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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桂树的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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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月桂树的爱情
在古希腊神话传说中,有一则凄美的爱情故事。美丽的女子达芙妮因为受到了丘比特的厌恶之箭,誓死不接受阿波罗狂热的爱,最后为了保持自己的贞洁让自己的父亲河神将自己变成一株月桂树。
至此,达芙妮成了太阳神的遗爱,于是,凄清的爱情成为最耀眼太阳上面的黑子,成为他致命的弱点。
温言关上这本被翻阅了几十遍的书,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太阳黑子呵……
“帕特农神庙是雅典娜和她的城市的主要纪念碑,神庙的东边山墙的雕塑描绘了雅典娜的诞生,
西边描绘的则是雅典娜战胜波塞冬,获取阿提卡。
帕特农神庙中立着雅典娜的巨大雕像,它是Phidias的杰作,是历代最伟大的雕塑作品之
一……”
解说台前,夏清穿着黑色典雅的礼服,头发盘起。画着淡妆的脸更显清丽,她嘴角上翘,保持着最温柔的笑意,眼光柔和,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语音清晰,语调温柔舒缓,讲解着西方文学的源头,希腊的故事。
周围的人均是侧耳细听,随着夏清的描述,仿佛走进了神圣的帕特农神庙,在大理石铺就的长廊上沉思。
温言与顾煜杰站在人群之外,却也是最能将整个会场看得最清楚的地方,两人都着黑色西装,长身玉立,但气场各异。一个如夏天,充满阳光的味道。另一个,却是冬天的寒,拒人千里之外。
顾煜杰一会儿看温言,一会儿夏清,看着大哥眼珠子自从盯到夏清之后就再也没有转过,那眼神只专注,那神情之温柔,不由得在心里面感叹,一入情门深似海呀!自己威严无比,冷酷非凡的大哥,也得拜倒在石榴裙下了。不过,他有点担心,夏清一看就一单纯的雪莲,怕是没有石榴裙呀!
“温少,您来了。”
馆长本来是来看夏清的,这毕竟是夏清第一次一个人主持这么大的会场,他虽然很放心夏清,但是还是免不了担忧,更何况,夏清前一天还脸色苍白的在医院的病床上。
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她都觉得胆战心惊。那天他本来想要给夏清说让她主持这次希腊巡回展的事情,无奈电话打不通,只好顺着地址到了夏清的家,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回应,本以为是夏清不在,谁知走的时候,夏云回来了,这才知道,夏清晕倒在家中。
原因很简单,营养不良加上寒气侵体。本来想要换一个人来做这件事情,但是,大boss开口了,这件事情只能交给夏清。他这个馆长自是知道夏清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心疼夏清。现在温言开口,也只能找原计划,谁让这是温家的产业呢?
此时,讲解结束,人群散去,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看展览。
夏清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无奈还有几个小伙子缠着夏清讨论希腊哲学的变迁,可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红颜之间也。夏清虽是疲惫,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强打着精神讲解,一张脸在白色炽光灯下全无血色,倦容憔悴。
温言眼色在灯光的照射下略微一闪,脸色黑沉,
“让夏清来见我。”语气冷冽,不含半分柔情。
馆长愣了两秒,回头皆是了然。连忙走了过去,将夏清从男孩儿们中解救出来,请到了一边,低头跟夏清说着什么,夏清听着听着便抬起头来看了一下温言的方向,与他凌冽的眼神相撞,却没有丝毫怯懦,换上满脸的笑意,款款而来。
顾煜杰虽说自称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各色美女都是品鉴过,夏清却是算不得美女,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只是比其他人来的温柔休憩。瘦瘦弱弱的,身材也不好。然而此刻,看见夏清脸上露着自信典雅的笑容,浑身散发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气场,缓步徐来,好似中世纪画卷中走来的仙尘女子,不染一分世俗,不见一点娇弱造作。
猛地,他好像懂了大哥的选择。
爱上一个人,不在于她会过期的美貌,不在于她会变形的身材,也不在于她会贬值的金钱,只在于,你的眼中只有我一人,在容不下他人。
而夏清,顾煜杰只接触过一两次,而且都是在她昏迷的情况下,但他就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如果
夏清爱上了自己大哥一分,便再容不下其他的人,因为她太过单纯,太过感性,太过柔软,如同
所用学希腊哲学的一样,对自己爱上的东西,有一种无法割舍的执念。
夏清听馆长说有人好像对自己的解说有异议,只是一笑,本来艺术就没有一个固定的答案,没有一种特定的解释,只是某说法在这个时代最流行,便成为了主流,其他的便就显得有些苍白匮乏没有说服力。
她一抬头,看见的站在镁光灯下的那个男人,白炽的灯光打在男子的脸上,五官清晰立体,英气逼人,薄凉的唇紧紧抿着,那双眼……夏清一滞,心脏被莫名的击中,有什么刺进了眼中,熠熠生辉,动弹不得。
但是,平日所学的哲学大道,使得夏清很快将这种奇怪的感觉归结到哲学意义上对事物审美的追求,对伦理情感的感知上来,人总是会对赏心悦目的东西感到心情愉悦,对人也是如此,这样一加转化,心下也就淡定自然了许多。
顾煜杰早就识趣的离开现场,但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错过大哥这样特别的日子,于是就象征性的站到旁边的一幅画面前,貌似在看画,实际上耳朵可正对着这边。
夏清站定在温言面前,90厘米,私人距离,是朋友之间交流的常用距离。
“温先生,馆长说您有问题想要问我,不知道有什么我可以帮的上忙的?”夏清一副很热心的样子,温言却双眼冷清一瞬不转的盯着她,抿着唇不说话。
不知是展览馆暖气开的太足,还是镁光灯的光热打在脸上,不一会儿,夏清的双颊就微微变红,
表情逐渐有些不自然。温言的目光太过强硬,夏清实在不是对手,她偏了下头,对着旁边的一幅画,亦是沉默不语。
“夏清。”
温言看着面前的人儿,良久,才叹息般的叫了她一声。
仿佛来自遥远的云端,又好似情人间最亲昵的呼唤。
听到这两个字,夏清却是反常的心底一颤,痒痒的,好像有什么要破壳而出。那双火热的让她无法直视的双眼,如此熟悉,那个声音,那两个字,好像是在耳边萦绕了千百遍……
她猛地回头,却没有料到锃亮的灯光打的她眼睛一花,下意识的一躲,脚下没站稳,看着就要往一边倒去。一只温热的手边扶在夏清纤细的手臂上,夏清站稳后,立刻向后一退,避开了那双带着温度的手,低垂的头,浓烈的戒备意识,明显抗拒的态度,这样的夏清,似乎想要用尽全力将温言拒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温言的体温,迅速退后一两步。
1.2米,明显的社交距离,在谈论公事的时候的适用距离,也是对没有太多交往的人的距离。
30厘米,疏离,隔阂。
夏清抬头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婉形象,嘴角上弯,很淑女的道了谢。即使依旧淡定自如,眼中却没有了之前在台上的放松与自在。温言没有说半个字,垂眼,一双绞在一起的白皙双手,紧张恐惧的表现。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心强烈的情绪按捺下去,他不想自己出现的太突然,他不想惊吓到她,等到体中的火气烟消云散,才抬头看向夏清,目光却依旧耀眼。只一瞬间,夏清好不容易建筑好的防御工程便塌陷了一半,没有做好准备,猝不及防的接触到了这般炽烈的眼神,慌乱的垂下眼帘,双手绞的愈加发白。
一旁的顾煜杰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以及掺杂在其中的醋味,在他的心目中,温言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像是不可战胜的神话!
当初因为不想接手担任国家要职的温父的工作,被父亲分文不给的赶出温宅。那时温言还年轻,却有着在商界上面与众不同的嗅觉,一文不名的他,很快利用之前和顾煜杰、上官思南在大学时候炒股转的几十万翻身,在沛城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甚至波及政坛。
在三年的时间里,沛城的商界就被温言掌控,任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成为时代最大的赢家,为自己创建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温父知道后,沉着脸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找人去调查温言。那是顾煜杰觉得温父简直无法理解,自己不帮助儿子就算了,还要再儿子成就一番事业之后,借自己的名义让上面的人来查。当时来的人还不知道情况,以为又是温父在做什么工作,那可是竭尽全力,使尽力气,结果一调查,发现温言是温父的儿子,顿时就愣了。这干了一辈子的检查工作,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最后,检查结果出来了,无疑让温父“大失所望”,检察院的人也派人去温父家里,让他还是要相信自己的儿子。
世人似乎都不理解为什么温父要这样做,可是,仅仅作为一个父亲,他有责任将儿子带上正途。他作为一个官员,深知其中要是有任何的闪失,便是一辈子的毁灭。
他深涉社会,知道儿子这样的成功太过蹊跷,到底是动用了那些不耻的手段,于是狠下心来调查,甚而不惜亲自出马,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温言为了这一刻,早已潜伏了十年,这三年的突飞,是蛰伏的结束。
因而,那般的炫目,那般的让人吃惊。
第二天的时候,检察院的人刚走,温言就回到了家。温母看见一家三口好容易和和睦睦的坐在一起,激动地眼泪直往下掉,一个劲儿的说,“好啊,好啊。”
温氏父子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吃着饭。但这一顿饭,却是一个父亲的妥协,一个儿子的示好。
晚饭过后,温母专门去给温言铺床,整理东西。温氏父子关在书房中密谈。
温父皱眉喝了一口茶,又缓缓将茶盏放在桌上,眼睛盯着地上不知名的一个地方,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你不要怪父亲,我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他看了一眼两鬓斑白的父亲,心中一涩,“这件事情我已经办到,至于父亲您的那个事情,我想……”
“随你吧,既然你愿意做商业,那就从商吧。”说完,从椅子上站起,踱到窗边,看着月光一丝一缕的照进窗子。
又是久久的沉寂,就在温父以为温言已经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文件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这是关于夏千盛贪赃的账簿,我想,你现在很需要它。”
温父猛地回转过身子,惊讶的逆着光看着自己的儿子,张开了嘴,却无话可说。夏千盛,自己想要抓了他几十年了,只可惜苦无证据,留下这么个贪官祸害百姓。现在没有想到,这个证据被自己的儿子找到了。
温言放下文件,转身离开,微黄的灯光泛着层层的光晕打在温言修长干净背上,坚毅决绝。
十年了,他要开始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