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番外8-此消彼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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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慕天翊入主东宫，叶魁就不时遣叶十二做些工作，有些是为慕天翊扫除异己，有些就像是一盘棋里的一小步，他看不明白，只知听命。
他是最好的一把刀，不问，不说。
他只是偶尔听叶魁和亲信谈起，慕天翊要谋这天下，仍需大功夫。
皇权兵权政权，三者有其二即可。
慕天翊谋得皇权，叶魁早早预料拼死拿下功业夺了兵权。
如今是稳固以防生变的关键时候。
叶十二任务也逐渐多了起来。
叶魁也给他透了底:“毕竟慕天翊再朝中没有根基，建立根基也非一日之功，他自己铺垫着，我们就帮他把别人的根基毁掉。”
此消彼长。
此消……
彼长……
……
十二沾着一身的死气走在街道上，宽阔雍容的袍子里是沾染着干硬血迹的劲装——那血他拿刷子和洗马水粗粗刷洗过，没刷透，干了就硬在身上。
他走了两步，就看见几个化缘的尼姑由前方而来。
她们青帽下的脸庞干净秀雅，为首的是个越过了师父的调皮丫头，她的师父在她侧后方，步子迈的又缓又慢，庄重而淡然，一看就是佛法好的，佛念入了骨髓。
“师妹！”
师父后面有一个年长一些的女子叫唤，很不满意的样子。
“师父你何不管管她。”
在师姐看来，越过师父是很无力的行为。
师父只是摇头。
小尼该懂规矩的时候，自然会懂的，万事万物都有它的规律和缘法。
十二正要走过去，就被那个活泼的小尼拦住了。
她拦了一下，又觉得失礼，赶忙端起来，双手合十称施主。
“我们……化缘而来，想乞点吃食。”
她斟酌了下措辞，学着师姐从前化缘的模样道。
十二没应，也没拒绝，只站在那里。
小尼抬头看他，这人又高又大的，却并不怕人，看着像是个憨厚老实好说话的。
复又重复一遍:“施主。”
她的声音小小的，听着不大活泼的样子，和他小时候见过的那些妹妹们不同，这小尼性子活泼，说出话来却拘了很多。
十二猜的出来，他刚被扔到卫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生疏且不熟练，和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可那时的他和现在的小尼姑一样，都已经不再属于世俗了。
“热腾腾的包子啊，又香又大的包子啊……”
耳边突然传来小贩的叫卖声。
十二扭头，也是巧，有一个包子铺立在他和小尼中间的侧面。
刚好可以施给他们。
叶十二想起自己刚到卫营饿肚子的日子，每一天都很难熬。
金贵的大少爷哪里饿过肚子呢？
想来这小姑娘也是受不住的。
“拿二十个素包子。”
叶十二冲着那小贩说，从怀中掏了叶魁赏的碎银子，扔在台面上。
这可是个大爷，买包子哪用得着银子，铜板就够了。小贩想，他虽然这么想，却也没有把话说出来。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小贩千恩万谢的把银子揣起了，手上动作一点不慢，包了二十个包子一大捧递给叶十二。
“那么多钱就买二十个包子，那钱足买二三百个包子呢！”
小尼有些不乐意，眼直勾勾的盯着那银子，小声嘟囔一句:“还不如给了我呢，十来天都不用讨食了。”
叶十二内力深厚，耳朵好，把小尼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可他只有一颗碎银子。
小贩正高兴的估摸装起银子的份量呢，就见到给他银子的男人朝他伸过手来。
小贩脸色瞬间就有些不好看，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这小姑娘，干嘛坏人生意。
小贩识人识的多，就算他没见到叶十二的气势，也知道随手給银子的大爷他们一个也惹不起。
只能乖乖把那碎银子放到朝他伸来的手心上。
心里有些害怕这大爷把银子直接给了小尼姑拿他的二十个包子吃白食。
叶十二拿到那银子，食指和中指夹着银子一头，拇指往下一抠，就将银子分成两半。
一半给了小贩，一半去给小尼。
小贩看着人都傻了。
他刚刚还在想，若这个人吃白食，他拼命也得把银子抢回来。
他现在的想法却是，若是这个人吃白食没吃饱，他再给这人包几个，好把这尊大佛送走。
银锭掰开已是不易，更何况是那点碎银子了。
老师父和尼姑师姐这才发现小尼在和人要钱。
师姐正要说话，师父已经脸色极差的开口。
“不可！”
出家人化缘要钱，是不合礼法的，他们可不是那云游的假僧人，贪财断了佛缘可不好。
小尼姑握着银子不想放手。
她若不要过来，那富家公子就全给了小贩了，买二十个包子多浪费啊！
而且横竖是要讨食吃的，讨钱买斋饭不也是化缘吗，为何要计较过程呢？
“师父，就当是我上的香火钱吧。”
叶十二见老尼要骂小尼姑，抬手朝老尼抱了抱拳。
老尼双手合十还一礼。
武人也好，僧人也好，都各有各的礼数。
可这么给香火钱却不太合礼数。
老尼正要拒绝，却突然想起什么。
她今早进香的时候，求撞倒签台，撞出一只签来。
是命签。
她虽然没有寺里老师父懂得多，但是她知道这肯定是佛祖的指示。
命签师父告诉她，这签和她远行无关，应该是佛祖给有缘人的。
随后给了她一个福囊。
“这福囊要给什么人？”她问。
“是出寺第一个遇见的人吗？”
命签师父摇头，道无缘。
“是第一个舍斋之人吗？”
命签师父摇头，道:“斋饭是你们主动求舍，不是他主动施斋，也无缘。”
“给第一个向你求佛的人吧。”
老尼常去大家给后宅讲佛，要碰到求佛之人并不难，但是她这次出行却是为了去另一个寺庙取经。
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路上找她求佛的人。
“第一个给你香火钱也是求佛。”命签师父看了看命签，这签签角不知何时沾染了些泥土，土生金，解签的时候也有金的意思在。
他以前碰到这种签，多半是劝富人散财免灾，多上香火的。
命签师父只觉得好笑，哪里会有人給尼姑香火钱呢？
老尼修行久了，双手合十，虽然不太敢相信，却也知道佛祖冥冥之中自有指引。
没想到，真的让她碰上了。
老尼看着高大的叶十二，眉目周正有点老实意味，她虽然没有感觉到这个人多有佛缘，却隐隐觉得肯定是这个人。
毕竟给她香火钱的人，可能只有这个人了。
老尼从怀中掏出福囊给叶十二，双手合十念了声佛。
等小尼姑跟着老尼和师姐离去了，叶十二才打开那福囊。
小时候他见母亲求过。
福囊有灵有不灵。
听说母亲之所以能一举诞下他这个男婴，就是福囊指引她多喝水喝出来的。
叶十二笑了笑，有些伤心黯然，也有些怀念。
他回神，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手中的福囊上，两只手捏住福囊的两端将它拉开。
叶十二看见福囊中有一个签条。
他将签条展开，里面赫然写着两个字。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
那两个字竟是……
“从龙。”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番外8-此消彼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