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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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毅一开始以为是别人设局让他下套，等听柳芷讲清楚了屋子大门为什么推不开的原理后，方才明白这一切只是个误会。自己之所以受冤，完全是阴差阳错，并无他人从中作梗。只是，方文轻却打算借着这个阴差阳错治自己的罪，好除掉自己这个眼中钉。
他当然不会让方文轻阴谋得逞了。
之所以制止柳芷，是因为接下来的事他完全应付得了。柳芷毕竟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一介弱女子，怎可事事让她打头阵，自己一个大男人反而躲在背后？
“那么，郭大人，你是不同意柳姑娘做那个什么试验浪费时间的了？”
和郭尚书交流结束后，方文轻故意拔高音量，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郭尚书点点头，张开了口，还未等他说出一个字，就听到宁毅冷笑了一声，“郭大人，那你是宁愿你的大儿子死是不明不白了？”
将郭尚书将要说出口的“是”字硬生生吞了回去，他看了看方文轻，又看了看宁毅，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宁毅道：“郭大人，我在你的手底下办事，我的为人如何，你会不清楚吗？我与令公子无冤无仇，怎会害他性命？你可不在中了他人的离间计才好。”
这话让郭尚书犹豫了，宁毅又道：“柳姑娘做个试验又不会花太长时间，等她做完试验，证明了我的清白，才好帮令公子寻出真凶，还令公子一个公道！不然，令公子在天有灵，也不会安乐的。”
宁毅知道郭尚书有时候脑子有点钝，转不过弯，所以跟他讲话要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行。
“那那那就按你说的办!”郭尚书太习惯听宁毅的话了，宁毅的话刚一说完，他六神无主下，自然而然就应下来了。
方文轻嘴角含笑，目光却带着几丝阴冷与惋惜。但郭尚书既已应承，他也无力回天了。
于是郭府的下人开始挑来干燥的银炭过来避寒居重新换上，柳芷留意到，其中一个下人正是四儿的父亲，此时的他愁眉不展，有点心神不宁，还因此被同伴骂了两句。
柳芷知道，他之所以这样，并不只是因为前些日子四儿的死，还因为这个叫轻欢的小厮即将需要面对的后果吧。
还记得第一次在梁府遇见四儿时，四儿被郭大公子调戏，那时她哀求着说了句：“四儿还要嫁人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她说要嫁的人应该就是这个叫轻欢的小厮了吧。
轻欢这个小厮额头上并没有属于家奴才有的标记，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家奴，而据柳芷所知，通常家奴和游奴之间很少有通婚的，因为一旦与家奴通婚，生下的小孩还是家奴。
如果轻欢真的是四儿要嫁的那个男人，那么他们俩个必定是真爱了，否则，没有游奴愿意接受自己的妻子是家奴的。
而也正因为如此，很容易猜出为什么郭大公子会死在这个避寒居。
四儿的死兴许和这个死去的郭大公子有关，轻欢这么做只是为了替心爱的女子报仇。
“柳姑娘，你刚才所说的那个大自然的原理是从哪里听来的？”
梁书成的声音将柳芷从思绪中拉回，她定了定神，见到梁书成满脸好奇地问她，便回道：“是我听书的时候听来的。”
“噗哧……”方文轻原来还挺担心柳芷所言非虚，听到她说只是听书的时候听来的，也不顾旁边的郭尚书刚死了儿子，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原来是听书听来的！
说书人的话，也能当得真么？当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方文轻不知道，他这一笑，让郭尚书的一张脸都冷下几度。
我儿子人才刚死，他居然笑得如此开怀，当真是可恶之极！
屋内的炭火很快就燃烧起来，将寒气驱逐出外，如果披着外衣进去的话，没过多久身上就会热得出汗。柳芷示意可以将炉火用水烧灭了，郭府的下人照做了。
烧灭火之后，屋内的人迅速走出来，关上大门。
“柳姑娘，但愿你听书的那个说书先生没跟你编故事，否则等会这门要是能打开，哼哼，本官一定会治你个扰乱官员办案之罪！”
在等待的时间里，方文轻忽然对柳芷说，话中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浓郁。
“哦。”
可惜柳芷并未在意，只轻轻地哦了一句，便又转身与梁书成交流了。
宁毅站在一边听着两人的交流，基本都是在说什么温度变化引成的气压变化之类的，他也不怎么听得懂。梁书成也和他一样，不是很能懂，于是不耻下问，柳芷很开心地知无不言。
看着两人交流得这么开心，宁毅不知怎地竟有些不高兴了。这个丫头，平时与自己交流，也没见她这么多话！真是恨不得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往别的男人身上看。
宁毅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人家郭尚书刚死了儿子，你在人家面前兴高采烈地大声讨论，太失礼了。”
“有吗？”柳芷中计，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向郭尚书处瞄了一眼，同时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宁毅满意了，此时一阵冷风吹过，柳芷忍不住缩着身子打了个寒颤，宁毅刚想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披上，瞥眼间见到人群中的蓝玉手上正捧着件白色羽毛缎斗篷，忙招手叫她过来，自己接过斗篷，亲手给柳芷披上。
柳芷乖乖地让他替自己将斗篷系上，兜帽罩上，双眼又不合时宜地开始眯起来了。
“怎么，又困了？”宁毅柔声问。
“嗯。”柳芷含糊的应着，打了个哈欠，还不都是因为他身上佩戴暖香玉的关系。
宁毅见她回应时那小身板已经有点左摇右晃了，叹了叹气，让她靠着自己的左肩站立。
再等等吧，等这事一了结，就立刻送她回府睡觉。
盯着水漏的下人来回说，时辰已经到了。
郭尚书便命人去推门。
“慢！”
方文轻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不用别人去，我自己来！我倒要看看，那个所谓的大自然原理，真的有这么神奇。”
他还真就不信这个邪！
郭尚书当然不好拂了他的意，示意下人退下。
方文轻举步向那台阶上走去，走到大门前站定，伸手去推门，门没动。
嗯，大概是门太重，他用的力气太轻。
调整好力道之后，方文轻又再次向那道门推去……
“啊！”
大喊一声，这次拼上了吃奶的劲，那门依然纹丝不动。他的力气推过去，像是撞到了厚厚的一堵墙般。
他阴着脸停下来，示意两个下人和他一起用力推……
“看来柳姑娘说的没错，门真的推不开呐。”
“好神奇哦。”
“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在见到方文轻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围观群众纷纷议论，同时将目光锁定在跪在盆景边的轻欢身上，他们现在已经开始相信柳芷所说的话了。
这时郭尚书已经从自家下人口中听说了柳芷方才分析过的话，再无怀疑，直奔轻欢而去，重重地甩给他一个耳光，那力道猛得将轻欢撂倒在地。
轻欢的半边脸瞬间红肿，嘴角沁出一丝血痕，但他此刻已无半分惧意，“没错，大少爷是我杀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不，不是他，是我，是我杀的！”
四儿的父亲商大忽然出现，挡在他面前，拦住郭尚书踏下的一脚，“老爷，都是我的错，大少爷是我杀的，你要罚就罚我吧。”
“好你个大胆的奴才，我儿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对他下毒手！”郭尚书厉声喝问。
“是小人一时糊涂，才……”
商大没说完，就被郭尚书一却踹开，“没问你这个狗奴才！”几步抢到轻欢的面前，提起他的衣领，目眦尽裂：“你说，你为什么要杀我儿！”
这些个贱奴才，就应该下地狱！合该一辈子做奴才的命！他好好的每个月发给他们工钱，赏饭给他们吃，他们呢，恩将仇报，居然将他的儿子给杀了！
怎能不令他恨！
他恨不能砍断他们的手足，将他们感受一下，因失血过多而死是怎样的滋味！
轻欢呵呵颠狂直笑，“那就得问你那个乖儿子，为什么要糟蹋我的四儿，害得她轻生自尽！我身为她的未婚夫，帮她报仇血恨，那是天经地义！”
呵呵，大人的儿子是人，他的四儿就不是人了吗？欠债还钱，血债血尝，是他们这些低阶层的人所认准的死理。如果谁敢挑战这个理，那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搭上自己的命。
也值了！
……
避寒居院中，轻欢愤怒的嚎叫声，商大苦苦的哀求声，以及郭尚书歇歇底里的打骂声，在众人唏嘘的目光中，混成一片……
柳芷低声道：“宁大哥，我们走吧。”
她已经不想听不想看了。
轻欢所作所为纵然有错，难道郭大公子的行为就正确了吗？因为郭大公子是主子，四儿是奴才，还是个最低等的任人玩弄的家奴，她受辱而亡，郭大公子却当没事人一样，继续每天花天酒地，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一个如花少女因为自己丢了性命。
这怎能不令四儿的爱人轻欢伤心怨愤？
轻欢计划杀死郭大公子，但杀了人之后要想全身而退，这完全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一定是四儿的父亲商大告诉他避寒居炉火熄灭后，屋子大门会有一段时间打不开。
商大并一定知道是什么原因致使屋子大门打不开，不过，他长期在各个屋子增添炭火，一定是无意间发现这种现象。于是两人利用这个现象，杀掉郭大公子为四儿报仇，并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如果今天不是被柳芷点出来，他们不一定被发现的。
回府的马车中，宁毅抱着柳芷。柳芷一直将脸埋在他的怀中，没过多久，宁毅便感觉到自己的衣襟处有濡湿之意，他捧住她的小脑袋，低得一看。
得，小丫头哭得两眼汪汪的。
“怎么了，怎么了？”宁毅拿衣袖替她擦眼泪。
“宁大哥，你说，你说……”柳芷抽抽噎噎的，“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错了？那两个下人应该活不了了吧？”
“可是如果你不这样做，我的麻烦也会很大。”宁毅劝她往这个方面想。
“你官那么大，就算进了监狱也不一定死。可人家两个是奴才，杀了人一定会死的。”柳芷很心大地给宁毅分析。
合着原来自己即使进了监狱，她也不一定关心。宁毅觉得自己的心冷了一度，一把将靠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推开，说出来的话不由也冷冰冰的，“你也知道，杀人偿命，自古的理。你犯不着为个杀人犯伤心。”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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