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释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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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芷如此言之凿凿，方文轻有心想驳斥，但眼见围观群众的那些怀疑的眼神，猛地一醒。
如若此时出口，将这个小女子痛骂一顿，自己倒是痛快了，只是不免让自己的声誉受损。倒让别人以为自己恼羞成怒，是因为这个臭丫头说中了自己的真病。
“咳……”毕竟在官场上混迹多年，这些气他还是能忍的，“那你就说说，这个小厮说了什么谎了。”
柳芷微微一笑，“多谢大人肯给小女子机会，不过，在我说出我的结论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跪在地上的这三个小厮。”
方文轻摆摆手，算是允了。他倒要看看，在没有任何证人证物的情况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证明宁毅是冤枉的？
柳芷胸有成竹地笑了笑，环视了众人一圈，视线地扫到宁毅的时候，给他一个“你放心”的安抚眼神。
“两位守门的大哥，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你们，请你们如实回答。”柳芷不惯受人跪拜，只是站立在跪地的两个小厮的身后。
“是，柳姑娘。”
两个小厮看不见她的表情，听到她的话，点了点头。
“据你们刚才所言，你们家大公子来这里时，已经醉得走不动道了。我想问你们，你们看见轻欢抚着你们大公子过来时，有没有上前去帮忙？”
那个郭衡长得跟只肥猪似的，轻欢虽然高大，但要抚着郭衡进去，也要花费不少力气吧。守院门的两个小厮见到自家的大少爷醉成这样，怎么样都得上前帮忙搀扶吧。
右边的小厮说：“有，我当时有帮忙，我是和轻欢一起扶着大公子进屋子的。”
“当时的屋子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比如说，屋子里很冷，没有炭火之类的。”
那小厮仔细地想了想，“我倒没觉得冷，啊……对了，屋子里的炭火炉已经燃好了，我一进去，就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那时他还奇怪这屋里的炭火怎么提前已经备好了，
“你有没有记错？”
“绝对没有，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今天天气实在冷得厉害，我进了屋子后，还私底下想如果能在屋子多待一段时间就好了。”
柳芷点点头，扭头看向跪在方轻文身下的轻欢，“轻欢大哥，他说的可是事实？”
轻欢犹豫了一下，轻轻颔首。
众人都不知她问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作什，有些急性子的早就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了。只是碍于别人都不说话，自己也不好发言。
柳芷问完轻欢后，接着问守门的两个小厮：“避寒居的窗户是什么时候被封上的？”
两个小厮还未答话，方文轻就神色不耐地说了：“当然是入冬时封上的了，不让外面的寒气跑进来，要不怎么叫避寒居，不就是为了点上炉火后，屋子的热气不要外散得那么快？一般这种屋子，开春的时候才会把封上的窗户打开！”
柳芷不理会方文轻，只问两个小厮：“方大人说的可对？”
等到两个小厮点头了，柳芷这才面向轻欢：“轻欢大哥，你可明白我问这些话的意思？”
方文轻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问的都是些什么事啊？鬼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轻欢说：“我不明白柳姑娘在说什么。”
方文轻道：“柳姑娘，你再不说重点，那就休怪本官没时间听你在这废话了。”
“大人别着急，我正要说呢。”柳芷不慌不忙，向轻欢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我刚才有幸进避寒居参观了一下，发现里面总共有五个青铜镏金的大薰笼，四个角落各摆一个，中间再摆一个，想必五个大薰笼都烧起炭火来，必定让屋内温暖如春。可是，我却发现了一件很奇怪很奇怪的事。”
她停在轻欢身后，微侧着脑袋看他：“这五个大薰笼里的炭火全部都只燃了一半，然后就熄灭了。那里面，似乎还有水迹。呵呵……到底是谁用水将炉火熄灭的呢？难道是大少爷嫌天气不够冷，自己想把自个儿冻坏，所以才用水熄灭炉火的吗？”
轻欢低垂着头颅，看样子很是镇定，只是收在膝前的那双微微发抖的手出卖了他。
柳芷忽然停下话头，目含悲悯地看着他。
方文轻道：“我知道柳姑娘的意思，你是怀疑真正的凶手是我脚下的这个仆人，只是，守院门的两个小厮不是已经证明，这个仆人离开避寒居时，郭大公子还活着吗？这个仆人在那之后就没再回来，他怎么能杀人呢？”
“不，可以的。”柳芷视线缓缓上移，和方文轻对视，“我未来的夫君很喜欢到说书楼听说，几乎每个月的十五都要到怀梦楼一趟，不知道方大人你喜不喜欢听说书？”
她忽然把话题一转，让方文轻愣了一下。
柳芷回头，对宁毅笑了笑：“不过大家今天应该没这个心情听说书，故事我就不必说了。”
“你这小女娃，总爱卖关子，谁耐烦听你讲故事，你快说，为什么这个仆人可以在离开避寒居之后，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将郭公子杀死？”方文轻见柳芷忽然和宁毅脉脉含情地对视秀恩爱，对这些年轻人的感情更是不耐。
“道理很简单，因为他不是在离开之后杀的，郭公子是在他离开之前，被他用不知名的钝器，割破了手腕动脉，之后因失血过多而死的。”
柳芷再次看向跪倒在地的轻欢，轻声问：“轻欢大哥，我说的可对？”
“这怎么可能？她是不是疯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
“刚才守院门的两个小厮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轻欢离开时，避寒居的门是被大少爷从里面拴上的啊，如果轻欢杀了大少爷，那个门又没在外面上锁，怎么可能打不开？”
围观群众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些议论落入了宁毅耳中，他看了看略带哀伤的柳芷一眼，却没有和那些人一样，认为她是在胡说八道。
柳芷这样讲，一定有她的道理。
他忽然间产生这样的想法。
“哼！”方文轻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冷哼一声，“柳姑娘，你说这个仆人是在离开避寒居之前杀了郭大公子，那么又该如何解释，他离开之后，避寒居的大门是从里面拴上的事实？难道是郭大公子的鬼魂不忍心他的爹娘见到他的尸体，故意地把门给拴上的吗？”
他用上鬼魂之说，明显是在奚落柳芷说的是无稽之谈了。
柳芷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叹了叹气：“因为杀手，利用了大自然的原理啊！”
大自然的原理？什么狗屁大自然的原理！
方文轻瞪大眼睛，“柳姑娘，你还是一次性说完的好。”
“唉……”柳芷叹息一声，“凶手趁着郭大公子喝得烂醉，人事不知时，用不知名的钝器将郭大公子的手动脉划破。这个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在这之后，凶手将事前准备好的水倒入屋内的六个薰笼中，熄灭了薰笼中的炭火。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凶手离开了屋子，关上大门。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屋内会有多余的两个空水桶。”
“由于屋内的炭水熄灭，原本温暖的房间温度急速下降，空气收缩，这样一来，屋内会产生一种由外向里的力，关上的门也会被很强的力向内拉，让人产生了门被人从里面上锁的错觉。而正是这个错觉，让你们误以为屋子里的郭公子还活着。”
凶手，也是利用这个错觉，制造了不在场证明。
柳芷一说完凶手作案的经过，现场一片沉寂。大家面面相觑，都流露出不相信的神情。也难怪，柳芷所说的这种理论太超前了，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范围。
“荒唐，简直是荒唐！”方文轻认定了柳芷所说的话是一派胡言。
“方大人不相信的话，小女子可以做一次试验给你看看。”
方文轻沉吟不语，若答应她，万一她所说的是真的，那么不就没了摆弄宁毅的机会？若不答应她，众目睽睽之下，拒绝的话一旦说出口，恐怕这些人中大多数都会有意见吧。
他所料不错，他还未想出对策时，梁书成又站了出来说：“方大人，不如就让柳芷试验一次，看看事实是否如她所言。这样，也不致冤枉了好人。”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梁书成倒是对柳芷的解释很感兴趣。如果能亲眼见一眼试验过程，那就更好了。
“嗯……”方文轻不由头疼，嗯嗯啊啊的在拖延时间想计策，忽见送郭夫人回去休息的郭尚书又转回来了，忙拉他过来。将柳芷方才所言复述给他听。
“郭尚书，你听听，这个世上哪有这种道理？熄灭个火炉就能让门推不开？简直是胡说八道。这臭丫头这么说，肯定是出来捣乱的，咱们两个好歹是朝庭命官，怎可受这种草民的戏弄？哼哼，万万不可答应了她。我已经查探清楚，宁毅就是杀死你儿子的凶手，这是绝对不会错的！”
郭尚书本来就是个没有主见的人，这时听方文轻那么一说，当然是唯唯诺诺了。
方文轻见如此轻松说服了这个郭尚书，心中一喜，嘿，这尚书果真是个草包，这可帮了我大忙了。
如果是郭尚书不同意柳芷的试验，那么其他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柳芷见方文轻将郭尚书拉到一边，不知跟他说了什么，郭尚书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如捣蒜，便知大事不妙了。
这些人可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又要闹什么妖蛾子？
她刚想出言打断方文轻与郭尚书的谈话，顺便提醒一下郭尚书，却被宁毅伸手按住了肩膀，她回过头，宁毅对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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