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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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女缓缓走向大厅中央，所有学子的目光都随着她的身影移动，此刻她就是全场的焦点。
对于唯一一个可能晋入碎心境的人，乐晨歌备受关注。
乐晨歌神色自若，但其内心却惴惴不安。
她毕竟还只是个金钗之年的少女，面对此等大事，紧张在所难免。
乐晨歌的到来，让教习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站在水晶地板上的少女也回以微笑。
碎心仪只要启动便不再需要人为控制，当乐晨歌站在这件灵器正中央之时，那扇透明的水晶门便自行闭合，碎心仪内部的天地灵气也开始浓郁起来。
觉察到碎心仪的变化，乐晨歌出神入定，催动《引灵诀》。
《引灵诀》，顾名思义，就是吸引天地灵气的法诀，这也是当世绝无仅有的凡人也能够施展的功法。
此功法的原理并不复杂，通过使凡人胸腔那颗跃动的心脏产生引力，来吸引天地灵气。
随着《引灵诀》的运转，乐晨歌渐渐感知到了四周躁动的天地灵气。
乐晨歌心中暗道：“此地的天地灵气果真比外界浓郁不少。”
往日在碎心仪之外，她施展《引灵诀》后少说也需要十息的工夫，才能感受到天地灵气的存在。
而今这个时间缩短了一半。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乐晨歌身体表面的天地灵气已黏稠到极致，巨大的压力让她动弹不得。
乐晨歌已经吸引到足够的天地灵气，可这些天地灵气尽数附着在她的身体上，没有半分进入其胸腔内。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但乐晨歌却不以为奇。
她昔日学习碎心启蒙之时，便知道天地灵气不会全部被吸附到心脏上，还有一部分会留在体表，对身体造成压迫。
之所以学员必须年满十二周岁才能参加碎心仪式，也正是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方可承受天地灵气对身体造成的压力。
但乐晨歌不知道的是，由于引力是由心脏产生，故大部分天地灵气还是集中在心口上，仅有少数天地灵气赖在人体之外。
她目前的状况和寻常碎心出入太大，事出反常必有妖，乐晨歌的碎心绝然出现了问题。
然而当事人偏偏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状况是异状，她更不知晓，瞪大眼珠凝视着自己的教习，此时内心是何等的骇然。
碎心仪内，海量天地灵气形成的灵压之强，竟让教习这等碎心境修士隐隐有些呼吸困难。
他不敢想象，制造这灵压的“罪魁祸首”乐晨歌，到底承受了怎样的压力。
那儿的灵压，可是比自己所处的碎心仪角落要强上数倍啊！
教习惊疑不定，“此等灵压就算是我也难以承受，这小妮子却能扛下来，莫非她的体魄还要强于我？”
若是从前，谁要说教习的身体素质还不如一介凡人，他定然嗤之以鼻，嘲讽那人对碎心境修士的力量一无所知，怎料世事无常，这一幕竟戏剧性地出现在他面前！
教习收起心中的惊骇，笑道：“还未碎心便如此妖孽，破境之后，她的身体会强到何种境地，真是期待……”
他的笑容陡然凝固，因为碎心仪内异变突起。
原本如狂风般席卷至乐晨歌身边的天地灵气，现在又如潮水般褪去。
碎心仪将其内部的天地灵气抽得一干二净。
教习左手旁的碎心台上，登时出现几个血色大字——资格不符。
这四个红字的出现意味着，乐晨歌的碎心，失败了……
“怎么……可能！”教习睁大双目，死死地盯着碎心台，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一个将《引灵诀》运用得出神入化之人，怎会碎心失败呢？教习的第一反应是碎心仪出问题了。
但教习冷静下来转念一想，碎心仪可是集数名二星灵器师之力制造而成，是决然不会判断失误的。
纵使教习万般不愿相信，可事实就是事实，乐晨歌破境失败已成定局，他没办法改变，只能无奈地接受。
灵压的骤然消失，引得乐晨歌满腹狐疑地睁开双眼。
正当她要询问教习天地灵气忽然消失的缘由时，教习先一步开口了。
“八十一号学员碎心失败，下一个。”
教习声音轻柔，可落在乐晨歌的耳边却如同惊雷，瞬间在她脑中炸起漫天雷霆，轰得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在场的学员也是举座哗然。
“乐师姐碎心失败？碎心仪坏掉了吧！”
“是啊是啊！乐师姐神仙一般的人物，区区一个碎心，怎么可能难得倒她！”
“乐师姐失败了，那不是我们这一届学子要全军覆没了？”
众人皆是满面愁容，独有一人心花怒放，大喜过望。
此人便是正在前往碎心仪的竹苏豆。
看见乐晨歌当众吃瘪，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竹苏豆憋着笑，走入碎心仪，开始了她的破境之旅。
而乐晨歌则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
她的脑中一片混沌。
这是她自出生以来，首次遭受挫折，一时间难以接受。
众人明白，乐晨歌受到的打击太大，需要独自静默一会儿，是以无人自讨没趣去招惹她，
学子们纷纷扬起小脑袋，假装关注碎心仪内的刁蛮女子。
教习本来已经做好一无所获的准备，可瞧见竹苏豆身旁那微薄的天地灵气，其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竹苏豆在运转《引灵诀》。
这也让教习大感意外，他没想到，除了乐晨歌，还有第二个人也学会了《引灵诀》。
不过虽然竹苏豆同样能使用《引灵诀》，但她造成的声势和乐晨歌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看样子应是刚掌握没多久，还不熟练。
如此水平很难碎心成功，教习心中的火苗又黯淡了几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竹苏豆的面色逐渐狰狞，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她的额间滚落下来。
长时间运转《引灵诀》对于瘦削的竹苏豆来说，显然是不小的负荷，再加上天地灵气的压迫，她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难道又要失败了吗？”教习轻叹道。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教习内心的火苗完全熄灭之时，竹苏豆体内传来“咔嚓”的声音。
她的心壁破碎了。
碎心台应着心壁碎裂之声，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
光芒内，教习老泪纵横，“三年了，整整三年了，终于有一位学员成功破境了！”
心壁的碎裂，让竹苏豆先是一愣，而后狂喜。
她知道，自己晋入碎心了。
竹苏豆从未对成为修士抱有任何希望，可没想到上天待她不薄，竟让她有了修炼成仙的机会。
未等教习宣布结果，竹苏豆便兴冲冲地跑出去，大笑不止。
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大厅。
座椅上的众人看到碎心仪内迸发出的强烈光芒就大感不妙。
竹苏豆肆意的笑声更让他们心中一沉。
“八十二号学员碎心成功，下一个！”
教习高亢的嗓音无情地击碎了学员们仅存的幻想。
众学子顿时面如菜色。
竹苏豆本就飞扬跋扈，成为修士之后那不得更无法无天？
众人预感，他们今后的日子将一片昏暗。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竹苏豆这个十二岁的富家女有些得意忘形。
飘飘然的她已然不将其他学员放在眼里。
竹苏豆斜眼扫视整个大厅，只觉目光所及，皆是垃圾。
包括被众多学员奉为仙子的乐晨歌。
由于竹苏豆乃家主之女的缘故，她打小便备受宠爱。
和一般的纨绔子弟不同，她没有恃宠而骄。
为人谦和，平易近人，从不摆千金架子，这是竹家上上下下对她公认的评价。
加之竹苏豆不仅聪慧过人，而且还勤奋刻苦，很快她就得到了所有竹家人发自内心的尊重和赞誉。
她犹如一颗闪闪发光的明珠，走到哪里都是全场的焦点。
竹苏豆曾一度以为，自己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
但自从来了宁海学堂后，她的美梦便破灭了。
有一个小女孩，除了家世，样样比她出色。
那女孩太过璀璨夺目，以至于竹苏豆在她身边显得黯淡无光。
竹家的天之骄女怎肯屈身于别人的光环之下？
她立志要超过这个叫乐晨歌的学子。
但她和乐晨歌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无法逾越二人之间的鸿沟。
乐晨歌依然是众星捧月的仙子，而她还是无人问津的尘埃。
竹苏豆妒意滔天，强烈的妒火使她心理扭曲，性情大变。为了博得关注，她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然而竹苏豆的所作所为不但没能让她获取同窗的重视，反而使得学子们愈发地讨厌她，疏远她。
这便让她对乐晨歌的妒意当中多了一抹恨意。
竹苏豆把乐晨歌视为宿命大敌，将白衣少女踩在脚下是她梦寐以求的愿望。
如今她终于得以扬眉吐气。
万般皆下品，唯有修仙高。
竹苏豆认为，凡人再怎么出类拔萃，也只是草芥而已，几十年后终归化为一抔黄土。
而修士可以移山填海，问鼎长生，非凡人所能及也。
乐晨歌已不配当她的宿敌，竹苏豆心下这样想时，恰巧行至乐晨歌的座位前。
本想无视掉乐晨歌，一走了之。
不过真要这样做的时候，竹苏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难以移动半分。
成年累月积蓄的恨意，可没那么容易烟消云散。
她要狠狠地将乐晨歌踩上一脚！
“乐晨歌，你不是挺能的吗？怎么，区区一个碎心就把你拦住了？”竹苏豆盛气凌人地说道：“说到底，你就是一个废物。猪狗不如的东西，仙子这个称号，您配吗？”
乐晨歌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她捏紧拳头，却又无从反驳。
一直以来她都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碎心毫无问题。
结果现实重重地给了她一耳光，并告诉她：“你就是个废柴！”
李阐莘目眦尽裂，“竹苏豆，你怎么能这样说乐师姐！”
“哦，难道我说错了？”竹苏豆挑眉道。
“你！”李阐莘气结，举起右手，欲用拳头解决问题。
乐晨歌拦在李阐莘身前，将其拳头放下，淡淡道：“她说得没错，我就是个废物。”
不愿李阐莘为自己出头的乐晨歌选择离去，其萧索的身影渐渐淡出众学员的视线……
……
晨曦医馆门口，一位白袍老妪杵着拐杖往沙滩方向举目远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在老人目光所及的边缘，一个白点倏然出现。
老妪满是皱纹的脸上泛起一丝慈祥的微笑，她要等的人，回来了。
“婆婆！”乐晨歌看见熟悉的身影，飞扑过去的同时，向来坚强的她竟眼角一酸，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对于乐晨歌哭因早已心知肚明的白发婆婆紧紧抱着扑过来的小姑娘，柔声安慰道：“乐儿，不哭啊。”
乐晨歌靠在婆婆怀里，抽噎道：“婆婆，我没用，碎心失败了。”
“我家乐儿是天底下最能干的孩子，怎会是无用之人呢？”婆婆揉着乐晨歌的小脑袋笑道。
乐晨歌仍是不停啜泣，“您和老师总是这般骗我，可其实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
婆婆松开抱紧乐晨歌的手，按着女孩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乐儿，我从未对你说过假话，你的悟性的确首屈一指，想必你们老师也是如此认为的。”
“那必定是我太懒散的缘故。”乐晨歌垂首道：“都怪我不够努力，让老师和婆婆失望了。”
婆婆犹豫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说道：“乐儿，你已足够刻苦，才情也属上乘，没能碎心，是因为……”
老人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什么？”疑惑婆婆声音戛然而止的乐晨歌问道。
婆婆深吸一口气，指着乐晨歌的胸口一字一顿道：“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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