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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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欧——”
海鸥清脆高亢的叫声，伴着轻柔的海风，吹进宽敞的卧房，也唤醒了宇智波斑的神智。
伊邪纳岐起作用了？
这个念头不过闪了一瞬，宇智波斑立刻发现不对——他的左眼并没有失明！伊邪纳岐还没发动！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房中还有另一个人。
宇智波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明明两三步的距离，他却瞬身到明奈面前。不等明奈反应过来，就已经拨开了她的头发，凝视着她的眼睛。
然后，他握住明奈双肩的手，不自觉收紧了。
长久的寂静后，宇智波斑低声道，“你该猜到，我用了伊邪纳岐，就算死了，也有办法活过来。”
明奈细细端详他的面庞，俊美的容颜一如往昔，神情也是那样的熟悉。
那个带着九尾袭击木叶，陌生到她完全认不出来的宇智波斑，似乎已经消失了，站在她面前的，还是那个对她无比温柔、溺爱和放纵的大哥。
“我猜到了。”曾经的隔阂与伤害，仿佛在这一刻不复存在，明奈迎着自己兄长复杂的目光，对他微笑，“大哥一向能够正视柱间的实力，自然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你肯定会用‘转写封印’，将伊邪纳岐记录在一只眼睛里。如果你不幸死去，一定时间后，伊邪纳岐就会发动，改变你‘死亡’的命运。”
宇智波斑没有再问下去。
为什么能够活下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重伤濒死的他还能站起……这些都不重要了。
以他的瞳力，自然能看出，妹妹的生命力所剩无几。
他明明发过誓，要好好保护弟弟和妹妹，结果，泉奈为他而死，只给他留下特殊的瞳力，明奈又为了他……
“这个世界，是地狱。”
听见妹妹这样说，宇智波斑不由望向她，就看见明奈的神色有些悲哀：“大哥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能明白，现在却有些理解了呢！所以，等我死后，把我火化了吧！千万不要给我立墓碑，只要把我的骨灰全部洒向大海就好！”
宇智波斑心中痛苦更深，深到一丝半点逸散出来的情绪都让明奈快要窒息了。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低低应道：“好。”
明奈轻轻笑了笑，轻轻握住了宇智波斑的手：“那么，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说罢，温暖的查克拉就从她的手掌，慢慢汇入宇智波斑的掌心，再通过血液，流经心脏，汇集到眼部，化作纯粹的瞳力。
这么危险的举动，宇智波斑却没有挣脱。
或许，他心底早就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他的妹妹永远不会伤害他，但……看见明奈的右眼渐渐变得黯淡，宇智波斑下意识地挣脱明奈的手，紧紧搂住妹妹：“明奈，不要把你的瞳力传输给我了，你的眼睛——”
“因为，我再也不想看见大哥了。”
短短一句话，却让宇智波斑的心坠入冰窟，就看见妹妹的神色既悲伤，又惆怅：“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哪点做得不好，你和泉奈先后离去，什么都不给我留下。”
“走掉的人那么潇洒，怎么会知道被丢下的人有多么痛苦？”
说到这里，她轻轻一笑，竟有几分高兴：“好在这一次，我总算可以将你抛下，走在你前面了。”
宇智波斑下意识地望向一旁的“素音冰弦”，明奈见状，轻叹道：“那不是泉奈送的，我很早就知道了。”
霎时间，宇智波斑的脑海中，回响起当时的场景，立刻了悟：“柱间……他确实做得比我好……”
“是啊！可谁让你才是我大哥呢！虽然内心深深恨着你，我还是没办法坐视大哥失去一只眼睛。虽然我没办法改变‘命运’，伊邪纳岐注定会发动，但我可以延缓它发动的时间，至少二十年。”
明奈重新握住了宇智波斑的手，缓慢却又坚定地把残余的瞳力全部传输给了宇智波斑：“就像大哥伤得实在太重，我没办法彻底治愈你，但至少能让你正常行走一样。”
伴随着最后一丝瞳力的离去，光明彻底从她的事情消失。
好冷……
这一次，她是真的要死了。
回想起自己的一生，还真是失败啊！
嫡亲的两位兄长义无反顾，抛下她离去，留给她无尽的痛苦；深深爱着一个人，却永远无法得到回应，违背道德的感情注定不会幸福；信赖着的朋友，关键时候却给了她重重一击，摧毁了她对一切的信赖；尽心尽力想要为大家做点什么，却不被理解，死后还要被流言蜚语所辱……
是谁，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好温暖啊！
你想要我留下么？可惜，我真的太累了！
“……我已经毁掉了……自己留下的一切……”黑暗之中，她只能凭着本能感觉，轻轻靠着宇智波斑，“……就剩……我自己了……”
“……我……什么都……都不想留下……你千万……千万要记得……把我的琴……和我一起……”
明明不想要的，想让它在火海中，与照片一同化为灰烬，可终究舍不得。
那就这样吧！
将我的琴，与我一起火化。
这辈子，除了我的情以外，我什么都不带走，也什么都不留下。
温热的泪水，一滴一滴，打在她的身上。
“……大……哥？”
你为我……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高兴，但更多的……
“……我真的……真的……好恨……你……”
黑暗，一片黑暗。
这就是亡者的世界吗？
等等！
明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摸上自己的眼睛——失去光明的黑暗与“看到的黑暗”，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难道因为她死了，所以眼睛又能看得清了？
正当明奈疑惑之际，前面却出现一丝亮光，离她越来越近。她想要躲，却来不及，只能任由光团将她吞没。
下一刻，她就发现，周围的环境摇身一变。
不，应该说，自己的状态变了。
该怎么形容呢？好像脱离了“人”的桎梏，以一种奇妙的角度去审视世界，明明站在离大地几千几万米的高空上，对于地上的万事万物，却看得那样清晰。
大到山川河岳，小到一粒沙尘，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奇怪，她这是……
明奈还没来得及琢磨，就看见天空出现一个巨大的黑点，一个婀娜的身影就这样直挺挺地落了下来，下坠的途中，她身上绽放出极为璀璨的银色光芒，整个人也慢慢发生变化，原本的休闲装竟然变为紫色的长裙！
柳月姬！
哪怕只见过一次，明奈却不会没有忘记对方，她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碰了一个空。这才发现，自己与对方的时间不对等。
正当明奈这样想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再次改变！
十尾的咆哮，震彻整个天地，两个穿着白色衣服，上头画着九点勾玉和旋涡形状的男子正与这可怖的巨兽苦战，生生分开了十尾的躯体和查克拉，下一刻：
“地爆天星！”
【不要，我不要被封印，不要——】
天空，霍地开了一道口子。
十尾的身躯化作月亮，被地爆天星封印，打到天上去的同时。没人发现，柳月姬的灵魂已经通过那道口子，快速离开了这个世界。
明奈见状，微微皱眉。
事情好像不大对啊！
柳月姬脱出封印，明奈当然是高兴的，但看这架势，完全是她极度紧张绝望之下，自己打开了空间通道吧？
那么，按照这个道理，柳月姬之所以能来到这个世界，也是因为她自己想来？但从柳月姬的日记上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
柳月姬……不像那种心机深沉，能瞒过明奈的人……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首先想想，自己与柳月姬有什么共同点——来自同一个世界，拥有特殊力量？
如果说自己的力量是“时间”，柳月姬的力量是什么？空间？
或许，正因为柳月姬先到，打开了一条空间通道，自己才能过来？至于为什么会相隔千年之久，为何柳月姬能保持记忆，自己却不能，那就不知道了。
明奈虽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却有六成把握，当然，如果能找到柳月姬，问问“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明奈一愣。
找到柳月姬？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如果……如果能以这种形态，继续留在这个世界……或许……
一股极其之大的斥力，忽然猛地将她往外推。
这是——
明奈咬紧牙关，拼命抵抗，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她不知道这个念头为何升起，却知道这就是真相——这个世界在排斥她！
是了！这个世界一直在排斥她！
“命运”，或者说某种不可名状的“最高意志”，冥冥之中，一直想要置她于死地。但她偏偏那么幸运，出生在宇智波家，或者说，留在宇智波斑身旁。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就像天上的太阳与月亮，他们是命中注定的“天选之子”，承载了一个时代的命运。正因为她始终在他们身边，才没有被“命运”毁灭，只要他们一离开，她就会身处险境。
她的力量越强，“命运”也就越迫不及待！
第一次，宇智波族地被人偷袭，幸好宇智波斑及时回援：第二次，她差点被雷之国的人杀死，若不是遇到了千手柱间……
原来，她一直在被他们保护，哪怕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想见你们！哪怕是最后一面！
大哥……柱间……
田之国。
曾经热闹的庄园，如今一片冷清。
深夜的寂静，只会让人的脚步声更加清晰。
“大哥，你果然在这里。”
千手柱间头也没回，淡淡道：“扉间，有什么事？”
“土之国已经连续发来三份外交抗议，根据木叶警务部队收到的情报，他们已经派人前往风之国、雷之国和水之国。你执意要发动战争的结果，就是我们可能要同时面对来自四个国家的敌人。”
“那又怎样？”
“如果明奈还活着，或者宇智波斑还留在木叶，我不反对这场战争。”千手扉间的话语永远那样冷静，“随便他们中的哪个，与你联手都战无不胜。但现在只有你一个，木叶经不起四面受敌。”
千手柱间是“神”，宇智波斑也是，明奈光凭召唤出来的朱鸟，也可以步入这一阶层。
神是不能用“人海战术”“精英战术”打败的，他可以在万军之中来去自如，也能面对众多顶尖强者面不改色。与他为敌，注定死路一条。
但其他人不是。
倘若宇智波斑或者宇智波明奈任何一个活着，千手扉间都不会反对开战，因为战争的消耗虽然大，木叶好歹是有胜算的，但现在……
“土之国毁掉了明奈和斑的坟，我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千手柱间的声音非常低沉，表情异常可怕，“如果四大国执意要同时对木叶开战，那我就辞去火影的位置，单独找各国的主事者‘谈谈’。”
放眼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战胜他，如果他真不当火影，化身刺客，必将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刺客。
千手扉间沉默半晌，才说：“好，我们不提战争的事情，来谈谈村子的内务——最近的村子，已经是人人自危。”
“日向天阳才说一句明奈罪有应得，就被大哥你用查克拉恫吓，三天起不来；志村千藏想要争夺火影顾问的职务，却被你罚去停职反省。”
“这还只是木叶高层，其他人更不用提，短短几天。就有二十六个不能出任务的，还有五个人被扔进了监狱。”
说到最后，千手扉间的神情已经严肃到极点：“大哥，你对这些人的处罚，未免太重了吧？”
“是么？”千手柱间丝毫没有动容，语气异常森冷，“我倒觉得，还是太轻了。”
“大哥！明奈已经死了！”
千手柱间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知道大哥已经心如铁石，听不进自己任何劝告，千手扉间叹了一声，才说：“你好好想想吧！”
千手扉间走后，庄园又恢复了寂静。
“柱间。”
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千手柱间如遭雷击，几乎不敢转身，明奈却缓缓走到他身前，伸出手，朝他眼睛晃了晃：“不认识我了？”
“……你……”
“怎么说呢？”明奈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我本以为，死后就可以去极乐净土见泉奈啦！结果发现，我好像没办法去那里。”
她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也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再听见她这样说，千手柱间脸色大变：“那你要一直在世间飘荡？”
“不要说得我好像孤魂野鬼啊！太丢人了！”明奈抗议道，看见千手柱间的神情，才发现自己不该开这样的玩笑，不由收敛了笑意，认真道，“我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我该走了！”
千手柱间急急地问：“你要去哪里？”
明奈叹道：“我也不知道。”
“你——”
没等他说什么，明奈就走上前，轻轻拥住了他：“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谢谢你，柱间。”
说罢，她望着千手柱间，眼中已经有了泪光：“你不能做‘宇智波真’，也不该做‘宇智波真’。你是光芒万丈，受人敬仰，改变整个世界的英雄，你是千手柱间，而我，只是个打乱你生命的过客。”
“……明奈……”
明奈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柱间的话：“那些事情，全都是我做的——我醒来之后，误会了你，一气之下，毁掉了自己的一切，只想着人生太过失败，不要留下太过痕迹。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太傻了，居然毁掉了唯一的一张相片。”
想到这里，明奈叹了一声，无法相信自己都做了怎样的蠢事。
她不光毁掉了相片，还把木遁傀儡放回了独立空间，又把银心铃给封印了起来，只有万花筒写轮眼的瞳力才能看到封印，将之打开。
更何况，银心铃也不知道被她扔哪里去了。
就算是宇智波一族，万花筒写轮眼也是极为罕见的。明奈可不希望为了银心铃，宇智波和木叶高层再起干戈，索性瞒下这件事。
反正，柳月姬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也不需要救她了，对吧？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这个世界对她的排斥已经大到她快无法抵抗——或许，为了碰触到柱间，强行让灵魂实体化，也加快了这一步骤吧？
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走了，明奈踮起脚，捧着千手柱间的脸，微笑着说：“我得走了，但我一点都不感到悲伤。哪怕是离开，我也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爱一起走的。”
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唇边。
“柱间，请不要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轻柔的话语，伴随着她的身影，化作温煦的光，消失在寂静的夜里。唯有她的笑容，那样真实而清晰，“你可以假装，我们明天还能再见面！”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