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猫咪纱之夏》一只天蝎

41、告白之二

　　管他是什么意思，都和自己没关系，还是赶紧把晚饭做好，然后问清来意，早点送客吧！虽然拿定了主意，但夏纱心底的不忿一时没能压下去，杀回厨房后把牛排从水里捞出来，也不去确认有没有完全解冻，抓起松肉锤就是一阵猛锤。

　　半晌厨房门口传来略带笑意的提问：“应该够了吧”

　　夏纱发泄完毕，看看案板上松散不成型，纤维破烂的牛排，深吸一口气后才抬起头，回答道：“嗯。”

　　刚刚案板被她敲的震天响，早就敲好了，但她想敲的其实不是牛排……

　　“心情不好？”

　　夏纱满脸严肃，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那牛排我来做吧。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但夏纱好像是被我惹生气的。”

　　“嗯……诶？”

　　黄油和牛肉混合的香味充斥着厨房，夏纱看着对方手法熟练地翻动牛排，忍不住有些郁闷：不愧是仙道，什么都做得好。可他既然会做饭还做得这么熟练，为什么不早说呢？早知如此自己直接把他打发回家不就行了，还给他做什么晚饭啊！

　　“学长经常自己做饭？”

　　“嗯，我初中开始就一个人住，和夏纱一样。父母都很忙。”

　　他应该和自己不一样，自己可是求了父母整整半年，加上阿诚哥哥担保，才一个人来日本的。可他刚刚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什么习以为常的事……夏纱心里那股古怪的酸麻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冒头，只能收起自己的那点不满，默默低下头，走回砧板前继续切起刚刚没有切完的生菜。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滋滋啦啦”的油炸声混着“刷刷刷”的切菜声，静谧中竟有种让人心醉的温馨感，回忆起被彦一戏称为“约会竞拍”的那一系列营销，夏纱忍不住看了看身旁的人：共进晚餐？之前自己无责任瞎营销的奖励，好像换了种形式实现了，可就算今天篮球馆无人中标，福利也不该阴差阳错落到自己头上吧。

　　如果真是约会竞拍，这种脱掉西服外套解开衬衣领口的造型一定要额外加钱才行，亲自下厨这种顶级福利就更不用说了，怎么都值一百杯蓝山！

　　夏纱胡思乱想的关头，身旁人转过了身，她火速把小心思pia飞到千里之外，可还没来得及收敛心神，一个餐叉递到了面前，上面插着一小块牛排：“尝尝味道怎么样？”

　　虽然之前被锤地不成样子，但经过恰到火候地煎烤之后，成品看起来外焦里嫩让人很有食欲，还贴心地切成小块，直接送到了她的嘴边。

　　亲手喂……超现实到连无责任营销都不会考虑因为可信度完全为零……看着眼前的牛排，和俯下身凑到自己面前的脸庞，夏纱很没用地失神了一秒，好在马上又清醒了过来：这样的动作真的合适吗？难道是完全不把自己当女生，太放松了才毫无自觉？

　　夏纱原本笃定，自己落到这一步都是自作多情咎由自取，这一刻却忍不住有些气愤起来，心想也许造成那种误会，眼前这个人也要负上百分之十，不，是百分之二十的责任才行，于是果断转过脸：“学长您自己尝吧，早点吃完早点回家休息，我还要做沙拉。”

　　拒绝了美食和美色的双重诱惑之后 ，她继续低头切着生菜，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如果换成学校那群为一杯咖啡都愿意排一整天队的女生，只怕会当场乐晕，看来之前自己自作多情跌了跟头也不完全是坏事，起码定力有了长足进步……

　　没欣慰一会儿，她就意识到，自己就算定力进步了，也是从零分进步到十分，距离及格还远的很。因为余光中身旁的仙道把牛排放在一边，转身拿起了一杯果汁，斜倚冰箱慢悠悠地喝着，半点没有去吃牛排的意思。更重要的是……她虽低着头，却莫名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夏纱很努力地让自己专心于料理，可她刀工本就不算好，还被这样看着，导致菜切得比平时还慢，许久过后沙拉的配料也只完成了一半。

　　切菜有什么好看的？他是没见过人切菜吗？夏纱被看得浑身别扭，只能转移话题：“忘记问了，您为什么要找我？”

　　“退部的事，能不能请夏纱再考虑一下。”

　　果然是因为这个呀……夏纱切菜的动作顿了顿。

　　“突然说要退部，是球队的工作太辛苦了吗？”

　　“当然不是！”

　　怎么可能辛苦呢？全球队就她最闲，只需要做些整理记录，督促练习的事情，其他时候就轻轻松松坐在场边给其他人当拉拉队，欣赏偶像的华丽球技，拖地擦窗户这样的重活其他人全部包揽了，从不让她一个女生插手的。

　　“那就是因为陵南没有打进全国大赛，不愿意呆在失败者的球队？”

　　失败者？？？！！！

　　夏纱本准备说出转学的事，听到这话马上破功，瞪大眼睛抬起头，语气急切地打断道：“怎么可能！我们陵南才不是失败者！凭我们的实力打进全国八强，不对……四强都有可能的！”

　　对面的人却只拿着水杯，垂着眼看不清神情。

　　预选赛中陵南先后输给湘北和海南，自己不过是一个旁观打杂的人，每每回想起来还是难以释怀，更别提他了，刚刚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难道云淡风轻的外表下，也有暗藏的失落？之前那种古怪的酸麻感再次漫过心头，夏纱咬咬嘴唇，快步冲到茶几前，在课本中一顿翻找后，翻出早上青叶给自己的杂志，跑回仙道面前一把摊开。

　　“《篮球周刊》？”

　　“对！这一页上半部分是关于海南的内容，下半部分是湘北，”她匆匆翻到下一页，“然后……”

　　夏纱指着占据一整页的报道，语气焦急地说：“您看您看！”

　　他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这篇关于自己的报道，“所以？”

　　“湘北海南是获胜球队，但他们全体加起来占的篇幅，还不如您一个人的，这说明什么？”

　　对方上下扫了几眼杂志，似乎并不太感兴趣，声音依旧波澜不惊，“说明这一期只是对预选赛的简单总结，所以篇幅不多，全国大赛参赛球队的专访更加全面详尽，需要准备的时间也更长，大概安排在了下一期。”

　　“这……”夏纱如同被当头泼了冷水，噎了半晌后郁闷地抬起头：“你……”

　　神奈川那么多球员，记者偏偏对他另眼相看，还单独拎出来写了一篇报道。虽然某种程度上是因为主笔的相田弥生小姐是他的迷妹，但是能迷倒《篮球周刊》阅选手无数的记者，也充分可以说明他的实力啊！本打算用这篇粉丝视角全程彩虹屁的报道做论据，帮他打起精神，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噎了回来。被噎个半死还根本没法反驳，因为仔细一想，他分析的的确很有道理。

　　夏纱郁闷之余不由想起田冈教练，居然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平时教练的训话她多次旁听，大体分为两类，一类是关于动作技巧的具体要求，天才如仙道一般转头回到球场就能完美做到，但第二类关于“态度不端正”，“意欲不充分”的思想教育就不那么如人意了，仙道只要随口回两句话，夏纱就能见证教练脸上从“热血沸腾”到“哑口无言”再到“恼羞成怒”的神情转变。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大概和田冈教练没什么两样。

　　这个人真是太难搞定了！就不能好哄一点，配合地表示“你说得有道理，我有被安慰到”不行吗？看到这样通篇溢美之词的报道，脸上一点不见开心不说，还能这么客观冷静地分析原因，真是超级没劲！

　　“好吧。”算盘落空，夏纱只能合起杂志抱在怀里，闷闷地低下头，轻声道：“我嘴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就算这两场比赛输了，仙道学长在我心中还是最……最强最厉害的人，请您不要用这种词说自己……和陵南。”

　　也许她无法接受任何人把仙道和失败者这个词并论，就算是他本人也不可以。

　　一阵沉默后，身旁的人伸出手，将她颊边的碎发轻轻勾到耳后，“抱歉。”

　　夏纱连忙偏过头，躲开他的手，“没关系。”

　　那只手似乎在半空中停了片刻才收回去，对方再开口时语气低沉，“不是因为这个，那为什么突然退部？”

　　“额……”

　　“在比赛结束的这个时间点提出退部，让人难免会这么想，是不是陵南没有打进全国大赛，让夏纱失望了。”

　　“这个……”

　　对面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低垂着眼，沉郁的语气听得夏纱难受之极，竟生出一种“提出退部让偶像心灵受伤自我质疑的自己简直十恶不赦”的感觉。

　　“鱼住学长刚刚退出，我这个新任队长连人都留不住了。”

　　留人？指的是自己？

　　夏纱这才明白对方今晚突然上门，还在门口等那么久，做出种种反常的行为是因为什么：她虽然是个对球队无关紧要的打杂，退不退部本应无所谓，但时机却选的很不好；仙道刚刚当上队长，目前这个高三学长引退，球队重整，新旧接替过渡的关头，经理突然招呼都不打说要撂挑子，他身为新队长肯定会很为难。

　　“抱歉，之前我只是一时起意，没有想清楚……”思索片刻后，夏纱认真回答道。

　　从加入篮球部开始，球队上下都对她很好，她只顾自己的心情，毫无告知的情况下提出退部，不仅对大家没有交代，还影响了球队的交接，的确是她考虑不周。

　　“那就再考虑一下好不好，”听到她的话后，对面的人嘴角勾起，“夏纱不在的话，我恐怕都没有心情训练了。”

　　“……”

　　又来了，明明有交往对象，为什么要对她说这种惹人误会的话？

　　脑海中万千思绪闪过，夏纱努力调整呼吸后让自己冷静下来。认识仙道已经快三个月了，朝夕相处之下，她对自己偶像的人品是很有信心的，他绝对不是那种人，刚刚大概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而已。现在是这样，以前也是这样，他其实根本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会被自己听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揣摩，想出完全不同的离谱意思。

　　言者无心，这不是他的错，但心怀妄想却是自己的错，好在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让自己自作多情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您说。”

　　“什么？”

　　察觉到心口那种酸酸软软的感觉久久不散，夏纱叹了口气，干脆走回厨房重新拿起菜刀，低下头后才缓缓开口。

　　“我这个人，第一次来日本又没什么眼力见，之前很多行为不当的地方，给您添了很多麻烦吧，这次突然退部也是。以后我再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合适了，您让彦一转达就行……他说话直白，我比较好听懂。您今天的来意我已经明白了，突然退部的确不符合惯例，所以接下来的训练我会继续参加，在不耽误经理工作的时候找好接替的人选，交接完之后再退部，其实这种小事您让人转达就行了，不用专门找上门，还等我那么久的。”

　　比起那些温柔委婉的劝诫，她还是更适应“赛前不能把电话给对手球员，让对方得意等同于打压己方士气”，以及“明天不要再和上次练习赛一样，吃里扒外给流川枫加油了，哪有一点经理的样子”这一类的斥责，比较不会想歪。

　　“还有，您可能觉得我是您引荐到篮球部的，所以对我有一份责任，之前听到我说些无理的要求也不好拒绝。”

　　现在再回想起以前请仙道喝咖啡，抓着他检查扭伤，拉着他看电影的行为，夏纱心里后悔得不得了，切菜的手也跟着加快了速度，很想快点把饭做完，赶紧送客。

　　“其实不要紧的，对您来说，我和其他一年级又没什么区别，您对待我跟对待他们一样就可以的。”她低着头，仔细切着手下的生菜：“我脑子很笨，真的很笨，您还是别那么顾及我的心情了，保持前后辈该有的距离，也许对我来说更好一些。”

　　什么她不在没心思训练……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这种话再听几句搞不好就真的放弃转学，留在篮球部了。

　　由于思绪有些乱，这段话她说得没什么逻辑，但夏纱自我感觉应该把意思说清楚了，只是足足安静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耳旁只有菜刀划破生菜簌簌的声音。

　　“如果我做不到呢？”

　　这是什么意思？有女朋友了和其他女生保持距离有什么做不到的，他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

　　夏纱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偶像也是有缺点的，吃惊之下忍不住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仙道：“你就不觉得那样的行为不合适吗，对于有交往对象的人来说？”

　　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指责，甚至连敬语都忘记了说，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对前辈失礼后只能低下头假装切菜，偏偏又是很久没有回答的声音。

　　“夏纱……答应他了吗？”

　　声音越来越低，近在耳边，夏纱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甚至顾不上去想对方话里的“他”是谁，自顾自地继续呆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