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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一冲动起来就又再一次完全失去了理智下狠手打人,不想再惹什么是非从而变得胆小怕事的卞子缘一早上都在心虚和后怕后悔中度过,回到图书馆后就开始坐立不安半个字都看不进,字也练不下去,午饭吃不下,午觉睡不着,连月经也提前来凑热闹折磨她。糟糕的心情无法形容。
      童年时候受罚的创伤一直如影随形地伴着她,从未离去。也许是第一次打架给她带来的影响太深刻太深远了,以至于在心里留下了浓重阴影。
      卞子缘第一次打架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小学四年级,距离现在已经隔了八年之久,是和她同班一个恶霸刺头男同学打的,打得很惨烈。即使是隔了八年之久,随着年岁的增长,在八年之中,卞子缘把很多发生过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唯独对于那一年打架的那一件事还历历在目,根深蒂固得念念不忘,回响就是让她又觉得自己被当众扇了无数个耳光,很难堪,羞耻感还会袭上心头,还会在想,如果没有发生那一件事情,她也许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在数学上无助无奈到无计可施,无药可救。
      那是下晨读时候,她留在座位上看书没有跟同桌出去玩,那个刺头也没有出去,跟她后桌在整个教室乱哄哄地追逐打闹,最后回到她背后的座位上像捉弄大部分女生那样子捉弄她,嬉皮笑脸地拿笔时不时戳一下她后背,还恶劣地给她取各种花名。卞子缘刚开始没有理那个赖皮,连人带凳子地往前挪,不让他戳到,也当做不知道他在叫什么鬼。那个赖皮刺头却得寸进尺地把桌子挪上前,更加嚣张地拿笔戳卞子缘的后背和喊卞子缘的花名,甚至伸手扯卞子缘的衣服,卞子缘被弄得火大起来,彻底生气了,便二话不说就拿起手边的铁皮文具盒毫不讲情面地砸向他的头,很重,很响,卞子缘的手都麻了。
      于是,周围的声音一下子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眼睛都看着他们的方向,还有人围上来想看更加精彩的好戏,鼓着掌起着哄催他们快点打起来。不只有大人会爱面子,小孩子更是爱面子。第一次被当众反抗,还是个女同学,那个刺头被伤到了面子,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恼羞成怒得直接跳上桌子给了卞子缘一个飞毛腿。卞子缘被他踢得脚软,也是好强不肯吃亏的主,当时两个四年级的小朋友当场直接扭打起来,拳打脚踢,扯头发咬人,在当时能想得到的招数都用上了。强对强,两个人被打痛了,谁也都不哭,只是红着眼睛下手死地打。看热闹的永远嫌不够热闹,随着起哄声越来越高昂,最后把年级主任招了来。
      年级主任那时候还很年轻,最多三十岁,长得算是非常不错的,但他在全校是出了名的凶,很多学生都非常惧怕他。他一来就黑着一张凶脸,很有威严,轻易就喝散了所有看热闹的学生,还有制止了两个在他看来无法无天的学生,也不问打架的来龙去脉,直接沉着脸像老鹰抓小鸡那样子把他们抓去办公室罚跪。卞子缘不敢反抗,也不敢主动说打架的原因,他让跪就很没骨气地含着眼泪跪了。那个刺头刚开始不肯跪,被年级主任拎着跪下还很嚣张地反抗:“你别碰我!我为什要跪?”学生在老师面前永远都处于下风,更何况是一个小学四年级的小学生,对于一个老师来说让他屈服还是一件很容易的小事情。那个刺头应该也明白清楚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不再做无谓的反抗,安分起来。年级主任有课要上,他拿起教案走之前,特意走到两人面前指着说了一声:“你们两个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起来,不然,我也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
      非常丢脸,全学校的老师都在办公室里看着他们,老师对于犯错的学生,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加以批评教育辅之以惩罚。打架,在学校里面算是最恶劣的行为了,老师对于打架的学生总是会深恶痛绝。有几个老师教过卞子缘的,教卞子缘的时候都特别喜欢聪明的她。当时,看到卞子缘被年级主任拎着去办公室的时候,那几个老师都震惊了一下,打架打得一身狼狈的卞子缘随后在他们眼中看到了失望,卞子缘顿时感到身上冷热交替起来,脸上被火烧般火辣辣的,恨不得地上有道缝让她立刻钻进去。别的老师轮流批评教育也就算了,可是当时他们就跪在自己的班主任旁边,班主任从手中的教案中抬眼隔着眼镜片就冷冷地看了鼻青脸肿的他们一眼,在众多老师面前不想承认这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什么话也没有说,不问那个刺头,也不问问从幼儿园开始到那时候,每次考试门门都是班级第一的卞子缘为什么要和一个出了名的刺头打架,默认了年级主任对他们的处罚,进进出出都没有理过他们。
      那一天还被叫来了各自的家长,满身伤痕头发散乱的卞子缘没有得到安慰,同样在父母的脸上看到了震惊和失望痛心。
      在星期一的升旗仪式过后,打架的俩人又被拎上去示众,当着众多学生的面被当做反面教材来教育。大人绝对想不到小孩子爱面子的程度。这对年年上来领奖而在那一天却是因为打架儿上来的小卞子缘来说没有什么比那更丢脸的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就像过街的老鼠一样羞耻,她就像做着噩梦一样站在那万众瞩目的上面,头低低的,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整个人都是茫茫然的,不受控制地抽噎掉着眼泪。
      从那开始,卞子缘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家门口或者是在路上碰到那个年级主任,只要看到他半个影,她就会远远避开他。那个和她打架的刺头也是一样。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卞子缘就偏激地对只要所有的老师无论是对她好的还是对她不好的她都敬而远之,有多远躲多远。她的成绩到五年级的时候还是无可撼动的门门第一,到了六年级,躲了那么久,还是落到了年级主任的手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对卞子缘来说,六年级,整整一年,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昏天暗地的折磨,更是使她开始本能性地排斥数学的开端,甚至是无法克服的恐惧。
      对于每天都要处理学校全部年级所谓违纪犯律的调皮捣蛋鬼的年纪主任来说,他也许抬脚出了办公室的门就把卞子缘给忘记了,不奇怪,一般人多忘事也多忘人。当他教卞子缘那班数学的时候,卞子缘不动声色地从他多次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没有认出自己,而卞子缘却对他从四年级开始到现在都耿耿于怀,无法释怀,连带着他所教的数学都成了她读书生涯中的最大噩梦,可以说她脑袋中数学的那一根筋在六年级那一年彻彻底底被摧残了,再也无回天之力。
      此后上了初中,上了高中,不用再看到那个让她心生畏惧的年级主任,卞子缘的语文成绩还是稳稳第一,谁也撼动不了她语文成绩第一的宝座,唯独数学这一科,远离了年级主任也无翻身之日,永远让她死得很惨,惨到让她难过得欲哭无泪,成绩最低分的一次,只有——九分,真是让她一生都难以忘记,还是靠乱蒙选择题蒙来的,一个语文成绩永远第一的人经常是数学垫底的人,一个天上,一个泥潭里面。她是真的不会做,看着一张白花花的试卷即使是选择题,ABCD四个选项就摆在她面前,她都无从下手,而过后别人却眉飞色舞地说非常简单啊,我一下子就做完了,心里那种不是滋味到发酸的感觉诉说不出来。
      不是卞子缘懒,其实数学是花了她最多时间的,连死记硬背都用上了,可是她真的拿数学一点办法都没有,连死记硬背也拯救不了她的数学,就算颠三倒四地背了,一让她做数学作业或者做数学试卷的时候她的脑子就立刻像被一头蠢猪用掉着口水的舌头恶心地舔过般,一片浆糊或者一片空白,像个弱智白痴一样看着眼前的试卷,无从下手,无助无奈到绝望。心高气傲,坚持原则,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的她又不屑作弊。
      和数学沾上一点边的生物地理物理化学,特别是物理化学,卞子缘也好不到哪去,勉勉强强看得过她自己的眼。
      那个年纪主任应该肯定做梦都想不到,他对卞子缘的一次惩罚,便对她产生如此恶劣而深远的影响。不知道他知道后,会不会有负罪感。
      每个专业课的老师都不按常理出牌来点名,卞子缘从来不相信运气会眷顾自己这个倒霉鬼,怕点名没胆逃课却不听课的她不敢抱着侥幸心理不去上课,拖到不能再拖了才忍着腹痛从桌面挑出一本比较薄的课外书带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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