自己之前的语气是不是太冲，有不尊敬前辈的嫌疑，就听到耳旁传来他的声音，依然还是那一句：“不行。”

　　自己这样善解人意，顾全大局，仁至义尽的退职安排，居然遭遇了拒绝三连？

　　“你！”夏纱终于忍不住了，顾不上什么尊敬不尊敬，头一次对自己长久以来的偶像生出了不满：“你……你不讲道理！”

　　她急得跳脚，和今天一直以来闪躲逃避恭敬有礼的样子完全不同，对方却终于松开眉头勾起嘴角，“申请书没有说清楚，个人原因是什么？”

　　“个人原因就是，我……我不能呆在篮球部了。”

　　“为什么？”

　　夏纱一时语塞。为什么？因为她发现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对方只是稍微显露出不想让她离开的样子，下了那么久的决心就真的动摇了，居然真想答应他留下……

　　“为什么？”见她发呆，耳旁的声音继续追问。

　　真实的原因……怎么能告诉他呢？心里突然一阵难以忍受的悲凉漫过，说了又怎么样，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根本没有自知之明，倒是会痛痛快快同意她退部。可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应该也会像对其他女生一样，懒得看一眼，懒得说一句话，听到别人提起她的名字时皱着眉头，她已经不想再喜欢他了，可相比之下，她更不想被他讨厌。

　　“为什么要走？”

　　他是这么执着的人吗？为什么一副得不到答案绝不放她离开的样子？

　　“那是我的事，跟您没有关系！”

　　夏纱有些生硬地回答过后低头戳着牛排，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礼貌又偷偷抬起头，瞄了对面的仙道一眼。

　　那句没有礼貌的顶嘴后，他许久没有说话，手里虽拿着叉子，却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吃东西的打算，好像受什么事烦扰，低垂着眼睛，眉头微微皱着，嘴角也没有平日里闲适的笑，那一身西装，站着的时候卓然挺拔，落座后白衬衣袖子挽到手肘，越发显得斯文俊秀，加上领口解开的扣子……

　　夏纱的目光一时不慎跑偏，思维也跟着叛乱了，之前的不满无故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心口莫名的一阵酸麻：这个人今天好像本来就心情不好，还碰上自己这个经理又撂挑子又顶嘴，尽添麻烦，难怪神情那么困扰。

　　她不由自主放软了语气：“您今天……是遇到了什么心烦的事吗？”

　　“的确是很难办的事。”对面的人放下了手中的叉子，看着她叹了口气。

　　到底是多麻烦的事，居然能难倒仙道，让他连带之下对自己这么个无关的人都刻薄起来？认识以来，夏纱还从没见过他因为什么事困扰，就连和湘北比赛期间鱼住缺席，全队都阵脚大乱严重受挫的艰难时刻，他都维持着一贯的冷静理智，丝毫不受周围压力的影响，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有点意外呢，感觉仙道学长是那种没什么想做，但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做到的人。”

　　“恰恰相反，最近想做的事很多，却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虽然灯光下他的双眼带笑，但语气婉转无奈，被下巴抵住的手修长白皙，这种和球场上的意气风发截然相反的神态看得夏纱再次愣住，酸麻感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心口翻腾。

　　“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忙呢？”

　　话一出口夏纱就清醒了过来，忍不住暗骂自己没用：这张脸都看了几个月了，怎么还跟第一次见面一样，一不小心就被晃晕呢？他那样的人会有全无把握失意低落的神情，会是因为什么，还能是因为什么？如果是跟恋爱有关的话题，自己没事多什么嘴，难道还想开解为情所困的前暗恋对象？！

　　“当然，情感咨询什么的我不行！”她连忙摆手声明：“我一点经验都没有，您可以去找越野学长帮忙，听彦一说他哄女朋友很有一套的。”

　　“这件事，恐怕只有夏纱一个人能帮上忙呢。”

　　对面的人没有否认，却也没有理会她的拒绝，反而放下了刀叉坐直身子靠着椅背，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居然真是情感咨询？而且只有自己能帮忙，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女生，能从女性视点出发侧面了解他女朋友的想法？说起来，他不怎么和女生打交道，篮球部又都是一群不解风情的男生，他也许除了自己，还真没有其他可以问的人。

　　“您都帮过我那么多次了，我当然会帮忙，”夏纱低下头，极其不情愿地翻弄起盘子里的牛排：“我试试看，有没有什么能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