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魂回知因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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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阴雨的日子，恭王刚从皇宫看望母妃回来，脸上还带着难以褪去的沉重。当他准备坐下的时候，管家告诉王爷，桓玉来了，正在书房等候，恭王的神色方才亮堂了一些。
“表弟，你怎么来了？”
桓玉还是带着一抹浅笑站在那里，宛若一埻晶莹透亮的白瓷，让恭王心中的烦躁减去了不少。桓玉良久才说：“听说昨日有人发脾气把砚台都摔了，今天我特地过来灭火。”
桓玉挑眉望着恭王，如果换作别人，恭王应该会把那人的眼睛剐下来，但是偏偏就是桓玉可以对他放肆。
“表弟，我这个是小事，你刚刚伤寒初愈，怎么那么快跑出来，万一又着凉怎么办！”
月徊行刑那天倾盆大雨，桓玉一直在那顶小轿里坐了几个时辰，回来被叫去秦时莫的书房后，就缠绵病榻多天，就最近身体才算是好了一点。不过看来，他当时跟秦时莫在书房里的谈话肯定是不甚愉快的。
桓玉没管在他面前一惊一乍的恭王，坐了下来沏茶，“我的身体都这样，差不多就会好了。倒是表哥，听说你最近有烦心事？”桓玉看着热茶里升腾的缭缭烟气，没有看恭王，他知道要给恭王一点时间把心静下来。
“太子，还是太子！”恭王一口把被子里的茶喝掉，咚一声把杯子砸到桌上。
“这是一个好开始，起码太子没有月徊了。”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太子没有了月徊作依靠，皇上会更愿意他去当太子。”
桓玉一听就明白了，就因为现在太子势弱，以太子这样羸弱的性格，必定更加依附皇上。皇上一直喜欢没有对他的皇权产生威胁的人，他肯定不想去换太子。
桓玉知道恭王说得对，想了很久才说：“你确定，在月徊最兴风作浪那几年，太子都在江南游学吗？”
太子这样的蠢人也曾经有过像闲云野鹤的生活，在旧太子没死之前，那时是越王的太子根本没有回过华安几次。
恭王也想找到线索，如果太子也有参与月徊当年的谋划，那么太子就离被废不远了，所以今日恭王才专门进宫里打听一些当年的事情。
恭王摇了摇头，“那时的太子简直逍遥得不能再逍遥，在萧卫张三族被灭之前，他和月徊确实没联系。”
“那么，的确有点不好办！但是，毋庸置疑的是，没了月徊，太子当然更容易被击倒。”桓玉看到恭王的神情也知道形势不妙，冷静想想，灭了月徊也算是一大步。没了月徊在太子身后帮忙算计，太子的力量肯定弱了很多，毕竟现在太子身边没有什么能人了。
“但是就怕皇上要保太子。”
“不用担心，我们要毁太子的时候，可不是皇上说要保就能保的。”这时，桓玉的目光里透着狡黠。
“那是！”对于秦家人的计谋，恭王是相信的，只要秦时莫谋划谋划，这个世界白的都能变成黑的，太子怎么能够坐得稳。
桓玉喝了一口茶，不经意中叹了一口气，恭王现在坐立难安，桓玉何尝不是暗暗着急，不过着急的点不一样罢了。
“我这几天回想了一下，在两年之前，为何那些日子我们都没注意岚王的存在？”桓玉看似随便一问，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向了他想知道的。
恭王听到桓玉这样问，也认真想了一想，发现除了最近两年，恭王几乎都没怎么跟岚王打交道。想想也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之前人们偏偏好像选择性忽略这个人，就算是兄弟也如此。
“陆明风在十三岁后就疯了几年，那时朝堂和后宫都天天风起云涌，谁有闲功夫理会一个疯子？”恭王说得很平淡，确实，他对之前的陆明风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也没有什么恩怨，就是用叙述平常物的口气。
桓玉也明白恭王，恭王性格冷淡，不会有闲功夫去关注无用的事物，但是明晃晃有一个人出现了那么多年，没有一点痕迹，桓玉是不相信的，特别是在口舌众多的后宫。
“岚王在出宫之前，有没有做过一些特别出格的事情？”
恭王听到桓玉的问题，一时也想不起来什么，歪头想了一会儿，突然直起身子了，说：“陆明风有一次还挺玄乎的，有一次祭祀，宫人把整个后宫翻遍了都找不到陆明风。记得那天父王带着我们兄弟几人到里殿祭祖，出来的时候突然问了我们几个王子一句，‘你们谁清楚，陆明风藏在那里了呢？’”
“竟然有这样的事！”
恭王回想起当年这个场景，心里突然打了颤，说：“最玄乎的是，父王好像知道我们当中会有人知道，笑着好像一直等着我们有人说答案，良久陆明安站了出来，战战兢兢地说他知道陆明风在哪里。”
“陆明安就是后来的广王吗？”
“是的，小时候就陆明安和陆明风算是玩得最熟，所以陆明安其实知道当时陆明风在哪里。”
“后来呢？”
“之后因为没有我的事，所以没跟过去和父王一起找陆明风。不过我后来听说，陆明安一直没肯告诉父王陆明风在哪里，而是一直领着走。直到来到当年孟贵妃的宫殿，当时已经是一个阴森的废宫了，父王停下问陆明安，陆明风究竟在哪里，陆明安发抖着指了指上面。听说当时大家往上看，看到一只垂下的脚。”
“你是说当时陆明风在几十尺高的横梁上？”
“没错，当时的陆明风高烧不退，人在昏迷中，但是奇怪的是他在如此之高横梁上，而且在那个听说常常都闹鬼的废宫里。”
“在这之后岚王变得不一样了吗？”
“并没有，让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下来的陆明风，病好了以后还是一个傻子，和之前一样。不过父王对陆明风变了一点态度，从前是不问不管的，从这以后专门为他修缮了一个小宫殿，为他培养了几个忠心的奴才。”
“而且可能因为这件事，岚王十五岁以后立刻被送了出宫，王府选址在清静但是地价一点都不低的水木街。”桓玉心中理了一理，都清楚其后续发展了，就是感叹这又是谁的计谋！
恭王也回味过来了，心中也是惊叹，这件事比想象还要复杂，“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原来父王这些年因为这件事，一直在默默维护陆明风。如果父王不是有意让陆明风淡出大家视线，陆明风怎么都会被波及到。”
“我倒想起了一件事，当时跟着岚王出宫为数不多的宫人中，有一个叫林青儿的宫女，后来是陈闯的妻子。所以，皇上还是给了岚王一些有用的人。”
“以表弟这样说，就是当年有人在做局！你说会是谁？”
“一个能自由进出宫殿的人，而且以一人之力能把另一个人放到几十尺的空中，有这种武功的人一直以来都没有几个。而现在，那些人几乎死光了。”桓玉想起了萧重云，萧重云为人善良，而且曾经教陆明风武功，的确有可能是他。但是萧重云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自然是无法考究。
“那是，这件事情那么多年都没人想得明白，我们现在更不会明白，可能只有陆明风自己会明白些许。”
“这个局看起来是有人想害岚王，其实在帮岚王，而且无声无息，又是一个高人妙计。”桓玉也苦笑起来，只能感叹华安高人太多，他这种也只能望洋兴叹。
“哎，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想好以后的事就好！”
桓玉瞟了一下恭王的脸，斟酌了一下才说：“之下来的事我和父亲会帮你想好，就是一件事情还是得你自己努力，你得留下子嗣了！”
桓玉看到恭王没有立刻发难，又补了一句：“你看太子和岚王都有子嗣，而且岚王有了儿子后明显比以前受宠了。为了得到皇上的恩宠，表哥还得快点生一个才是。”
恭王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许多，偏偏对着桓玉有火发不得，就咬着牙说：“每天让我对着那个所谓的结发之妻都想吐了，让我如何有这个想法？”
恭王妃貌丑而且擅妒，这全刘国的人都知道，恭王不想碰她，那么其他的女人想跟恭王生孩子也不容易。恭王也没有民间说得那么不近女色，不过是后院的事情处理起来比朝堂上的更烦，所以恭王才会不想管。恭王很讨厌他的王妃，但是王妃的实力很强，现在还没到翻脸的时候。
“表哥你的妾侍不少，挑一两个喜欢的就行，其他的我和父亲会帮你想好。”桓玉想起恭王的后院自己都心烦，恭王就是谁都不宠幸王妃才会消停，所以恭王才会把别人送来的女人统统关在后院而已。
“我现在谁都不喜欢，你们别逼我！”
看到恭王快要发火，桓玉也立刻住了嘴。
是夜，明风噩梦中缠斗，额上都渗出了细汗，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大口喘气。
丹琴无声走了过来，柔声问：“公子，做噩梦了吗？”
明风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说：“是的，不过是想起一些旧事罢了，没事了。”
“方才公子有些发烧，我没惊动府里的人，就想让公子吃点药看看情况再说。”丹琴这样不无道理，说出去了风爱桥和张柔之肯定过来争着照顾明风，这样明风怎么能好好休息。
明风方才发现自己满身都是汗，不过自己的头确实没那么沉了，看来烧是退下来了，“我没事了，现在舒服了不少，你先退下吧！”
丹琴看出明风有心事，就把手中为明风准备的一套干净衣服放在明风床边：“这样丹琴就退下，这里有一套干净衣服，公子记着换上别着凉了。”丹琴知道在暗处了萧重城一直在守着明风，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明风披上新的衣服，站在窗前，方才的梦，没有碧水，没有至亲，只有一个明风现在心里还是恐惧不已的人，就是月徊。
梦中的月徊依旧站在明风的床前，让明风想起那是十二年前的一个夜里，明风那时高烧不退，明风迷迷糊糊中看到了站在他床前的月徊。当明风再次醒来时，身边的宫人告诉他，他失踪了很久，最后在一个废宫的横梁上被找到。
现在明风突然想起，当时把他藏起来的人就是月徊。那么这样说来，月徊是想悄悄帮明风的，也在皇上身边引导皇上出手保护明风。月徊这些年从来没有做过加害明风的事情，除了后来逼于无奈把碧水杀了，最后却被明风设计弄死了。
可能逝去的月徊在黄泉路上明白了因果，特地回来看看明风罢了。月徊，真的是死了都不肯让人好过！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魂回知因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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