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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口嫌体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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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凉伯世子到底没有迟钝到那个份儿上,看了一会儿,忽然身边凉飕飕的,下意识地转了头。
忽见到楚修望着他的眼神,平凉伯世子头皮一麻。眼前这位,可是上过战场,沾过血的。
“国,国公爷……”
他有做错了什么吗,平凉伯世子心头凉凉,怵得很。回头看向好友,却见柳济那厮触及到他的目光后,便不动声色地转过了头,定定地看着地上的草。那姿态,仿佛从不认得他一般。
平凉伯世子的心被戳得一痛。
“国公爷,我不……”正要解释,后头忽然过来一人,一掌拍在平凉伯世子的头上,拍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没有从马上掉下去。
往常要是有人敢这样,他早就拍回去了,可如今被打了,平凉伯世子满心眼里只剩下的感激。终于来了一个讲义气的。
一看,却是谢丞相家的公子。
谢詹驱马而至,瞅了捂着脑袋的平凉伯世子一眼,教训道:“你啊你,长点心吧。如此胡言乱语,出言不逊,你也不怕丢了平凉伯大人的脸!”
平凉伯世子猛然顿悟,连连点头,道:“是,我错了,方才都是我瞎说的,瞧瞧我这张嘴。”说着又看向楚修,言语诚挚,一脸歉意地忏悔着,“国公爷,我真的没有旁的意思,以后也再不敢这样放肆了。”
只是单纯地看看美人而已。
楚修淡淡道:“你们最不该的,是说那等污言秽语,辱了人家姑娘的清誉,与我有何干系?”
“是,是,没干系,总之都是我的错。”平凉伯世子摸了摸鼻子,说什么都认了。可不是么,他也觉得那些话和眼前这位没什么关系。可分明没关系,人家却非要出这个头,你说这是不是多管闲事。
正想着,忽然又见楚修瞥过一干人等,轻飘飘地撂下了一句,“下不为例。”
众人打了一个激灵,纷纷点头称是,忙不迭地赶着马走开了,连头也没回一个。
红衣美人倒还是没走,可谁也不敢顶着那一句告诫再多看一眼。京里混到这么大的谁不是人精,眼力见儿那是最不能缺的,苏家大姑娘不算什么,可卫国公,能不招惹便千万不能招惹。那毕竟是为简在帝心且有实权的国公爷。
唯有柳济临走时,看了谢詹一眼,掀了掀嘴唇,无声地道了句多谢。
谢詹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而后才对着楚修道:“还得多谢卫国公今儿网开一面了。”
“不过是见他们说得不像话,教训了几句而已。”
谢詹亦觉得如此,毕竟,这位可不像是会轻易动怒的人。想了想,他又问道:“卫国公认得阿瑾?”
“阿瑾?”楚修看着谢詹。
谢詹自知口误,遂立即改了口:“就是苏家大姑娘。”
“有过几面之缘而已。怎么,谢公子与苏家大姑娘很熟吗?”
谢詹笑了一声,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道:“与其说与苏大姑娘相熟,不如说是与苏家相熟。我家与苏家是故交,我妹妹和苏大姑娘又是幼年好友,时常在一块儿玩耍,关系好得很。”
“原来是这样。”楚修点头道。
不知为何,谢詹听着有些怪怪的,可是想想却又不知道怪在那儿。他略小楚修两岁,也是一辈的人,可说实话,他与楚修,并没有多少交集。人家带兵在外,镇守西南的时候,他尚且在家温书呢。
明明是个将军,几经战场,可真等人回了京城,却又莫名的叫旁人觉得这不过是位翩翩公子。谢詹没怎么接触过楚修,可光从方才这来回几次的交锋他便知道,这位温文尔雅的国公爷,未必真的温和。
也不晓得,阿瑾又是怎么和他扯上关系的。
这边被谢詹说成是“幼年好友,关系甚好”的好姐妹俩,气氛却还僵硬着。谢婉宜生了一会儿闷气,抬头时,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卫国公和三皇子,看着看着,心里头的气也渐渐没了,回头与苏瑾道:“等着吧,这回秋狝女眷里头的第一人,一定是我。”
后头的苏芷闻言,淡漠地看了谢婉宜一眼,抿唇冷笑。
苏瑾也诧异地侧过身子,挑眉道:“这么有信心?”
“那是自然。”她的骑射一向出彩,便是和男子比也不会逊色到哪里去。
苏瑾靠近了些,盯着谢婉宜那张骄傲笃定的脸,到嘴边的话就顺势说出来了:“话不能说太满,没准到时候成了最后一个呢,一个猎物也没打到也是极有可能的。”
谢婉宜瞪直了眼睛,想叫却又忍住了,气呼呼地跺了跺脚:“苏瑾!我要是再和你说话我就是猪!”
见人走了,苏瑾也有些后悔。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谢婉宜该不会真的什么也打不到吧。要不她回头多打几只送些给她?
可惜再后悔,走得人也不会回来了。还没等苏瑾再说什么,苏彦琚终于和人说完了话,转身道:“苏瑾,芷儿,咱们快些进去吧。”
苏瑾赶紧回神,跟着一道儿过去。这西山下,便是行宫了,皇上住的地方当然是宽敞精致,轮到他们,便次了许多。
苏瑾随着众人一道儿去了女眷的处所,她的屋子与苏芷相邻,两件屋子都不大,更没法儿和她自个儿的院子比。
苏彦琚不好在此处多逗留,只吩咐了几个丫鬟好生照看着苏瑾两人,便去掉头走了。苏瑾自到了之后便有些困倦,还未用午膳,便倒头睡下了。
下午醒来的时候才听灵犀说起前头的事儿,据她们说,皇上可是极看重这回秋狝,还未开始,就道了赏赐的事儿,不止是男子,女眷中的前三,亦有厚赏。
苏瑾对此没有什么兴趣,厚赏什么的,左右也轮不到她,费这个劲儿掺和什么。她这次来,主要为这散心。若是不将心头的那些郁气给散尽了,只怕她以后都不能好好画画了。打猎之类,反倒是其次。
翌日一早,苏瑾被灵犀嘉言两个从床上拉了起来,好容易出来了一回,又是这样的大事儿,两人又都受了老太太的教导,怎么可能会让苏瑾一直睡下去呢。
“姑娘,边上的二姑娘已经起身了,您难道要看到她连起身都早您半个时辰么?”
苏瑾打了个呵欠:“这有什么好比的?”
“姑娘!”灵犀语重心长道,“这会儿不比咱们还要什么时候比,这可是难得的好时机啊。若是事事都被她占了风头,日后在这京城里,谁还知道您才是苏家正正经经的嫡长姑娘。”
说得仿佛有几分道理,苏瑾迷迷糊糊地起身,又迷迷糊糊地被换了衣裳。
有一事儿她还记着,提醒道:“要大红色的骑装,大红色的好看。”
“知道,知道。”灵犀一面应下,一面服侍着姑娘穿上。
起了身之后,旁的事情做起来就快多了。待苏瑾出门,苏芷那边也才刚弄好,才踏出门槛。灵犀在后头看着,自得地笑了笑。
果然没有让她们先。
姐妹俩一句话也没说,连招呼也不见得打一声,就这样出去了。
外头的姑娘家也成群结队的骑着马,准备往西山里头去。既是皇家围场,供皇族显贵打猎一用,里头便没有什么危险,大件儿猎物,都藏在最后头的深山里头,若不特意寻过去,是瞧不见的。
姑娘家们在这头的林子里打猎,也安全得很。
苏瑾上了马后,便叫灵犀两个回去了。她找了一圈,没找到能说话的人,径自往山里头走了。才走没多远,她便发现苏芷又再跟着她。
上回是长公主的府邸,这回,又想旧事重演?
两边是岔路,苏瑾让马停下,回头看了苏芷一眼:“你跟来做什么?”
“只是想去山上看看罢了。”
苏瑾冷笑一声,驾马准备往左边走去。苏芷见她往左,眼神一暗,忽地踢了一下马,抢在苏瑾之前占了路。
她驱着马走了几步,见苏瑾还不走,便道:“姐姐也想跟上来么?跟上来也好,一个人走,未免有些危险,若是走失了,妹妹可是会担心的。”
虽然不知道苏芷到底想要弄什么把戏,但苏瑾也不准备配她演,真要一块儿走,还不得憋屈死自己。
懒得理她,苏瑾掉转那头,扬鞭飞奔而去。
望着那条道儿,再看看自己的这条道,苏芷嘴角一弯,快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