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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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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席卷了天空,红日的光从厚重的云堆叠的缝隙间渗出来。
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千里之外是在绝对武力压制下卑微的百姓与同样卑微的高傲修士。
骄傲的修士低下头,挽住百姓易碎的手,他们在此时才同仇敌忾,望着站在侧光下的瘦削的身
影。
穿着黑衣的年轻男子站得很随意,但也有可能是应为他无法维持端正的站姿,脸色看起来很
差。由于天地间的昏暗,男子苍白的皮肤透着蓝幽幽的颜色,本来明如秋水的长剑映着灰糜的云
团和灰白的大地,毫无生气,看起来很糟糕,很绝望。
天塌下来时,人们总是热烈的希望个儿高的人能顶着。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男子笑如熙光,黑眼圈严重,他笑出声来,低低地自言自语,“这
谁说的来着?”
低沉,寂静。
猛然,前方不远处血雾围绕着的人发出痛苦的低吼,与此同时,一缕缕白烟从血雾间冒出来,
散发出灼烧皮肉的气味。
男子吃力地握紧手中的剑柄,抬起手腕。
“用你自己的命来拯救整个世界,你愿意不愿意?”
“......”
血雾翻涌,终于,以狂浪之势向男子席卷而去!所到之地,皆被腐蚀,地面被侵蚀的面目全
非,变成漆黑的岩石颗粒,“滋滋”的响着,冒着白烟。
男人举起剑,一剑劈散翻滚到眼前的血雾,腹部的伤口又流出血来,但他穿衣服松松垮垮的,
加上穿的是黑衣,所以不太明显,但血液顺着皮肤流到了他的下半身,有些难受。
他显然是强弩之末,但敌人战意已然凛然。
个子高的人也许是顶不住天的,人们开始悲恸,开始痛哭,开始咒骂。
他对着在血雾的遮掩下隐去行踪的敌人举起剑。
“元洲有一场战斗。这场战斗,你为了准备这场战斗,杀了几千万人祭血阵...好吧事实上,
你为了成为至强者,飞升到别的位面什么的花了几万年...为了那些,你也将杀更多的人...”
男人笑了笑,隐去了眼中痛苦与不甘,“那,我觉得,你肯定不会想知道当救世主什么感觉
了?”
他背后的空间波动,他感应到了,但他只是没有力气灵敏地转身,飞快地给敌人一剑了。
一只被腐蚀的血肉模糊,白骨焦黑的手碰到了他背后的衣布,在他的轻笑中,穿破了他的皮
肉,也许擦到了他的骨骼,抓住了他跳动的心脏...
敌人的眼中燃起熊熊的火光,嘴角颤抖着,狰狞地笑了。
...“不不不!你知道,我或许,可能不那么好杀死。”他偏着头,看着敌人如释重负的笑凝
在嘴角。
铭文浮现在他身体的皮肤表面,缓缓的动起来。敌人想抽出手,但已经晚了。他的心脏长出藤
蔓,穿进敌人的手掌,缠绕了敌人的经脉,在瞬间控制了敌人的整个身体。那男的歪嘴笑了笑。
铭文亮起,几乎没有声响,男子与敌人消失了,一捧灰都没有留下。血雾还未完全消散,几秒
后,巨大的波动呈放射状轰动了整个大陆。没有哪里严重,哪里轻,每一个人都被震得喉咙腥
甜。
几千年前,元洲有一场战斗,参与者是法神唐边与血神高讼.那场战斗是法神为了阻止千古恶
人高讼毁灭大陆而主动挑起的双神之战,在那之前已经千千万万年没有诞生过灵神强者的圣元大
陆,因为这场战斗而面目全非。
又因为人们的生存与生产能力,千年之后,圣元大陆重新恢复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人类世界
重新振兴繁荣,人们重复着战前的生活,王权该争斗就争斗,弱者该受欺就受欺,天才该夺目就
夺目。修士重新扬起高傲的头颅,普通人血液里重新流动起了奴性。
圣元大陆最强大的国家,也是法神的诞生地---伽林帝国。位于大陆的最北端,即使是在国家
版图中颇为靠南的首都元洲也常年积雪,夏日短暂。
在元洲的城市中心,竖着一座铜像,几十米高,是一个男人。站姿端正,面带微笑,仪态翩
翩,背着一把长剑。前面有一块不大的岩石,上面插着一把长剑,反射着隐隐的光,与男人背着
的剑一模一样。
石上刻着:法神,唐边。
铜像周围有士兵巡逻,都是高级修士---这是为了保护那把价值连城的剑。
“蠢猪,没有灵力还想来偷我们的东西?!”一个还算年轻的男人一脚踹倒一个衣衫破烂的小
男孩,小男孩盯着地上未化的积雪,抱着自己的肚子,感受五脏六腑翻涌的剧烈疼痛,眉头紧
皱,迫使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
那个男人还想再踹他一脚,小男孩转过头,翻动冻僵的嘴唇:“不是我,我没,我不会偷东西
的!”
男人依然杀气满脸,“你觉得我会信?”
男孩一口唾沫吐在白莹莹的雪上,绝望而无奈地低声说 “操。。。”
随着男孩脏话的吐出,一旁爆出一阵大笑。男人惊讶地回头,身后不知何时站了几个身穿华服
的少年少女。
一个少年走上前,面含笑意,姿态优雅,做工精致的冬靴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
走到男人面前,少年微微欠身,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在下秦家秦江,家中狗跑出来,误了
阁下的生意,甚是惭愧,如此钱财,略表歉意,望阁下不要介怀。”后方原本就娇笑连连的少女
们听了秦江的话更加笑的花枝乱颤,出言嘲笑,“秦江你还装什么酸流子,乱说一通,乱说一
通!”秦江依然笑着,耸了耸肩,阴鸷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面前比他高半个头的男人。
男人的眼珠转了转,回头看到依然卧在地上疼的起不来的男孩。
秦家。
男孩嘲讽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响。男人看出了他的嘴型--“赶紧滚。”
也许他还算年轻,但他不得不苍老。
男人眼中的愧疚与不安消失了,他转过身,朝秦江摆了摆手,想离开。秦江不知什么时候不笑
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将钱洒在男人面前的地上。
这些人就是这样,他们想玩你,怎么可能给你一丝丝潇洒与自我救赎的机会?
男孩目光越过男人伏在地上捡钱的屈辱身影,越过温文尔雅的富家少爷秦江嘴角的狞笑,越过
少年少女至少看起来的美好。远方,一座铜像,比许多楼都高。男孩无比清晰地看见铜像的眼
睛,上面有薄雪覆盖着。
男孩看着远方那个男人,嘴角有轻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