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一见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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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有在意的女性吗，布鲁西？”
——被提到这个问题，是在一场活色生香的记者见面会上。
“活色生香”、“记者会”。这两个词并没有错误，也没啥隐晦的、情/色的象征。
之所以冠上这么个前缀，不过是因为，这是场举办在韦恩老宅、一次非正式的宴会罢了。
这栋宅邸的主人、这个古老姓氏的所有者，正懒洋洋的仰靠在沙发里。
皮革顺滑的质地亲吻着他的手指，一左一右两个身材绝佳的辣妹，正举着记者证、簇拥在韦恩的两边。
炽热的镁光灯映照下来。他听见工作人员小声讨论起这栋老宅、那套骨瓷茶具、墙角一个放置绢花的漆金花瓶，都能值多少钱。
水晶吊灯投影在年轻主人蔚蓝的眼底。他不自在的眯了眯眼睛，像是有那么一瞬间，因为在黑暗里呆的太久、以至于不习惯过于刺激的强光似的。
然后，被报社花了大价钱请来的美女记者团——谁让某个依仗自己身份就花天胡地的混球放了话，拒绝任何一个男性记者来“耽误自己的时间”——就这么问了。
“你有最近在意的女性吗，韦恩先生？”
坐在沙发左边、穿着孔雀蓝色套裙的女记者，就又问了一遍。
布鲁斯·韦恩慢悠悠晃了晃脑袋，那思索的模样与其说是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倒不如说，是把自己从某个香槟色的幻梦里唤醒。在采访刚开始还兴致盎然的高谭王子，这会儿已经露出些许倦怠与不耐烦来，却又好好的掩饰了一部分——看在包围自己的全部是优质美女的面子上。他抬起缀着宝石袖扣的袖子，百无聊赖的拨了拨那颗足以抵上周围一圈人、整整三个月工资的昂贵石头，用指尖弹了弹，听它发出金钱的脆响。
“我记得，”年轻的主人说，声音轻飘飘的，“你们这个栏目是……唔，不是，名人八卦吧？”
“啊，不是的。”坐在右边的女记者这样回答。她本不应该为这个问题犹豫，谁让整个美国东海岸都知晓，想要让哥谭王子让步？叫一个脸孔漂亮的小妞来哄布鲁西宝贝开心就成了。不过，谁让韦恩集团的老板同时也掌握着她的工资呢。她就在这样一种夹杂着忐忑和期待的情绪里，又问了一次：“那么，究竟有没有呢？”
“哦，老天――”韦恩公子哥儿有点不耐烦，“你们可真是――想和我约会要先预约，懂吗？我的私人助理会为我打理好时间表的。现在的话，”布鲁西装模作样抬眼看了下手表。事实上，这手表也只是如同任何一个如同手表一样，并没有除了计时之外的任何一个功能。然而他还是笃定又敷衍的说，“现在，要和我约会――大概要排到明年吧。”
韦恩集团年纪轻轻的拥有者，冲着镜头随便挥了挥手，露出一个牙齿闪亮的笑容。“可以了吧？”他理了理自己的领带，这是个逐客的动作，“看在上帝的份上，美女们，结束吧。我还有……唔，”布鲁斯朝一侧歪了下脑袋，得到了自己老管家轻轻的一点头，就心领神会似的说，“我还有一个娱兴节目呢。伙计们，都动起来！別扫了我的兴。”
难得布鲁斯·韦恩今天精神振奋，不像平时出现在公众场合那样，要么是刚刚从高空来了场要命的极限运动，并且因为真的玩疯了半条命的缘故，打着绷带、脸色苍白；要么一头溺进了酒桶里，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昂贵得离谱的领带夹，都满溢着哥谭逝去的美梦、所散发出的那种，有今日不要明朝的，纸醉金迷的迷醉感。不少人暗地里猜测哥谭王子肯定习惯于嗑药，否则的话，那双迷蒙的眼睛里，又怎么能装下一整个高谭的倒影。
今天高谭王子的精神太好，以至于放弃现在这个机会足以叫人感到心痛。被报社重金邀请的美女记者团还尚未被韦恩大宅的奢华吸引走全部注意力，她们野心勃勃的捏着布鲁斯·韦恩最近一段时间的活动分析，敏锐的发现了花花公子出现在社交界的频率锐减，――假如他并不是又去了哪里玩儿命，从今天哥谭王子面色红润的程度来看，也显然能排除掉极限运动的选项，那么，除了和某位佳人有约，还能够有什么事，能叫布鲁斯·韦恩，缺席掉整整一个社交季？
“……”已经站起身，向外摆了摆手送客的布鲁西宝贝，就挫败的叹了口气。“行啦，小姐们，你们可真是难缠。喵喵叫的小野猫，嗯？”男人从一边酒吧台上取了瓶潘趣酒，往玻璃杯里倒了一半，仰头喝掉半杯。“说实在的，我可真不乐意说出来。一个单恋的可怜男人？老天，真惨。这宝贝儿可太难追到手了――不过，谁让我就是喜欢她这种调调呢。”
从布鲁斯嘴角浮现的、意味深长的微笑，足够叫男人们心领神会的了。
“啊啊，是啊。你们就这么大肆宣传出去吧――我知道你们会写什么，那些弯弯绕我全都一清二楚。但反正也无所谓了，到时候全世界都会知道的。你们就这么写吧。”
布鲁斯·韦恩清了清嗓子：
“没错。我对阿芙拉――阿芙拉·莱迪，一见钟情了。”
***
“恕我冒昧，或许这真的――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布鲁斯少爷。”
一把记者赶走，就立刻前往地下蝙蝠的洞穴的，某个翼手类哺乳动物的背后，上了年纪的英伦管家，慢慢叹了口气。
“这怎么不是了――”那一路走，一路把人类的伪装往下脱的怪物，漫不经心的反驳了起来。
“理由正当。”他甩掉了领带，“布鲁西是个花花公子，阿芙拉·莱迪是个漂亮的小妞，理由满分。”紧接着是西装外套，“而且――我真的――在她身上――”男人把脑袋从贴身的背心上拯救出来，浅浅喘了口气，“――花了不少时间，”他把背心也扔在地上，毫不留情的踩了过去，丝毫不顾背后老管家谴责的视线，“更何况，为了时刻监视莱迪家最后成员同阿克汉姆的联系，我肯定还要和她近距离接触的。这样一来，连后续的理由都找好了。――阿尔弗雷德，”他拉长了声音，不是真的讨赏，而是缓和气氛的：“你真的该夸奖我。”
可韦恩宅老管家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回暖几分。他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是因为这孩子气的随手乱扔衣服，还是因为话语里他少爷逐年增长的疑心病倾向，――亦或二者都有。“可是，”阿尔弗雷德指出这一点，“这并不是你花了那么长时间，就为了在福克斯小镇建立起完整监视系统的理由，少爷。”
“这、当、然、是。”布鲁斯斩钉截铁的说，用一只手摸索着还没上身的新装备，另一只手解开了腰带。“老天，阿尔弗雷德，这当然是我的理由。我不可能放任一个未知的危险物种、而没有任何一个备案！更何况，”他踢掉了鞋子，“她还和小丑他们有联系。――我知道有联系的是莱迪家族，这个诡异的家族没留下一张照片。但反正，”布鲁斯又拽掉了裤子，跳着脚，把黑漆漆的紧身衣往身上套，“――帮把手，阿弗。唔，多谢。有你在真好。哦对了，我是说――”
披上一层蝙蝠皮的人类，沉声说。
“我不能信任她。”
阿尔弗雷德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是不能，还是不想呢？我的少爷？”
被询问的那个一把拽下了面罩。这下子，属于人类的“布鲁斯·韦恩”彻底消失了，而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为了黑暗而战、将自己也沉溺在黑暗里的怪物。
“蝙蝠侠不能信任任何人。”
这怪物说。
他――“它”的声音，粗砺又可怖，叫人联想到万里之下的深渊、《神曲》里的炼狱、沙漠里燃烧的业火。这声音吓哭过不少胆敢在黑夜里犯罪的小喽啰，也恐吓过不少
草菅人命的极恶之徒，但反正，它吓不到可怜的老管家。
阿尔弗雷德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调整了一下站姿，让自己显得更加彬彬有礼，同时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从客厅散落到蝙蝠洞的衣物：
“或许，蝙蝠侠不可以。但布鲁斯·韦恩仍旧颇有人性――别急着反驳我，布鲁斯少爷，反正要亲手洗衣服的，不是现在穿着万圣节蒙面套装的那个。”
……蝙蝠侠怒气冲冲的把面罩拽了回去，重新露出一张人类的面孔。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伸手把蝙蝠电脑旁边的马克杯向里推了推，好腾出地方摆放他少爷迟到的宵夜。“那么，”他又说，“为何一定要让阿芙拉·莱迪小姐，背负上本不应该有的花边新闻呢？”
“你知道，汉尼拔去找她了吗？”布鲁斯恼火的抱起双臂，蝙蝠战衣的头罩飘荡在他脖颈后面，像一个滑稽的骷髅兜帽。阿尔弗雷德没打算告诉他的少爷这个，而布鲁斯毫无所知的接着数落，“小丑、双面、一个同小说里食人魔的经历，惊人的相似的心理学教授，”他突兀的一转身，能变形成飞行翼的黑斗篷瞬间扬起一个戏剧性的弧度――连同他的蝙蝠面罩。布鲁斯走到蝙蝠电脑旁边。
“你知道――她有多么可疑吗，阿弗？”
他拧着眉说。
“在福克斯小镇安装监控器的时候，我察觉到不止一种黑客势力在保护那里。在分析阿芙拉·莱迪物种的时候，我发现她身边的同学也不正常。在调查莱迪家族的时候……你知道这个见鬼的家族有多么诡异吗？阿弗？上帝啊，”布鲁斯有点儿犹豫的说，显然他也觉得这事儿太过古怪了一点，“――别的都不说，谁能告诉我，这个家族的男性成员都到哪里去了？难不成，所有男性都无法被冠以这个姓氏吗？”
布鲁斯给自己灌了一口咖啡。浓香的奶沫在他嘴唇上留下一道小胡子，被一把舔掉了。
“……更何况，她现在和斯塔克走的很近。”
他轻声咕哝着。
布鲁西宝贝承认自己和托尼·斯塔克的交情不会有丝毫迟疑，蝙蝠侠就很难做到与钢铁侠坐在同一个酒吧里开派对。
和莱迪家族合作，不仅仅意味着两大巨头的强强联合，还意味着――把阿芙拉·莱迪这个人，纳入进了钢铁侠的保护圈里面。
或许有不长眼的犯罪分子打算捏一捏钢铁侠的软肋，但肯定会有更多的一部分坏蛋，在对阿芙拉动手之前，已经被钢铁侠的名头吓退。
……托尼那混蛋，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是认真的吗？阿芙拉是可信的吗？
布鲁斯无意识的拨弄着马克杯，把沙丁鱼三明治切成小块，又迟迟不往嘴里填。
阿尔弗雷德安静的注视着他的少爷。
“我并不反对适当的距离，布鲁斯少爷，”他说，“我只是担心，会有人因此受到伤害。无论是你，还是阿芙拉小姐。这是来自于一位老人的箴言：人类的心脏很脆弱，它需要耐心呵护。”
……原意是慰藉的话，变成了导/火/索。
站在蝙蝠电脑前的那个背影，整个儿的僵了一下，然后火冒三丈的把杯子往桌面上一拍，差点酿造出一条拿铁喷泉。
“不要跟我提心脏，阿弗！”蝙蝠侠咬牙切齿，“永远都别跟我提什么操蛋的心脏！”
他显然下定了决心，拽开座椅坐下，激活了电脑。
一个简简单单的聊天室窗口弹了出来。布鲁斯·韦恩――蝙蝠侠――几乎没有犹豫，给自己取了一个字母做名字，操作了几下之后，就熟悉了这个聊天室的运作方式。
放大的电脑屏幕上，一行文字悄悄浮现：
【B】to【平凡少女】：
你好？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一见钟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