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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尘埃未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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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人们对灵魂的幻想有很多,有个说法是讲科学家做濒死测试,人轻了21克,21克是灵魂的重量。
那么灵魂以什么介质存在呢?从来没有人能够说清楚灵魂是什么。
如果有人问玄明这个问题,玄明一定会告诉你,灵魂是一种能量体。是一种怎么样的能量体,她无从知晓,若是她知道,就是从玄学到了科学。
她是命理师,她不是科学家。
她能够感知这种能量的存在,比如现在,此刻,亦能分辨出这种能量与关宁和杨笑澜同质。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能量体可以分割成几个独立个体分别在不同的躯体上存活。
对于不写论文的命理师而言,这些不重要,她无须究其根本,只消替人解决问题。
眼前,她就刚刚好能把玉琮上的灵魂碎片引渡给关宁,魂魄的兼容性很好,没有出现意外的问题。在石室外等候的众人放下提着的心,尤其是方从文。之后,就是杨笑澜那一魄了。
像是知道大家惦记自己的魂魄,杨笑澜不纠结,她只问,几时?
消耗了大量精神力,需要打坐恢复元气的玄明并不惊讶她的痛快,相处过后她才发现,少了情爱负担的杨笑澜是真江湖儿女,性情中人。她愿意牺牲,玄明自然要为她做好最充足的准备。要选一个自己精神状态巅峰的时候,最好还有其他精神力强的人护法,花店的老板雷莛雨是个很好的人选,还有一个人,她似有觉察但尚未确定。因此她选择了神棍的标准回答:择一天时地利人和时。
玄明休息的时候,关宁的视线始终在石床上的人和方从文之间打转,方从文好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关宁憋不住问她,会不会对那个从文的长相好奇,万一两人很像呢?方从文笑笑,捏捏关宁的鼻子说:“还是不要好奇的好。”
好奇,是一种本能,她亦有之,尤其是在这个本该令人担心害怕的石室里,一切的残留印痕被打碎,心头隐形的压抑感消失后,她感觉到了安心,似是回到了一处安全之地。意识到自己用的是“回到”这个词,方从文错愕下,决定放弃一切好奇的念头,不探究,不询问,不去了解。她不想陷入诡异的事件里。
离开沉睡之地前,杨笑澜问大家,是这样恢复原状离开,还是从文和面具一起找一处埋了,入土为安,毕竟从启的神思已不在这里。
关世云、玄明、关宁都不发表意见,这一代巫神祭司杨乐平尚未接受这个现实,杨笑澜看向方从文。方从文认为,在场的每个人都没有资格做主,只有作为整个事件参与者的杨笑澜才有资格做任何决定。她只希望石床上的从文能得到安宁,灵魂的安宁。
随着众人离开溶洞,踏上归途,回到最初的树林里,雾气散去,已是夜幕深沉。从文还是躺在她和从启的安全之地,她的沉睡之处,神秘的面容隐藏在黄金面具之下。兴许将来某一天有缘人会误打误撞地找到她,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深夜的树林,少了白天如织游人的喧嚣,多了虫鸣与猫头鹰咕咕咕的声音。如果此刻出现几个女鬼、妖精开大会,或是几点幽幽鬼火,一点都不稀奇。还是景区的看门狗最先发现忽然出现的她们,她们谎称在树林里遇到了鬼打墙,兜兜转转一直到现在才能找到出路。景区保安连呼见鬼了,他们巡逻时并没有看到任何滞留的游客,尽管发现停车场里还有一辆车没有开走。一班女客,又有了“鬼打墙”经历,保安建议她们在景区保安室休息到天亮再回去。谢过保安的好意,没有为景区遇险吵闹的她们坚持上路。
回程换杨笑澜开车,杨乐平拒绝在后头睡觉,坐在副驾驶座陪她。关世云不声不响看时明时暗的窗外,有些消沉。方从文和关宁均十分困倦,靠着椅背假寐。
玄明恹恹的,缩在座位上看手机,可能在沉睡之地没有信号,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她和许唯每天都会打电话,但是现在?实在太晚。
“曾活得不见天日,疲倦渗入我的发肤,沿途幸有你最明了这辛苦算什么,见证这一切曲折,倦透也不顾……”车内,杨笑澜小小声地放着歌。
是周华健的沿途有你。
醒着的,睡着的,发呆的,都不自觉地将注意力放到歌词上。“没有你在,分享世界也没生气,但有你在鼓舞,怎么都做得到,为你我愿挑选这漫漫长路……”
关世云和玄明一前一后接到了电话,一声简单问好之后,电话的那头亦沉默下来,似乎就连手表的滴答声也就此停顿。
直到这首歌结束,时间重新启动,一切停滞的运动继续原有的弧线。
打给玄明的是许唯,她散着头发抱着大兔子毛绒玩偶,一晚上拨了无数次这个号码,系统语音终于不再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试。明知道玄明足以应付一切,还是等到电话接通后才放下心。
偏偏这个笨人还要问她怎么那么晚了还没睡。
连『海』都找不到具体位置,她能安心睡觉?
可玄明在电话里撒娇,“事情解决了。老想你的。我快虚脱了,许警官~~~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好,真是好。”
这样的玄明还让她怎么跟她计较?
关世云的通话对象自然是杨回。“先前一直打不通,有些在意。确认没有意外情况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隔着电话杨回还能觉察出关世云别于以往的情绪低落,像是受到了打击。“如果不满意现在的自己,不如考虑换个环境,换一种生活。”收线之前,她留下这样的建议。
收回恍惚的注视,恢复一贯的冷然,关世云心道。还真是个老妖妇。
紧靠着方从文,关宁似睡未睡,清清楚楚听到两个电话接通的声音。她在心里头嘀咕,深夜不睡打这个电话,要么是记挂安危,要么就是讨债。打给玄明的一定是许警官,她们在谈恋爱,那打给小孃孃的又是谁呢?难道真是讨债?不。小孃孃的话虽不多,但这嗯嗯噢噢的语气,软软弱弱,她几时听她这么说过话?
随着关宁的一魂归位,事情妥善解决,大伙儿没有再游玩的心思,当晚回到酒店就商定好订了第二天下午回去的机票。
许唯一直说要去机场接玄明,玄明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接人的方式。飞机落地,取了托运的行李,刚走到出口,大伙儿就见到了许唯带着一个同事,直直地走到方从文跟前。
“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方女士,有一桩案子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许唯瞥了玄明一眼,就盯牢方从文,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施梧?我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方从文皱起眉头,不解地看向一脸严肃的许唯,直觉并不是因为施梧,但她想不到会和谁有关。
余光扫到面露不满的同行者,玄明面无表情站在一旁。许唯暗叹一声问方从文。“六天前,晚上八点你在哪里?”
“六天前?”
“就是你开始这次旅行的前一天晚上。”
“有个老同学发消息给我一定让我去她家,钱索索,她在短信里说,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但是我去她家里时,家里没有人,电话联系不上。我等了大约半小时才离开,之后一直在家直到早上出门。”回忆起那天莫名其妙的短信,方从文也觉得奇怪,转念间她忽然明白过来。“案子和钱索索有关?她怎么了?”
“她死了。所以需要请你回去协助调查。”不打算解释,却还是用这样一种方式解释。
方从文当即答应。她关照神色紧张的关宁先回家和母亲报平安,不要再惹云锦生气。
关宁瞪了玄明一眼,含着怪责,她觉得她分明是知道的。
“晚上电话联系,我去去就回。”方从文再一次交待。“只是协助调查而已。”像是怕玄明难做,走前还对玄明笑笑表示不在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原本开心的事情变得有些异样。
许唯带走方从文后。关世云、杨笑澜、关宁个个斜着眼睛看玄明,像看一个告密者,出卖者。
起初玄明没有作声,一脸无须解释这事情与我无关的淡漠,直到上了地铁,她才叹口气扯着关宁说:“许唯没有告诉我,只是在我们出发那天早上问过方从文有无异样表现,我说没有。工作的事情,原则上别人不提我不问,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很敏感。许唯不会冤枉人,而且……”
“而且许警官等了几天才联系方从文,没有影响我们的行程,已经十分通情达理,你说是不是?”关世云搂着关宁的肩头,将玄明未尽之意点明,居然没有半点讽刺玄明的意思。
关宁点点头,道理她不是想不到,只是……她对着玄明哼了一声,还狠狠踩她一脚。“那晚些从文就能回家了是不是?”
玄明啊哟啊哟哀嚎两声后才说:“那肯定嘛,许唯那么小气,一定不会管饭。”