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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心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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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为着以后少得岳母岳父的白眼,蔺晏之还是克己守礼的在日落之前将小姑娘送到了宓府前。
稚宁下了马车,犹犹豫豫地凑上去小声问:“你要不要进来坐坐?我爹娘应当都回来了。”
蔺晏之唇边的笑一顿,“我如此上门不大好,药药,我已然彻底解禁了,你明白这是何意吗?”
“何意?”稚宁眨眨眼。
“意味着顶多再过三日,我就上门提亲下聘了。”
按照北境的风俗,撞了晦气后要避着三天方可再登他人家门,他不是信这些的人,但为着他的药药,和他们的以后,他愿意去信这些,压抑着迫不及待地冲动,将日子定在三日后。
稚宁一听就有些慌,咳了几声后忙不迭理他远了些,还故作嫌弃的摆摆手示意他快走,然后头一转提着裙子跑入府中。
蔺晏之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无可奈何,等门关了方才示意车夫离开。放下帘子,恢复冷然气息的蔺晏之闭目凝神,开始细思明日上朝后的事情。
明日是他久禁后头一日上朝,估摸着有不少暗搓搓或是明面儿上想为难他的,总不能让那些人太失望了。
想着,他突然又撩起马车车帘,看向已经只能看个边角的宓府,若有所思。
稚宁一进屋就软了腿,吓得婢女以为她身子不适,飞奔过来扶她,“姑娘,您没事儿吧?小寒快去请大夫!”
“没事,不用了。”稚宁摆摆手,又让她们都在外候着,缓缓走进内室,趴到拔步床上将床帐也放了下来。
婢女担忧的看着她进去,示意另一人快去请夫人。
稚宁伏在锦被上,头还轻微犯晕,腿也软的使不上力气,她转着手腕上的凝香翠玉镯,深深叹了口气。
她没想到宓稚姝真的会选择对她下手,即便她早早就在蔺晏之的关照下提前做好的准备。糟糕的可能成了真,她还真有想去质问宓稚姝的冲动,不过再转念一想,走进死角的人,与她对质,不过是听她一堆仇恨的理由,最后还恼得自己不舒坦,何必呢。
与其生气失望于宓稚姝的心狠手辣,倒不如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话上,她的身子......当真已经糟糕到这份儿上了吗?
“药药?”
稚宁蓦然回神,翻了个身坐起来,“娘亲。”
萧琼玉关上门,走近她摸了摸她的额头,说:“是心里不舒服,还是身上不舒服?”
“心里,”稚宁闷闷道,“娘亲,我以后彻底不会去管宓稚姝的任何事了。”
萧琼玉并不意外她的决定,只点头问:“她可有伤到你?”
“并无。”
“那以后就当做没这个人便好了。”萧琼玉摸摸她泛红的眼角,内心轻叹,没把猜测告知她。
稚宁握住娘亲的手,想问她关于身体的事,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却还是没问出来。
倒是萧琼玉先转了话题,问:“你身上一股子饭菜味儿,与晏之在外面用完饭了?”
稚宁登时心虚,“嗯...就吃了点,心里还想着家里,就回来了,一点也没耽搁!”
“哦,是吗?”萧琼玉似笑非笑,“你紧张什么,为娘就说说,不过你们到底还没定下日子,在外还是注意些好。”
稚宁连连点头,保证一般道:“娘亲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我从你小就教过你,话不要说得太满。”萧琼玉看着女儿眼神飘忽,又好气又好笑,不过看她恢复了精神,心底也舒了口气。
萧琼玉离开了,稚宁拍拍心口,不再去纠结宓稚姝之事,她将手腕上的凝香翠玉镯取下来小心收好,这可是能抵御百毒的宝贝,可得收好了,哪能像晏之哥哥说得那样,随便带着。
回了自个儿院落的萧琼玉坐在妆台前许久,等宓岑暮回来后,把旁人都遣了出去,细细与夫君谈了许久,至于谈了什么,没有旁人知晓。
另一边,稚宁的异常瞒不过他,蔺晏之不用猜便知宓稚姝应当是对她动手了,即便她没下手,光是跟药药说那些话,就足以证明此人心思歹毒,须得给个教训。
“今儿太医院给安妃请脉了?”
“是,安妃怀的双胎,但大概率只能存活一个,但现在宫中其余妃嫔很眼热,尤其是,没有子嗣的。”啸影垂首禀报道。
如今玄彻帝显而易见是日渐衰败,有子嗣与没子嗣的后妃往后的日子自是不同,也难怪许多后妃都着急。
蔺晏之眸色深沉,宓稚姝用子嗣一事刺激药药,那他就用其人之道还治起身吧,“让太医院那人给她用点药,务必让她认定自己有了。”
“......是。”啸影发觉,以前就厌恶这些小伎俩的主子,只要牵扯到宓三姑娘,总是能将所谓的大丈夫之谋丢之脑后。
“秦夜来了吗?”
“已经在外候着了。”
蔺晏之颔首,“让他进来。”
秦夜这几日都在宓府想法设法为未来的主母调养身体好逐步家中药量,得知主子召唤,深更半夜悄悄溜了出来,刚进门就被蔺晏之劈头盖脸问了句,“药药身子还有无其他不妥之处?”
他懵了一瞬,霎时想到一个可能性,“有人跟主子嚼舌根了?”
“算是,你直说即可。”
“问题不大,主子,宓三姑娘是个好孩子,这问题属下定能解决,您不必多虑。”秦夜做出一副苦口婆心想劝说主子不要把事情往心里去的架势,仿佛生怕自家主子做出抛弃人家的恶事。
蔺晏之眼带奇怪地看他一眼,皱眉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无子又如何?”
“那主子是?”
“这让药药难受。”蔺晏之眉峰紧蹙,有些焦躁,他太了解药药了,小姑娘定会把这事放到心底,一想到就会难过不已。
秦夜恍然,“这样啊,宓三姑娘的身子的确不宜孕育子嗣,但她这些年身子调养的不错,属下也已经为她开设方子,您信属下,一定会让您以后有很多娃娃抱着您的腿喊爹的!”
蔺晏之想了那个画面,脸色变幻莫测,既不想让那么多孩子分离药药的注意力,但又为那有着他和药药共同血脉而心动。
“主子,是否容属下告知宓三姑娘?”秦夜看着自家主子犹豫的眼神,自认很体贴的补充说,“只说这一个。”
蔺晏之点头应准,“她身子这两日如何了?”
“越发好了。”秦夜险些脱口而出越发壮了,他其实也挺想问一句主子,一日要问不下于三次,是担心未来的主母,还是不放心他的医术?
若是后者,他......只能忍忍并用行动告诉主子他的医术完全莫得任何问题。
翌日上朝,蔺晏之在宫门处望见了早一些等在那儿的秦羡钰,后者不顾其他朝臣各种意味的眼神,走近蔺晏之,笑眯眯问:“我做的,可合你意?”
蔺晏之没理他,径直负手在后进了门,其他持观望态度的人面面相觑,也跟着进了。
现如今对此人的态度可不能同以往一般了,如今这位不仅是战功赫赫的将军,还是镇北王世子,以后很有可能是北境的藩王,这般身份,怎能不让其他朝臣小心翼翼对待。
况且现在月照小国还想趁着皇帝病重意图侵占领地,扰乱朝纲,实在可气,大臣中有敏锐一些的,也已经发现了这位镇北王世子与太子之间的猫腻,似乎并没有表面上这么交情浅淡。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觉得蔺晏之的世子之位坐不安稳,因为镇北王的继室,可是在北境也有盛名的薛家,更不提这继室也有儿子,还是在镇北王膝下长大的。
一个是膝下承欢的小儿子,一个是久在府外的长子,难怪许多人在明里暗里猜测镇北王的态度。
不过起码令这些人意想不到的是,据说与镇北王世子十分不合的薛王妃,现在正紧赶慢赶的为世子准备聘礼,那热切的态度,简直就是恨不得明儿就把宓家女娶进府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