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宿易【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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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安，宿雪。”他与我打招呼，和寻常见到我没区别。我调整好表情缓缓睁开眼，直视着他道：“真没想到会是你，宿易。”他的蓝袍角染了血，寻常他执行任务时滴血不沾身，现在沾了血是杀了多少人。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生得很好看冰蓝色的眸子反射着月华，笑得很温柔，如果没有那袍角的鲜红，一定是一副唯美的画卷。
“为什么这样？”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算他已经知道自己方寸大乱了也不能表现出来。
“我以为你会问我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将长剑插入剑鞘中，“看起来你对我是相当的有感情呢。”我下意识的想要刷别扭否认，却也能忍住告诫自己不可以。
“既然知道我对你有感情，你还背叛我？”我反问。
“这根本不算是背叛吧，”宿易把玩
这已经沾了血的剑穗，“我从来都不在你这一边。”
我气急反笑了起来，道：“既然如此你早该在我小时候把我弄死才对，不该留我这个祸患。”
“我从没想过杀了你，”宿易微微停顿垂下眸子来，“所以你不必担心。”
“你都要把剑架到我脖子上了，”我冷哼一声，捏紧了剑柄，“难道我会知道你把我脑袋看下来才戒备？”
“你明知道我不会的。”
“那你来这儿是想干什么？”我没给他回答的机会，“杀了那个孩子或是用他要挟族长不是么？”
“现在不动手是还顾念着私情么？”我又眯起了眼，神色平谈，“你觉我会让你进去杀我弟弟”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的嘲讽。
宿易轻笑一声道：“你的嘴还是那么毒，我当是自愧不如，所以……”他抽出了长剑，望向了我，“让我试试你最近功夫长进了没有。”他几手瞬间从眼前消失，我迅速抽出长剑向左边横扫而去。“锵——”一声脆响，精铁碰撞的声音响起。
我手微麻，立即从原地闪开换只手握剑后立即又换回来。宿易的剑插在我刚才站的地方。他握住剑柄缓缓抽起，鬓角垂下半掩他的容颜，只听得到他的话语：“不错，变快了，没荒废功夫。”我十分看不惯他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模样，挽了个剑花直向他要害刺去。他抬剑挑开我的剑尖，向后退了一步刺向我的喉咙。我侧头避让立即收回挑离的剑，剑锋擦过我的脖颈却没留下一丝痕迹。
又是“锵锵”几声武器击打的声音，我向后一扬极速退去，与他相隔一段距离。松了松有些发麻的手，望着面色平淡不慌不忙的人。
“我突然有些好奇了。”我问道，“你是从何时开始谋划的。”
“不是我谋划，是我父亲谋划。”宿易毫不在乎的回答我，“他一直很不满宿家要听命于眼宗宗宫，世代相传，所以想改变。”
“但是——”他可以的停顿似乎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宿家的门第就是眼宗宗宫给的，他即想要地位，又想要自由——简直痴心妄想。”
“你知道的还蛮透彻。”我又捏紧了剑，“那你还跟着他胡闹？”
“宿雪……他是我父亲。”他带着几分无奈，“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回不了头了。”我微微沉默半晌，韵纹浮现：“对啊，已经，回不了头了。”
其实一直下不去手的是我。我笑了起来，我应当知道他从不和我一起练功的原因才是。
你该痴心妄想够了吧。我对我自己说到。你总以为你在别人眼里很重要。我歪了歪头，眉心涌上含意，韵纹愈发清晰。
我从不认为我比别人弱小，从小被培养着弱肉强食的意识，没有能力终究会被淘汰。我微微抬起右手，一股寒流涌来，吹得袍角飘飞。明明我穿着厚棉衣还套着袍子，却依旧很冷。
“要动真格的么？”宿易似乎对此很好奇，“我还从没和你打过呢。”
“明明我那么了解你，可又一点也不了解你。”
“我也是呢。”
他的眼角韵纹渐渐清晰，我几乎可以看见他指尖漂浮着的水。那是他的韵力，和我的冰雪不一样，他的是水。右手一挥，空中凝结出冰凌向他飞去，我跟在冰凌后。他抬手升起一片水幕，冰凌穿透其中被融化，我举剑扫破水幕，“锵”一声，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双眸对视。一时两剑发出滋滋的声响，昭示着主人们力量的对决。这对我很不利，我没有他力气大。于是抽身向后剑身向前一推发出刺耳的声响，右手捏诀在手上凝了一层冰霜，向前微曲一拳向他胸口袭去。他顺手握住我的手腕，接力空翻越到我身后向我刺来。
我抬手筑起一片冰墙，立即转过身去跳出冰墙的保护圈，冰墙在我跳离的片刻被水刃四分五裂，他正举剑向我刺来，我挑开他的剑手心凝出冰凌刺去，却被他躲开刺破了他的衣袍，而我手臂上却猛遭一击，一阵剧痛，鲜红一片。大约是被水刃划开了不小的伤口。我想着，注意力却丝毫不敢离开他。
我凝结了伤口，虽然看着鲜红好歹不会感觉痛。忽然踩着地面有些软了，我立即跺了跺脚地下蒙上冰层。我从冰层上轻轻跃起，直扑他而去。他闪身躲开，我的剑插入土层中，他立即迎面袭来，我猛然蹙眉，那剑生生在我面前停下。我拔剑起身，看着被冰凌刺穿腹部的宿易。血顺着凹凸不平的冰面滑落，落到地上，渗进土壤里。
我让冰凌融化，他剑插入地里支撑着自己。我们俩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良久，我听他道：“宿雪，杀了我吧。”
我微微一愣，道：“没准我向父亲大人求情……”
“你又在骗你自己了。”他的嘴角溢出血来，“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沉默了，盯着他无话。
他就算是这样了却依然笑着：“我早就知道我会有这样的结局了。”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么？”
“记得。”
“那没没必要为了我这个叛徒和族长离了心，毕竟你还要继承家族。”我又沉默了。
我忽然仰起头，望向天空。就算是入了寒冬月亮也还挂在天空，散发着洁白的光辉。
“今晚月光真好。”
“恩，难得眼宗的冬天没有下雪的
晚上。”
“这么死了，好像也不错。”他也注意到了月光，但却没有了气力。
寒风刮过，吹乱了我的发丝，蒙住了我的双眼。我举剑刺去。剑刺入□□的声音，有什么溅到了我的脸上，手上。又有什么从剑身滑下，落入我的手心又滑到浅金色的剑穗上，被吸食干净。
我扔下剑，转身向我的阁楼走去，没有回过头看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宿易【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