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民国逸事 ...
-
看着不断朝自己靠近的宋云熙，张厚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你家中可有姐妹？”他突然问道。
宋云熙浑身一僵，灵动的眼珠一下子就定住了，她结巴了一下：“大帅作何此问？”
那日他在车上看见的那道身影，像极了身边的人。他一向心思缜密多疑，当时想也不想就追上去了，虽然没有完全看清，但那一晃而过的侧颜真是像了个十成十。
“有还是没有？”他很少相信巧合，倒是很信“安排”二字。
宋云贞存在这世界二十年了，怎么也无法抹去她的痕迹，宋云熙在这件事上根本无法撒谎。
“有个小我两岁的妹妹。”宋云熙抬起头道，“她生性叛逆，不爱读书，很早就嫁人了，到现在也没给家里来个音讯，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说完，她还装模作样地叹气，仿佛真事儿一般。
“她嫁到哪里去了？夫家是哪里人？”
宋云熙继续编：“我离家久，知晓得不是很清楚，隐约听过母亲提到过也是东北人。”
东北……那意味着有可能是沈阳？张厚霖眉毛稍动，这样说来，那晚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宋云熙的妹妹？
“你妹妹与你感情不睦？”否则为何姐妹俩相隔如此之近却从未有什么联系，连同在一座城市都不知晓。
宋云熙叹气，苦笑道：“她与我性格相反，执拗得很，我是讨好不了她的了。”
对于宋云熙的解答，张厚霖还算满意。
“不早了，睡吧。”他拉开她的胳膊，起身道。
宋云熙竭力掩藏笑意，上前为张厚霖脱下外套，道：“大帅操劳一天也乏了，不如泡个澡？我去点盏香薰。”
“不了。”张厚霖讨厌什么娘们兮兮的泡澡，一听便皱眉拒绝。
宋云熙尴尬一笑，只好道：“那我去给您拿衣裳。”
“嗯。”
张厚霖进浴室洗澡，想着这段时间宋云熙的表现，越想越不对劲儿，仿佛前后出现了两个人。
之前的宋云熙就和今日这个宋云熙一般，没什么脑筋，又心思复杂，他连应付都懒得应付。可前一段时间的宋云熙仿佛又不一样了，从未有什么讨好他的举动，但对他的畏惧又是真的，似乎很是警惕。
水声哗哗，张厚霖越冲神色越沉。
此时，浴室的门被推开了，宋云熙换上了一身轻薄的丝质睡衣走了进来，睡衣是交叉系带的，不费力气地便能露出发育良好的胸脯，裙子的膝盖的上方，走动之间，两条白皙的长腿相互摩擦，诱人万分。
“大帅……”宋云熙抱着他的睡衣走了进来，温柔地道，“睡衣我放这儿了哦。”说着，她弯腰将睡衣放下，有意无意地将挺翘的臀部朝向他。
不对劲儿的地方来了。张厚霖扯下一旁的毛巾擦了一把脸，随后将浴袍裹在身上，丢下一句“突然想起有点公事要处理”后便匆忙离开了。
外间，青丝正在点香薰，淡淡的栀子香飘散出来，整间房都是甜腻的味道。
张厚霖停住了脚步，何必舍近求远，这个不是最好的切口吗？
“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
青丝错愕，不明所以。
张厚霖转身拉开门离开，并不准备给出理由。
青丝转头询问宋云熙，却见她站在浴室的门口目光寒冷地盯着她，嘴角还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翅膀硬了，能耐了啊！”
青丝胸口一闷，差点儿被气翻。既然她这样说，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她抬腿就走，不再看她。
“小浪蹄子！”宋云熙跺脚咬牙，敢在太岁头上动男人的，她是打定注意要整死她了。
张厚霖为何找她，青丝心里也有几分猜测。老实说，比起这个喜怒无常的宋云熙来说，青丝更愿意和宋云贞合作，起码她们二人的目标是一致的。
“咚咚咚。”青丝站在书房门口敲门，脑子里像是两股力量在博弈，直到里面的人喊“进”的一刻，她也没有完全决定好该站在哪一边。
张厚霖已经换了一身灰色的棉质衬衣和裤子，虽头发半湿，但凌厉的眼眸却和往常别无二致。
“你主子最近怎么回事。”他点燃了嘴里的香烟，随后将打火机扔在了桌面上。
青丝站在他面前，忐忑不安：“四姨太最近很好啊……”
“我指的不是这个。”张厚霖吸了一口烟，眯眼吐出烟圈，“不兜圈子，我问你，四姨太是不是有个孪生姐妹。”
人的反应很玄妙，就算刻意隐藏，也会在不知觉中泄露出一丝异样，观察细致的人便能从这种异样中得到答案。
比如此时青丝的反应，她知道事情的原委，所以在张厚霖扔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算想装作吃惊或懵懂的反应，也会迟个一两秒。
“老实回答，我可以不追究你在这里面起了多大的作用。”张厚霖道。
青丝双膝发软，那根缺失的手指根部似乎在隐隐作痛。
“四姨太确实有个孪生妹妹。”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似乎这样就能逃避这一团乱麻的现实。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这条命我留了。”张厚霖吸烟的动作一顿，而后抽过烟灰缸，将烟灰弹入里面。
得到这样的承诺，她没有办法不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她已经可以活命了，宋氏姐妹的下场便不在她的考虑之中了。
张厚霖听着，脸上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吸烟，不一会儿，他面前的烟灰缸便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烟灰。
“这样说来，前段时间就是她这个妹妹在顶替她了？”
“是，云贞小姐起初并不答应，但因为害怕暴露身份引来大帅震怒，所以才替了四姨太的身份。”好歹也合作过一场，宋云贞可比宋云熙可爱太多了。
“瞎话。”张厚霖将烟头杵灭，“将宅子里里外外的人骗得团团转这样就可以活命了？”
青丝小声争辩：“起码现在她自由了……”
没错，四姨太爱慕虚荣，一旦没了生命危险便又将两人的身份调换了过来,打得一手好算盘。
青丝斗胆问道：“大帅，您会找出云贞小姐吗？”
沈阳城虽大，可处处都是张厚霖的眼线，找一个初来乍到的，容貌又和四姨太一般无二的，顶多三天。
“与你无关，你只要与往常一样伺候好四姨太就行了。”张厚霖道。
青丝疑惑，大帅的意思是要接着四姨太的戏码继续演吗？
当然。宋云熙的利用价值，似乎比他想象的要丰富。张厚霖轻轻一笑，暗藏玄机。
想到还要回去面对四姨太那张脸那副做派，青丝便觉得浑身不得劲。
“是，那我先告退了。”青丝弯腰，小心翼翼地退出去。
张厚霖起身，走到窗户旁，伸手挥开窗帘，露出了外面皎洁的月色和沉静的夜景。
“这世上真有如此一模一样的人，秒啊……”他双手搭在窗台上，一边拍着窗台一边笑着感叹道。
宋云熙，宋云贞……一对姐妹花，性格做派却完全不一样。
有趣，实在是有趣。
……
“叮铃铃！”值班室的电话响了。
瞬间，床上的人一跃而起，接起电话声音十分清醒：“大帅！”
“通知下去，全城搜捕宋云贞，动静不要闹太大了，切勿扰民，你明白该怎么做吗？”
“是！”
“嗯。”张厚霖准备挂电话。
“大帅，贸然问一句，宋云贞长什么样子？”
“忘了交代你了，你们就比着宋云熙的模样找，分毫不差就对了。”
宋云熙……好耳熟的名字。
挂了电话，接电话的小兵将命令传达下去的时候，有一士官问道：“宋云熙，不是大帅的四姨太吗？”
怪不得耳熟，原来如此啊。
那宋云贞是谁？莫非是大帅的小姨子？
姐夫找小姨子……这戏码好看！
云贞并不知道宋云熙连自己都演不好，以至于姐妹俩换身份的事情在张厚霖这里曝了光。她正在紧锣密鼓地了解下一个任务她需要伪装的身份——一个留洋归来的富家千金，其他的都打点好了，只有一样她无法攻克。
纯正的英文发音。
“许小姐留洋八年之久，没道理英文发音还偏向中式，你最好认真学习，以免到时候穿帮。”易师傅严肃地提醒她。
只是口音这样的难题，若不置身于一个良好的环境，很难在短短的时间里做出巨大的改变。
云贞虽自学了英文，但始终是哑巴英语，可看可写，一开口就要黄。
云贞有些懊恼，若时间充裕还好，她总能凭着一股拼劲儿攻克这难关，但事实上却是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三天后她就要乘船南下上海。
“当当当！”门外，急促地叩门声响起。
易师傅道：“你先别出来，我去看看。”
云贞点头，钻进了里屋。
“张大帅全程搜捕云贞，满城的士兵探子，云贞恐怕不能久留了！”等易师傅一打开店门，门外站着的人便迅速地说道。
易师傅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最大的麻烦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民国逸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